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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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凌息焕走开,泰燕回头对对面的女子说,“燕某长得太丑,吓着夫人了?”
对面的女人受了些惊吓,等看清了泰燕戴的是面具后,才唯唯诺诺地答,“没……没有。”
她觉出泰燕唤她“夫人”,低头看了一眼,双手不自觉抚在小腹上。
“多……多谢公子搭救——”她对泰燕的面具还存有一丝恐惧,说话时依旧低着头。
“哪里。”泰燕笑着,将背脊靠在车壁上。
“夫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夫家姓杜。”其实她娘家也姓杜,小名寒云。
泰燕点点头,十分谦虚有礼,“杜夫人。”
这是杜寒云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礼的男子,不禁微微红了脸,猜想着这人的身家一定不一般,不然也得不来迷样的气质。
可她似乎才发觉自己是身处在马车里,于是抬头张望四周,突然有些紧张,“不知公子一行去往哪里?”
她以为他们是路过的生意人或者官家。
泰燕笑了笑,挑起车窗帘子,不紧不慢地答道,“去南方。”
泰燕回头见她低着头正松了口气,于是问,“夫人也往南面走?”
“是……”杜寒云抬起头,正巧看见窗外的军列,那些整装的士兵一字排开,与马车并行,这突如其来的浩荡场面顿时让杜寒云看傻了眼。
车里一片沉默,泰燕见她是真的被吓得白了脸,便先开口道,“夫人不要害怕,这是去往南方的援军。”
杜寒云瞪着大眼睛问,“是小凌将军领兵的那支?”
“正是。”
她看着泰燕又问,“那公子就是小凌将军?”话才出口,却觉得面前的人并不像传闻中的凌息焕。
泰燕忍不住笑起来,“小凌将军只骑马,从不坐车的。”
杜寒云问错了话,便不敢再说话了,只是心里还闹着慌,十分想知道面前这个穿戴古怪的年轻公子是谁。
行军中能坐着马车,这样被厚待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吧。
泰燕自然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但她却转了话题,“如今南方战乱,夫人一个女子为什么要往南走?”
“我去淮州找我相公。”
泰燕“哦”了一声,原来是思夫心切。
“可夫人有孕在身,托他人把你相公叫回来便是,又何必亲自来走一趟?”
杜寒云低下头,眉间聚了些愁色,摇了摇头,“我相公做的是药材生意,时常要出外走货,前不久我们才成亲,不过几日他便去了淮州,他说那是笔大买卖,所以可能要在淮州呆得久一些。”
她抿了抿唇,“他去了没几天,南边的战事就燃起来了,我几次写信托人让他早些回来,他都说事情快要办完了可还要多呆几天,前些日子他还回信说这几日便会回来。”
“我本来还很高兴,但又听说静宣王的镇南军已到了乾化,乾化离淮州不远……”
她看了看泰燕,心里有些忌讳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若是到时乾化城守不住,淮州恐怕也……几天来我日日做恶梦,前天身下还见了血……婆婆怕我胡思乱想便守着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害怕,昨天乘他们不注意便一个人跑了出来。”
对面的泰燕一直盯着她看,她看见她面具下露出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不知怎得声音越说越轻。
泰燕道,“夫人做事太欠考虑了。”
她虽然只说了这一句,可杜寒云心里顿时不好受起来,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她低了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叹了口气,对杜寒云说,“杜夫人,可否伸出手来?”
杜寒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去。
泰燕为她把了下脉,十分紧张,只看着她,却不想她戴着一张面具,脸上的表情一律是看不见的。
半会儿,泰燕放开手,“孩子没有大碍。”
杜寒云松了口气。
泰燕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一个豆大的药丸在杜寒云手心里,“杜夫人,请把它吃了。”
杜寒云看了看手中的药丸,脱口而出。
“难道公子是位郎中?”军中带个郎中也不意外,杜寒云想了想,不对,是不是应该叫御医?
泰燕为之一怔,又靠回车壁上,只觉好笑,“不是。”
杜寒云乖乖地把药丸塞进嘴里,车里又安静下来。
杜寒云时不时抬头看泰燕一眼,眼中虽带着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猜测与捉摸。
“夫人想说什么妨直说。”
杜寒云一惊,却低着头,呐呐地说不出口。
这回轮到泰燕盯着她不放,杜寒云不好意思,终于说,“公子……其实是……女子吧?”
泰燕眼中光波一闪,侧过头,笑着问,“何以见得?”
“就是觉得是这样……”
泰燕哈哈地大笑起来,她摆了摆食指,轻声道:“如果外面的那些大老粗们都如夫人这般聪明,我可真是惨了。”
看泰燕那般满不在乎,杜寒云却是有些急了,“姑娘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呢?”
看她样子也不是被迫的,但毕竟一个女子要呆在这满是臭男人的军营之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泰燕眨眨眼,“因为我也正要去找我家相公。”
杜寒云呆了呆,原以为泰燕要比自己年少,却没想到她原来也是嫁了人了。
“你家相公在哪?等我寻到我家相公后,不妨我派人送你去?”
泰燕摇摇头,“他人在乾化。”
杜寒云一惊,又道,“这兵慌马乱的,你相公去乾化做什么?”
“他本是个卖画的,前不久与家中兄长吵了一架,独自跑去了南方。”
“既是这样,你是他娘子,他也没想过要带上你?”
泰燕颔首,“他本来要带上我的,没想到我走的时候被兄长发现,所以只好留了下来。”
杜寒云听得津津有味,“那你怎么又在行军的队伍里?”
“你别看他是个卖画的,家中可是有权有势,兄长这次让我劝他回来,托关系把我安排在南下的军队里。”
她笑,“我在军营里行事虽然不太方便,但总比一个人上路要来得安全许多。”
杜寒云赞同地点点头,“是要安全许多。”
她看看秦燕脸上的面具,似乎又想说什么,却被外面的凌息焕打断。
“公子,快到淮州了。”
秦燕应了一声,又对她指指外面,意思是说这就是小凌将军。杜寒云了悟地点点头。
杜寒云听凌息焕对秦燕的口气十分客气,心想她夫家的地位一定十分了得,不然不能引得小凌将军对她这般态度。
秦燕回头对她说,“等到了淮州,杜夫人便自行去寻你家相公吧。”
杜寒云连连点头。
到了淮州,行军并未进城,只在城外稍做整顿,秦燕放了杜寒云下车,这才见到了凌息焕,她向凌息焕道谢,临走时却又拉了秦燕在一旁小声说话。
“虽然你打扮像个男子,但行事还是要小心些。”
秦燕有些枉然,“多谢杜夫人提醒。”
杜寒云又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突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还有,见到你相公时可别穿得这么少,他看着该心疼了。”
秦燕听了一怔,心里突然觉得有一阵暖流淌过,口里不知怎得就回说,“是要多穿一点,他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罗嗦。”
杜寒云被她逗乐了,秦燕对她作了一辑,“杜夫人一路走好。”
杜寒云点点头,似乎是有些不舍得,但她最终还是调过头,向淮州城门走了过去。
秦燕一直目送她进了城门,才转过身去,没想到凌息焕却迎了上来,问她,“她一个有了身孕的人为什么要独自来淮州?”
“没什么,只是来找她相公罢了。”她淡淡答他,回身要进马车里。
凌息焕显然听不明白,歪着脑袋也朝回走。
他正要上车,却见一个士兵手里抓着一只鸽子朝他走过来。
秦燕见他接过鸽子,从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绳上抽出一张小纸条,他把鸽子还给身旁的那人,自行展开纸条来看。
突然之间,他的脸色大变。
“出什么事了?”秦燕瞧出了端倪。
他一把将纸条塞到她手里,自己却转身上马,口中下令,“全军速进乾化!”
秦燕打开纸条,只看得纸上的四个字。
乾化已破。
凌息焕只是收到乾化城已被镇南军所破的消息,而其余例如占事如何,本军伤亡多少他一概不知晓。他心中急切,担心的是战局,更是担心他父亲及兄长的安危。
全军日夜艰程,终于是在二日之后抵达乾化境内。那日清晨便收到飞鸽传书,方知凌家军已退之乾化城外二十里。
幸运的是,镇南军在攻下乾化城后并未对凌家军乘胜追击,只在城内作以休整,似意在养精蓄锐等待下一次挫败凌家军的机会。
而正是因为如此,凌家军才得以有了稍稍的喘息,也很快等来了凌息焕的三万援军。
北风刮得军旗猎猎作响,军账外,守卫的士兵身板挺得笔直,就如同寒风吹塑出的雕石一般。军账内亦是肃静异常,气氛降至零点,仿佛连呼吸都会觉得生疼。
“你这混账东西!我让你等援兵到了再作打算,可你竟然敢擅自调兵夜袭镇南军,如今可好,不仅失了先机,还一并把乾化城拱手让了出来!”
凌慕一掌拍在桌案上,声音在安静的军账内突兀得吓人,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要吃人一般。
凌息焕从未见凌慕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立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兄长,一时不知如何劝说才好。
“爹,大哥也是为了……”
“你别给他说情,你们兄妹几个脾气哪个不像,偏偏都像了你们娘那个臭脾气,行军打仗是闹着玩的吗?错一步失百步,你们懂不懂!”
凌息袁却是不服气,抬头道,“儿子只认为时机不可错过,错只错在儿子没有料到他们会如此机敏,在北面山头布了设防,不然我们也不会露了行踪,让他们有机可乘!”
“你还有脸说!”凌慕抬手就要劈在他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