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迷案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第-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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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认为她没干。真可惜!”他叹息道。
梅尔切特解释说,他要到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家去,斯莱克同意一起去。
“我可以和您们一起去吗?”我问道。“我开始感兴趣了。”
他仍同意了。于是我们一起出发。我们刚走出牧师寓所的大门,就听到有人大声地招呼我们一声:“你们好J”我的侄儿丹尼斯沿路从村子跑来,加入我们。
“听着,”他对警督说,“我告诉您的那个脚印怎么样?”
“园丁的。”斯莱克警督用一种令人泄气的语调说。
然而,那样还不足以让丹尼斯泄气。
他拿出几根烧过的火柴。
“我在牧师寓所大门找到的。”
“谢谢你。”斯莱克说,将火柴放进口袋。
现在,好像到了丹尼斯摊牌的最后时刻。
“你们不会逮捕伦叔叔,是吗?”丹尼斯开玩笑地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呢?”斯莱克问道。
“有许多可以指控他的证据,”丹尼斯宣布道,“您问问玛丽。就在谋杀发生的前一天,他还在希望普罗瑟罗上校被从世界上清除掉。不是吗,伦叔叔?”
“嗯——”我欲言又止。
斯莱克警督慢慢向我投来一道怀疑的凝视的目光,我感到浑身发热。丹尼斯极其令人讨厌。他应该知道,一个警察很少有幽默感。
“别瞎扯,丹尼斯。”我生气地说。
这个幼稚的孩子吃惊地睁大眼睛盯着我。
“我说,这只是个玩笑,”他说,“伦叔叔只是说,任何一个杀掉普罗瑟罗上校的人就是为世界做了一件好事。”
“啊!”斯莱克警督说,“这倒是解释清了女佣说的某些事情。”
仆人也很少有什么幽默感。我在内心里狠狠诅咒丹尼斯挑起事端。这件事以及闹钟将使警督一辈子怀疑我。
“快来,克莱蒙特。”梅尔切特上校呼唤我。
“你们上哪儿去?我也能去吗?”丹尼斯问道。
“不,你不能,”我厉声说。
他站在我们身后,显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们来到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家整洁的前门,警督用一种我只能说是一本正经的举止敲了门、摁响门铃。一个俏丽的客厅女仆应声而来。
“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在家吗?”梅尔切特问道。
“没有,先生。”女仆停了一下又说道.“她刚去警察局了。”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预料的进展。当我们往回走时,梅尔切特抓住我的手臂,低声说:
“如果她也去坦白自首,那我就真的要疯了。”
第十三章
我几乎想象不出,普赖斯·里德利太大会碰到什么如此巧合的事,但我确实纳闷,是什么使得她去警察局。她真有什么重要的证据或者她认为重要的证据要提供吗?不管怎样,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们看到,普赖斯·里德利太太正气势汹汹地向一个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警士讲着什么。她非常气愤,我可以从她帽子的蝴蝶结的颤抖中看出来。我相信,普赖斯·里德利太太戴的是所谓的“主妇帽”。在马奇贝纳姆一带的小镇上,这种帽子别具一格。帽子自如地放在头发上,由于饰有大朵的丝带蝴蝶结,给人有点超重的感觉。格丽泽尔达老是威胁说,要买一顶主妇帽。
我们进来时,普赖斯·里德利太大暂时停下了她那滔滔不绝的话。
“是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吗?”梅尔切特上校问道,一面举了一下帽子。
“让我介绍一下梅尔切特上校,普赖斯·里德利太大,”我说,“梅尔切特上校是我们郡警察局局长。”
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冷淡地看着我,但却对上校作出一个优雅的微笑。
“我们刚绕到你家去,普赖斯·里德利太大,”上校解释道,“听说您已经来这儿了。”
普赖斯·里德利太太的态度完全缓和下来。
“啊!”她说,“这件事能受到一点关注,我很高兴。无耻,我说。简直是无耻。”
毫无疑问,谋杀是无耻的,但我自己不会用这样一个字眼来描述谋杀。这也使梅尔切特吃惊,我能看出来。
“您对此能提供什么线索吗?”他问道。
“那是你们的事。这是警察的事。我倒要问问,我们付税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弄不清,一年中这个问题会被人间上多少次。
“我们正在尽最大努力、普赖斯·里德利太太。”警察局长说。
“但这位先生甚至没有听说此事,还要我们来告诉他!”
她喊道。
我们都看着这个警士。
“太大打电话来,”他说,“很气恼。是有关猥亵的话的事,我想。”
“哦!我明白了。”上校眉头松开了,“我们谈的不是一回事。您是到这儿提出控告,是吗?”
梅尔切特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遇到的是一个生气的中年女士,只有一件事可做——听她讲。当她讲完所有她想讲的话后,才有机会让她听你讲。
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开了。
“这么无耻的事应当制止。这种事不应当发生。在自己的家里接到电话,并受到侮辱——是的,受到侮辱。我可不习惯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自从大战以来,人们的道德品质在下降。没人在意所说的话,至于他们穿的衣服——”
“完全如此,”梅尔切特上校急促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接到电话——”
“什么时间?”
“昨天下午——准确地说,是晚上。大约六点半。我去接电话,心中没起什么疑心。但我立刻受到下流语言的攻击、威胁——”
“到底说些什么?”
普赖斯·里德利太太脸色微微发红。
“对此我拒绝陈述。”
“猥亵的语言。”警士带着沉思,用男低音轻声说道。
“用了很糟糕的语言吗?”梅尔切特上校问道。
“要看你称什么为糟糕的语言。”
“您能理解吗?”我问道。
“我当然能理解。”
“那么,那不可能是糟糕的语言。”我说。
普赖斯·里德利太大怀疑地打量着我。
“一位有教养的女士,”我解释说,“自然不会熟悉糟糕的语言的。”
“不是那种情况,”普赖斯·里德利太太说,“开始,我必须承认我还是能接受的。我认为真有什么事情。后来,那——那人开始口出污言。”
“口出污言?”
“完全如此。我相当吃惊。”
“使用威胁性的语言了吗?”
“是的。我不习惯于受到威胁。”
“他们怎样威胁您?要搞身体伤害吗?”
“不完全是。”
“普赖斯·里德利太大,恐怕您必须说得更明确些。您受到怎样的威胁?”
普赖斯·里德利太大似乎不情愿对此作出回答。
“我记不确切了。那令人非常不安。但是,刚好到最后时——那时我真的非常不安,这个——这个坏蛋哈哈大笑起来。”
“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
“是一种堕落的声音,”普赖斯·里德利太太一本正经地说,“我只能说那是一种堕落的声音。一会儿鲁莽粗哑,一会儿尖声尖气。确实,一种很奇特的声音。”
“也许,其实是一个玩笑。”上校安慰道。
“如果是这样,真是一件邪恶的事。我也许会得心脏病的。”
“我们将作调查,”上校说,“警督,对吗?追查这次电话。
关于电话里说的话,您不能给我讲得更明确具体点吗,普赖斯·里德利太太?”
在普赖斯·里德利太大的心里,两种念头在进行着斗争:沉默的念头与报复的念头在激烈搏斗。报复的念头占了上风。
“当然,这种事不能继续下去。”她开始说道。
“当然不能。”
“这个畜生开始时说——我几乎不愿重复他的话——”
“说吧,说吧。”梅尔切特鼓励道。
“你是个专门散布流言蜚语的老巫婆!”
我,梅尔切特上校,竟然成了专门散布流言蜚语的老巫婆。
“但这一次,你走得太远了。苏格兰场正为诽谤罪要抓你。”“自然,您吃惊不小。”梅尔切特说,咬住他的胡须,以掩饰一丝微笑。
“除非你今后闭嘴,否则你就会遭报应——各种各样的报应。”我不能向您讲述他们说话时的那种威胁口吻。我喘起气来,问道:‘你是谁?’大概是那样问的,那个声音回答:‘复仇者。’我不禁轻轻叫喊起来。这听起来太可伯,然后——这人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十分清楚。就是那样。我听见他们挂上了听筒。当然,我问了电话局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什么号码,但他们说不知道。您知道电话局是怎么回事。非常粗鲁,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相当正确。”我说。
“我感到晕乎乎的,”普赖斯·里德利太大继续说道,“非常紧张不安,以至当我听到森林中的一声枪响时,我发誓。我简直吓得灵魂出窍。你们看看。”
“森林中的一声枪响?”斯莱克警督机警地问道。
“当时我处于一种紧张不安的情绪中,我觉得这声论响像大炮发射一样。‘啊!’我叫道,疲惫地躺倒在沙发上。克拉拉不得不给我拿来一杯布拉斯李杜松子酒。”
“令人震惊,”梅尔切特说,“令人震惊。这一切都使您不好受。您说枪声很响吗?好像近在咫尺?”
“那简直就是我当时的感觉。”
“当然,当然。这一切发生在几点钟?这有助于我们追查电话,您知道。”
“大约六点半。”
“您不能告诉我们更准确的时间吗?”
“哦,您瞧,我壁炉台上的小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