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锦劫-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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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恣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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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夏之繁锦
一 穿=。=!义无反顾!
大雨瓢泼,哗哗啦啦地晶莹,竟也不绝于耳。
我正走在大马路上,没带雨伞没带雨披,随意把帽子往头上一罩感觉乱帅的。
然后一个惊天大雷下来,我被震撼了。
真的,我被震撼了,我不是说它的音量大还是和闪电配合得好,我是说它竟然那么准可以从我脑门三分之一处向下劈开直到脚底心,劈得我浑身发麻,我不得不被它震撼。
人有很多种死法,有人喝水呛死,有人吃饭噎死,有人被手枪子弹甭死,还有人走着走着就SBSB不知所谓地死了。
比如我。
我早就知道今天流年不利,首先是和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吵翻然后又突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淋了雨,现在连雷都不放过我。
我对于自己都被雷劈了还能直立原地想那么多的往事感到钦佩,不过这些也都是转瞬即逝的几幕,闪过了也就落幕了,还有我的人生,也就该落幕了。
一点一点倒下去,用一个僵硬尸体该有的姿势。
昏迷之前,他空前的怒吼依然响彻耳边:“同性恋?!我最恨同性恋了!我居然让你这么恶心的人和我一块儿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他手上狠狠挥着一叠雪白的碎片,然后一撒手它们就全部飞扬起来,翩翩跹跹宛若鹅毛。
他是怎么发现的,我一直都很小心地藏好。
那些无数难捺夜里,一个人坐在台灯下静静地写,冬天的时候手会冻僵,呵暖了还是坚持写完,明知道这些信不会让他看到还是不停地发泄般地写,哪怕他就真的结婚生子我也宁可做一个发小。
我这么多年来的全部心意,只是不小心泄露了而已,难道就不能当作没发生过,难道就非要让它们挫骨扬灰?就真的这么恨,恨到了撕得粉碎也要恶毒咒骂的地步?
不过……
我想多了吧。
现在的剧情进展来说,我应该“陷入黑暗”了啊。
于是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迷迷糊糊间,雨势还是没停歇。
醒来的时候很冷,每一根骨节里都结了冰碴,窗外沉闷闷的钟声,声声入耳。
朦朦胧胧间,我看见垂帘四五重。
落地芙蓉暖帐,交错着七色彩华。
青白相间的纱,炭盆里的火,红红烧灼了一片。做工精巧,倒似梦境里。
帘外有少年轻轻叹息,声音不大,但是突兀显赫——
“十三公子的病就总是这么拖着拖着的,弄得连过身都没有过,三皇子怕是都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头疼欲裂间,另一个稍显活泼的少女声音,银铃一般响起:“那也指不定呢,外头都道三爷喜欢美貌少年,其实我看他啊,一点儿也不喜欢,你瞧瞧,送来这么多少年,他染指过没有?”
“那可不好说,你看爷和五公子,走的可近……”
“不一样,那不一样!”少女说着,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五少爷长得像三爷青梅竹马的青婉公主……”)
“青婉公主不是早死了……”少年的声音也压低了些。
“就是因为这个!公主是被皇上赐死的,咱爷在赌气呢……要么干吗只不婚不娶,把少年往府里圈……却碰也不碰……”少女似乎顾忌了什么,顿了顿:“我看你也早点奔个别的什么主子,这十三公子更没希望,你不觉着么?”
“……”那少年开口再欲说什么,我忽觉一阵噬骨的疼痛突然自颈间抬升,一刹那遍及全身,密密啃咬到骨髓里,痛不可挡。
“唔……!”胸口有什么翻腾得烦乱欲呕,冲到唇边,不上不下地悬浮着,越冲击就越是猛烈。可无论如何吐不出来,噎在嗓子眼处好一阵难受。
外头的人似是被惊动,我只看见那帘子打外边一层层支开,便又低了头干呕着。
脖子后边似乎藏了条吐着红信的毒蛇,随时可能咬一口催人丧命。
“十三公子……”方才在耳边嘤嘤嗡嗡了好久的少年音色一下清润起来,近在咫尺:“怎么,又发了病……”
我什么时候得了病?又哪来的发病……还有什么十三公子的……
正欲开口询问,喉头便被噎了个恰恰好好,一点不带含糊。
“我、我说……”一张口,只觉得声音稚嫩又嘶哑,由不得也是大吃一惊,可当下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水……”
“水!快些快些,十三公子要水……”少年回头急急切切冲仍在厅堂的少女嚷着,那边手忙脚乱,险些打翻了茶壶。
一只玉润瓷杯很有效率地出现在眼底,杯口流光细碎,一看就是好东西。
我伸手去接,宽大的雪绸袖子顺着手腕滑落下来,一豆摇红烛火晕蒙蒙地打上光亮,我差点再晕过去。
干脆别醒了。
这还叫人胳膊么。^
多细,我就不形容了,单看那脉络分明的青青血管触目惊心地暴突着,还有瓷白肌肤上时不时错落出来的大红斑点,就能把我要到四十岁才享用的脑血栓心肌梗塞间歇性癫痫都给提前吓出来。
惊愕之余,竟没了心思喝水。只呈石雕状呆坐原地。
这是个梦吧。
苍天,我知道同性恋不对,但我已经被骂了,已经被雷劈了,我已经知错了。
我都知错了还这样吓我,浪子回头果然只是一个骗局啊……
还不如再“眼前一黑”一下,也好逃避逃避现实。
我于是又眼前一黑……
二 我说。。我叫什么?
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又回去了。回去那个我本不眷恋的世界。
窗外还是在下雨,很大很大的雨。
苏陌和我擦肩而过,那种宛如生人的神态,看得我心里一痛。
我本以为不会再痛了。
我问他:“你忘了信的事,我也忘了,回到过去的关系,难道不好?”
他冷冷地回头看我,目光彻骨如霜剑。
“我憎恨同性恋。我憎恨我父亲,所以我一样憎恨你。”
只这一句,我便彻彻底底万劫不复。
苏陌的父亲在政界原先倒很有作为的,可却秘密地有一个男性情人,后来不知被谁发现了,便因为不堪舆论而自杀,岂料他父亲也随之自杀了。这事情在媒体上轰轰烈烈沸沸腾腾了很久一阵子,导致他从小便生活在巨大的阴影与压力里,无法脱身。
这种事情能怪谁?谁也不怪。
缘分要落幕的时候,管你是天皇老子,王孙贵族,谁去挡它也不留个尾。
那就这么结束吧。干干净净的连丝灰儿都不带,最好。
眼睑忽然被阳光刺得有点儿疼,耳边爆炸开咋咋唬唬的声音,情不自禁就簇紧了眉。
——“好了好了好了,戚大夫果然有一套的,在十三公子后颈上下的针灸起效了!公子身上的红斑已经消了……”
嚷嚷啥呢……不知道我有起床气吗……
他进来见我坐在床头虚了眼儿,也知道是吵着我了,低头蹭过来:“十三公子,对不住,奴才太高兴了。”
“……”其实我想问“你高兴个啥”的,想想,还是算了。
这种话问出来,伤人。
木门半掩,透过软烟罗的纱窗能看见院落里杂草疯长。
这地儿看上去相当冷清啊。
我定一定神,拍一拍床沿儿:“你坐过来吧。”
“……嗯?”他看我突然严肃下脸来,以为我还在气他闹腾,吭吭哧哧地道:“十三公子,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谁要跟你提这个了。”我到现在还不大适应这清澈略沙的音色,太过纯净:“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在我的逼视下坐了过去。还真只沾了点儿床沿儿,都不敢实坐下。
“……”我拉他一下,他仍不肯坐实,也就作罢:“那什么,茗竹,是不是叫茗竹?”
如果我没记错,那少女临走时这么叫过他。
“十三公子……”他显然不知所措。看来叫对了。
“我说……茗竹啊,”我斟酌着怎么着才算把对他的惊吓降低到最小程度:“你跟着我几年了?”
最重要的问题还是留最后问吧,免得吓着他,循序渐进。
“……公子忘了么?打小就跟着了……公子小时候身体不好,药都是茗竹在熬着……后来老爷太太死了……”他一下住了口。
“哦……”我一边努力吸收着他话里的所有讯息一边再次轰炸:“那……我今年有十八了吧?”
“……”他有点狐疑地看我:“公子,您才十六啊……您忘了三皇子是不要过十八的少年……”
“……”看他那么怀疑那么痛苦我也不好意思再拐弯抹角了,直接抛出去重量级炸弹:“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得如实答我。”
他看我这么认真,也就正襟危坐,挺直了脊背。
很好,就要这种效果。
于是我屏息凝眉,目光潋滟盯住他,字正腔圆吐出四个字——
“我叫什么?”
我似乎听到扑通的一声,有什么掉地了。
再回头一看,茗竹没有了。
果然还是吓着了小孩子。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你说我连自个儿名字都不知道,我活什么来的。
我除了问他,我还找谁去,这种鸟都不惜安巢的荒凉地儿……冷宫似的……
身份定位倒是大概有了,概括来说应该就是男宠。不是我粗俗。
而且很幸运是个没被碰过的男宠,是个被遗忘的男宠。
茗竹终于爬起身来,趴在床边细细看我的眉眼。
我也就任他看。看吧,看吧,反正这身子没问题,你把我看出绿毛来,我也还是你那个十三公子。
岂料半晌他竟脸一红,头一低,目光闪烁了起来。
“公子……你,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