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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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地不待见我吗?”
他似是轻轻叹了口气,王菀听到他说,“是我对不住你。”
王菀的眼泪流下来,“我们明日就是夫妻了……”
他伸手抚她的头,“阿菀,不会有明天的。”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阿菀”,她以前那么希望他可以这样亲昵地唤她,如今他唤了,却是说:阿菀,不会有明天的。
你不会再唤我阿菀了,是不是?
为什么连你也可怜我?可怜我才会唤我一声“阿菀”,可你却那爱唤那个人的名字,燕儿,燕儿,你那么爱她,是不是?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她喃喃自语,低着头,眼泪像串了线一般直直地向下落去。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她发了狠,用力推了他一把,竟把他推得向后退了两步。她转头就跑,但只跑了几步便在门口摔了一跤。她摔得疼极了,撑在地上呜呜地哭着,萧翊也没有上前去扶她,只静静地看着。
你已经夺走他的心了,为什么还不把他的人留给我!
她恨,她心里那样的恨!
许久,王菀才慢慢爬起来,拐着腿向前走,但她终不忍回头再看他,她知道他一直在后面看着她,他是真的不想再理她了,他甚至都不肯扶他一把。
是她错了,错在以为他对她有意,错在自己不该自以为是。是她的错!她一直以来都太笨了!太笨了!
夜静,微风徐徐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惹得烛火轻轻晃动,“嗞啦”一声就灭了。床榻上的人鼻息轻缓,想是睡熟了,并未有知觉。
“走路轻些……”朝玉合上门,对门外匆匆而过的小宫女低声呵道。
“姐姐,公主这么早就睡下了?”
“嗯,睡下了。公主这几日睡得都早……”她瞟了一眼宫门前的立得像根柱子的侍卫,不屑道:“还不是给那些人给闹累的。”
回头问:“你这是去哪儿?”
“颜竹姐姐该换药了……”不知怎地小宫女的声音越来越轻。
“还管她干什么!”
小宫女怯怯地道:“公主吩咐过……”
朝玉没再说话,但四周却忽然安静下来。
“那是什么?”朝玉抬头,突然问。
漆黑的夜里,她们头顶原来墨黑的天空,西北角上却染上一抹烟红,好似裹上了一层红色的毯子。
“走水了!年寿宫走水了!”突然,宫外有人大喊。
朝玉打了个机灵,心想这年寿宫离这里虽还有些距离,但也算不上太远,她张望了两眼。看这样子,火势可能还不小。
秦燕刚刚才睡下,朝玉是万万不敢去惊扰的,所以索性拉了身旁的小宫女,“走,我们去瞧瞧。”
同去的还有门前的几个侍卫,今夜并未轮到弘臻值夜,人一走,也只剩下两人留守看管。
此时,殿内只能听得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但一会儿就集到西边年寿宫那儿去了,颜夕宫便又安静下来。
黑暗中,似有一人闪入进来,慢慢踱到床塌旁边半跪了下来,“姑娘,请随我来。”
秦燕缓缓睁开眼,轻声道:“莫邪……”黑暗里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似是轻轻笑了,“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看寿宫的火燃得并不大,只不过是烧着了几棵大树,并未涉及宫檐。但因为前院的树即高又易燃,火才着得快,可等树都烧完了,余下的一些残火也造不了事,轻而易举便被扑灭了。这事并未心动皇帝,只是这时宫门未锁,所以监控的几个宫的人都出了来看热闹,倒是把年寿宫围上了一圈。
众人只是奇怪这年寿宫平日都空着,怎么这院里的树说着就着了呢?
“朝玉姐姐,你说奇不奇怪?”
朝玉心虽然也觉得奇怪,但面上却对小宫女说,“老天爷要它着了,我们又能怎样?难道我们还管得了老天爷的事?”
她这话是让小宫女 少管闲事,这皇宫里比不了别的地方,话当然说得越少越好。
小宫女不敢造次,只得吐吐舌头不再说话,到了颜夕宫内便拿了药去了颜竹那里。
朝玉今日要守夜,所以又回到了殿内,殿内黑漆漆的,她执了灯进去,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个侍卫进来,她睥了一眼,只让那侍卫在内殿外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她重新点起烛台,内殿昏昏暗暗地亮起来,不知哪来的凉风吹过来,她哆嗦一下,无意间看向床塌,但那里,除了随风而动的纱幔,再无他人了。
夜幕下,京城灯火依然通明,只是今夜天色不好,即使是黑夜,这天色也黑沉沉得能闷到人的心里去。不知何时,零星的小雨便飘了起来。
这时两道黑影一前一后正迅速穿越于黑夜之中,但不知为什么,落后那人却突然顿了下飞驰的步伐。
秦燕把脸上的雨水抹掉,目光却转过夜眺望远处,莫邪亦停下来,有些奇怪,于是转向她看的方向,才知她眺望的是远处的静宣王府。
“姑娘,少主已在城外等候。”
秦燕并不理会,只眨了眨眼,莫邪又道:“前面便是南门,姑娘等出了南门再与少主叙旧也不迟。”
她回了神,对莫邪释然一笑,“他到是狠得下心,他那府邸可是花了他不少心血的……”
莫邪看她一眼,只道:“在莫邪看来,少主把姑娘看得比任何东西都来得重要。”
她笑起来,“莫邪几时也会说笑了?”
却没想到他十分认真,“莫邪从不说笑。”
这回轮到秦燕没话说了。没想到她那口铁齿金牙也拿他这样的铁棒子没办法,她无奈,也实在没空再与他争闹下去,于是示意他继续带路。
她叹口气,确实,今夜也容不得她耍性子。
南门早就关了,门前与城门上都有侍卫守着,人不多,但也严密。
他们隐在暗处,莫邪示意她莫动,未然,自己回头一下便失了踪影,秦燕正奇怪,再看南门城门下似刮起了一阵强风,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守门的侍卫不知为何已倒在地上,连一声呼喊也未来得及叫出来,只见得莫邪静静地站在他们身旁。
风一掠,秦燕已来到他的身旁,看看地上的侍卫,发现他们还有气息,不禁轻声笑道:“素闻莫二公子行事冷冽,虽不比你大哥那狠绝的性子,但手下可不曾留过活口,今日怎么就这般心慈手软了?”
莫家两兄弟自小便跟随萧翊身边,秦燕自被玄千机收养,认得萧翊起,便已识得这两兄弟。兄长莫善性格孤怪,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喜读兵书善谋略,其人做事果断狠绝,从不留有余地,是个轻易不能得罪的人。而其弟莫邪性格孤冷,生来就是个武痴,自然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从来,败在他剑下的人都必死无疑。
虽然,这两兄弟对萧翊自是忠心无二,但秦燕却从来不曾喜欢过他们。
儿时,她才八九岁的年纪,有一日缠着萧翊陪她去后山玩耍,这两兄弟硬是要跟去,那时他们已是少年,比萧翊大了五六岁,说是为保护少主,萧翊并未阻拦,秦燕当时年纪小,性子还未那么顽劣,看着这对怪兄弟时有些害怕,所以也不敢说什么。
就是那次,这两兄弟却把秦燕吓哭了。
那日在后山,秦燕本玩得很开心,却不知怎得,一只小鸟突然飞了过来,缠住了她的头发,萧翊弄了半天才把鸟儿从她的头发上解开,捉住后随手交给了身后的莫邪,秦燕觉得新奇,正要讨来,但还未等她开口,却听“咔”一声,只见鸟儿已被莫邪活活捏死在手心里。
秦燕顿时就傻了。
莫善道:“少主皱了眉头。”
莫邪道:“唯有死。”
当日秦燕哭得昏天黑地,萧翊对两兄弟发了大脾气,也是自那以后,她便很少能看到这两兄弟了。
莫邪也未看她,表情依然冷冷的,只说:“少主说过,不能让姑娘难过。”
秦燕浅笑,莫邪虽是这般冷的性子,但有时也挺可爱。
秦燕正要说什么,却见莫邪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并没有便见路的那头有隐约的火光,嘈杂声也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来得真快。秦燕眉间一敛,回头只对莫邪说,“走。”
莫邪自是领意,手上已十分利索的去推身后的城门。
城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古老城门所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这方寂静的夜里突兀地惊心,城楼上的侍卫被惊动,朝城楼下厉声喊,“什么人!”
“姑娘先走——”莫邪一摆手,蹬腿“嗖”一下就朝城楼上去了。
城楼上立即传来“叮叮当当”的厮打声,她朝后再看一眼,只见大量禁军正朝这边蜂拥而来,她出了城门,回身,掌上一推,死死地把城门封住。
她抬头,喊,“莫邪,下来!”莫邪一怔,一掌劈开向前的侍卫,远远眺见城下正蜂拥上楼的禁军,便是二话不说,只身从城楼上掠下。
两人即是急步飞掠,身后城楼已点起层层火把,箭羽在他们身边急落,她都不顾。
她已看到几十米外,密林中的那辆马车,车前挂着一盏小明灯,她知是他为她点的。
就快要到了——
莫邪身上中了一箭,引得她顿了一下,她一迟疑,反被莫邪瞪了一眼。就在这时,身后城门上有人喊她,“萧玉熙——”
她置若罔闻,依旧向前飞掠。
“秦燕——”那人又喊。
她眉头微微一皱,还是没有回头。
“啊!公主——”
她脚下步子突得一停,猛得回过头去。
“姑娘!”莫邪急道。
但她并未理睬他,双眼却是直直盯着城楼上的人影。
他们已掠出很远,但她还是可以看清城楼上的情形。
她的眉狠狠地拧在一起,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瞪得似要渗出血来。
城楼上灯火通明,正让她瞧得分明,皇帝身旁的两个侍卫,手持的那两把大刀所架住的正是平日与她最亲近的人的脖子。
朝玉与颜竹。
秦燕狠狠盯住城楼上的人,城楼上的人亦盯着他们,侍卫即发的箭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