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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两世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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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凑巧,说完后,鲁肃便回过头,轻轻笑起来。笑让他的呼吸变得时急时缓很没有规律。可以看出他是很努力地克制住了那种痛苦,然后对甘宁说:“即使我走了,东城的姑娘还是在那里等着你的。”

“我不管,我只要你带我去。等你明天病好了,便带我去。把你们东城最好的酒端出来,最好的姑娘叫出来。这都是你答应过我的。你鲁子敬是答应过朋友不算数的人吗?”

问话却并没有得到回答。鲁肃闭上了眼睛躺在那里,似是睡着了。

“子敬?”甘宁伸出手扯扯他,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们再也叫不醒他。月光从窗户里漏下来洒在他身上,映出那一脸的恬淡,也分明在他身上织就了白色的寿衣。

“好吧,”甘宁叹口气,别过脸去,低低地说,“到了那边再算帐。”

我并没有错看孙权。对于在生的人,他可以忘恩负义,他可以决绝无情,但死亡却撕去他所有自私的冷酷的面纱。他或许从不后悔,但到伤心的时候,他也是真的伤心。

他恢复了鲁肃的一切职位,又抹去了对他的处罚,他为他举办盛大的葬礼,在他的墓上哭得不能自持。

也不止是他一个人伤心。鲁肃最后两年过得很抑郁,但死后人们对他的追思却让他如同一个无冕的君王。不止是吴中将士,为他举哀的人也包括了四方的流寇,江湖豪客,游荡的商贩,乃至青楼里的姑娘们。

后来有消息从蜀中传来。听说得知鲁肃的死讯后,诸葛亮也在成都为他举哀。我从不曾喜欢过诸葛亮,然而因为对同一个人的尊重和哀思,让我第一次觉得和他有什么地方是相连的。

葬礼过去几天后,孙权将我召回建业的家。自从巴邱一事被贬谪,我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他相处。他穿着白色的素服,问我鲁肃临终可留下过什么话没有。

我说:“有的。”

他急急地说:“告诉孤。”※本 书 由 塞 班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属于原作者,请勿用于商业传播。※

“子敬说,总有一天,主公是要做皇帝的。”

他愕然,别过脸去,半天,低低地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能够看见吗?”

“会的,他能够看见。”我坚定地答道。

他惨淡地笑了,目光凄凉地划过我的脸,许久,我听见他声音里的颤抖:“那么你呢?你也会看着吗?”

“只要你愿意。”我尽可能温和地对他说。

他不再言语,捉起了我的手,缓缓抚摩着我的手背。我别过头去,却听见他怜惜的声音:

“这两年你瘦了。”

“我从来就瘦。”我淡淡地说。

“我欠你太多。”

“不,你不欠我任何东西。”

“我有个主意。”他突然这样说,我没有说话,只是等他说下去。

“这两年,我又娶了两位夫人——”

“这是好事。”我依旧淡淡地说道。

“不,你听我说完,”他急急地说,“家中有很多女眷,可是我还未为她们确立尊卑的秩序。我想,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我一直辛苦你了。你完全可以呆在家里,陪陪尚香,和其他几位夫人学学女红,教登儿识字……”

我惊讶地看他,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从心底泛起。

“我想,想要你做这个家的女主人。我需要一位主妻,而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他明确而坚定地告诉我。

而我摇摇头,说:“不。”

“为什么不?”他惊讶地问,“日后若我成为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

而我仍是说:“不。”

“我再告诉你一些事,”他急急地说,“这两年你不在这里,她们都在我耳边说了你不少坏话。她们都说你没有出身,充其量只能为妾。我若要轻松保住你的名分,只能让你拥有比她们更高的地位。”

“没有关系的,”我摇头道,“什么样的名分都没关系。”

“即使做不了皇后也没关系吗?”他不可置信地问。

“没关系。”

“即使你的名字进不了宗庙,将来史官的笔下没有你的名字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不需要。”

“我知你不需要,”他颤抖起来,语气中有潜伏的怒意,“我想要给你的东西,你总是不需要。”

我安静地看他,等待着即将来到的暴风雨。而他压抑住自己摇了摇头。

“不,”他轻轻说,“我不要生你的气。我生你气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要让我再生气,我很辛苦。”

“对不起。”

他一边摇头,一边梦游般地站起来。“你不要就不要吧,孤不要生气,”他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走去,“随你要怎样的名分,但孤不许你再离开孤,以后你就在家,学学女红,教教登儿识字……孤不许你再出这个门。”

“不!”我凄厉地叫起来,而他已出了门。

我追出去,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我径直跑向大门,一片昏暗中,我触到大门上冰凉的锁。

他将门紧紧锁上了。

第六章 一帖叫做关羽的药

我就这样被孙权关在了家里。

他找了个叫阿荣的男孩整天跟着我。这个男孩是他从山越俘虏回来的蛮族,沉默寡言并没几句话。平日里对于我的吩咐,他总是毫不马虎地去办。但只要我试图走出家中的大门,他就抓住我大喊大叫,直至孙权的护卫把我请回房间为止。

我很恼火,但又无可奈何。于是只能渐渐接受了这种处境。每天在家里看看书,又教孙登识字。孙登十二岁了,这些年经过徐夫人的精心抚养,他出落得个子明显比同龄孩子要高一些,干净的脸上总是有鹿一样温驯的表情。他很尊敬我,每次我教他读书,他也很用心地学。然而每次学完之后,他便急急地要回到徐夫人那去。全府上下都知道他对徐夫人的依恋。

这种依恋也抹去了徐夫人原有的凌厉。她变得分外温和而谦让。然而府内女人们的斗争一直不曾停止过。孙权新娶的步夫人,是步骘的族人。她年轻,美丽,具备徐夫人所不具备的手腕。平日里她待人总是温文有礼,然而大家都在背后说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当她对你笑的时候,那笑容背后很可能是一把刀。

我尽量避开这种种无聊的院墙之间的斗争,每日流连于孙尚香的房间。时间真能磨平一个人的棱角。当年疯狂而直接的红衣少女再也找不到影子,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躯壳。她越来越不爱说话,即使对着我的时候也沉默。每天我去到她那里,薰了香泡了茶,便两个人一起默默地喝着茶等待时间的流逝。我们像两个垂垂的老妇,安静地等待命运的终结。常有人感叹青春短暂,可我却觉得我们好象是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是百年身的那种人。

偶尔也有听过院墙之外传来的消息。鲁肃死后,对于他地位的取代和军权的争夺,让议事厅周围充满了不安的气氛,那些明争暗斗就如同水下的潜流一样疯狂滋长着。而众将之中,又以吕蒙的呼声最高。他年轻、军功卓着。两年前对长沙等三郡兵不血刃的夺取,更充分地让人们肯定了他的战争才华。所以当他取鲁肃而代之驻军陆口时,大部分人们也觉得理所当然。然而仍有一些谣言不时地在暗地里传播,说他身为我的义弟,是籍裙带关系才得主公如此重用。

世上并无世外桃源。这些纷乱的嘈杂的声音在每一个清晨冲破我所无法突破的院墙,进入我的耳朵,扰乱我的思绪。然而我并不抗拒这些声音,因我总想从这些声音之中分辨出一个人的行踪。我想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这几年过去,他好不好。可是很徒劳,他还只是芸芸众将中很不起眼的一个。这些声音固然很多,却没有一次是关于他。

建安二十四年,我从西风中闻到一触即发的战争的味道。这种感觉让我疯狂。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沉睡的将军要撕破身上的符咒醒来,然而我却像一个老妇般在家中安然无望地被隔绝于这一切。我试图出奔,但每一次都被阿荣拦住我的去路。

幸运的是,这院墙之间,总还是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心思。

那是一个深夜,我已睡下,却听见有人小声地敲我门。我打开门,看见孙尚香。

她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让我小声的手势。然后她走进来,仔细地关上门,轻轻对我说:“阿荣跑去和巡夜的人喝醉了,家中后院没有锁,而且有一条小路可以出城到江边。江边有一只船在等你。”

我惊愕地看着她,她笑笑,说:“并不是很困难。我和甘宁说了,他帮我安排了这一切。”

我几乎要跳起来抱住她吻她。然而迸发的快乐瞬间又沉寂下去。我开始问自己,纵然逃离这里,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里?

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般,她轻轻说:“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收留你。”

“是谁?”

“你弟弟吕蒙,”她胸有成竹地说,“他有这个力量,陆口离这里很远,他带的又多是新兵,不会认出你。”

这次我真的抱住她结结实实亲了她一口。她推开我,笑着说:“今天还听人赞嫂嫂沉静,若他们见到这一幕,一定住嘴。”

我说:“你不怕你兄长怪罪?”

“他也未必能查出是我做的,”她笑道,“即使查出,也不会拿我怎样吧。只是别连累了甘将军就行了。”

我连说我一定保密。

“何况,”她又看我一眼,“你也不会不回来吧?这两年哥哥身边没有你出主意,我看他也烦恼得很。他其实是很想叫你出去的,但又为了面子不愿收回说过的话。若你去了吕将军军中,有机会证明了你的价值,估计他也会有个台阶下了。”

我点点头,然后要走。她又拉住我,将一套黑色的兵吏的衣衫交给我。

“你这样子怎方便去陆口?”她嗔道,“先换个装吧。”

我边换装,一边想起一事。便从衣服中探了头问她:“你不跟我走?”

“不了,”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持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我想离开这里,但我找不到那样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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