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天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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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耷榈娜恕!
赵月想着都觉得后怕,说道:“幸好你自己回头,主子早就知道你的事,一出城门便没命了。”
赵长歌回去一觉睡到上半夜,才起身来到花园。只见赵峰还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走过去问他:“小峰怎么还跪着呢?”
“主子还没发落小峰,小峰不敢起来。”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小峰不该瞒住主子,更不该怀疑主子。”
长歌点点头,“你虽然刻意隐瞒自己西越人的身份,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只要平时留心,就不难发现。你特别钟爱葡萄和番瓜,不喜米饭,每次厨房做盔饼时却吃得比谁都多。爷教你和阿月西越文字时,还没开始,你的目光已经顺着书本一溜往下看去,分明是自幼就熟识的。等阿月接了那差事,故意外紧内松地装装样子,根本就是在忽悠人,爷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爷只是等着你自己来说实话!而你们俩个,都令爷失望了。”
赵峰低头说:“小峰错了,惹得主子不高兴,请主子狠狠责罚吧!”
“小峰,你跟了爷这么久,难道你在爷心中还抵不过一个个区区的越重光吗?还是说爷根本就不值得你们信任!这样的人,爷不要,你还是走吧!”
“不,不是的!”赵峰急忙膝行几步,抱着赵长歌大腿说,“小峰愿意一生一世追随主子,愿意为主子做任何事!小峰知错了,求主子宽恕!”
“你本是西越国的皇子,呆在这里做一个侍侯人的小厮有什么好的。”
“小峰一辈子不离开主子!除非是死了!”赵峰大急。他隐瞒身世并非完全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更大的原因是害怕一旦身份曝光,他就不得不离开赵长歌。幼年危难时,他得长歌救助,本就对他存了感激之心,待年岁稍大,这心思也慢慢地改变了。赵峰仰慕他,在他眼里,赵长歌是天上的鲲鹏,注定要翱翔四海。而他,只求做他双翼上的一根羽毛,能为他尽自己一份心力就已经知足了。
赵长歌冷冷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似乎不为所动,他问道:“要是哪一天爷把你卖了,你也不悔?”
“不怨不悔!”赵峰斩钉截铁地说出四个字来。
第十章
储君之位的争夺已接近白热化。今天是睿王弹劾雍王手下贪赃枉法,明天雍王查出睿王门下仗势欺人。京城之中又忽然多了许多江湖人士,可见吴王也不甘束手就擒。幸好元玮人还在江西,这才没有卷入战争。
绍帝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说酷暑难耐,自己要去碧华园消夏。政务出人意料地交给了从不问世事的三皇子元璎主持。虽说大事还得由大臣们协商后再呈皇帝裁决,这监国的权利到底不小,按常理本应由皇长子担任才对。老狐狸出了这样一招怪棋,京师中人人自危,生怕有祸事落在自己头上。
吴王自从上次过府后,似已把赵长歌当成了自己的同路人,经常到他府里来转上几圈,以示亲近。长歌也不阻拦,由他来去自由。
这样一段日子后,睿王急了,带着六皇子元珧亲自上门,不外乎说些关爱他,体贴他的废话。又送了补气的大参和活血散淤的蛤王膏,用意在于隐晦地提醒一下长歌,他被燕王元珲上门痛打的事情。赵长歌一直温和地笑着,黑如点漆的剪水双瞳凉凉地注视着地面花砖,偶尔接一句话,也是不咸不淡的。旁观的元珧倒耐不住那些肉麻话语了,抬腿跑到花园里玩鹰,睿王这才讪讪地住口。元琪对谁都狠,惟独十分钟爱自己这个同胞兄弟,元珧再出格他也不会动怒。
送走两位王爷,赵长歌出了趟门。赵峰乘机去赵月房里给他送药送食。千花桩不是那么好蹲的,顶端是半尺高的尖利铁刺,凭赵月的功夫,撑上两天已是极限,最后那一天要不是赵峰央求着长歌愿以身相替,他的双脚非废了不可。饶是如此,还是伤得不轻。
赵月躺在床上,看着赵峰替他换药包扎,脸上一片清明,瞧不出有什么异样。他忍耐不住,就轻轻问他:“你的主意拿定了?”
“嗯。”
“一辈子就这样交代给主子了?”
“嗯。”赵峰手上的活不停,依然就回了他一个字。
“小峰!你何苦啊?!”赵月语带痛心。
“阿月何出此言?”赵峰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赵月。
“咱们吃一个锅里的饭长大,你当我是瞎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爱上主子了,对他死心塌地?”
赵峰沉默了一会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
赵月叹道:“小峰,主子是好,你可以信他敬他助他,就是不能爱他。主子的心高得像天,你瞧见谁能攀到天的?你要是女孩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男儿身,又是这样的身份,唉!”
赵峰理直气壮地回答他,“男人怎么了?我不求什么,只要能留在主子身边就好。阿月,你别告诉我说你不喜欢主子。”
“我也喜欢,”赵月的小脸全皱到一块了,苦哈哈地说,“可我不敢把心交出去。小峰,这种事也只有你想得到干得出,还说得理直气壮。”赵月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要不然长歌也不会把他留下,又刻意栽培他。大家总以为好色风流的王爷和身边的俊俏小厮必定要有点什么,其实像赵长歌这样的人,什么没有见过,又会把什么真正放在自己心上?他跟在长歌身边多年,早已看清看透,死了这条心。既然主子信任,肯给机会历练,他赵月就此谋个好前程,不比以色侍人强多了?
赵峰见他脸皱得跟个酸菜包子似的,忽然哈哈大笑,在那伤处用力一拍,朗声说:“药换好了,阿月!”赵月痛得大叫,把后面想要说的话都咽下去了。
赵长歌从“金玉苑”里出来就撞上了元琛。元琛上前拉住他手说:“到底还是让我见着你了。”
“大殿下好,”长歌毕恭毕敬地对他行礼,恭恭敬敬地对他说,“请容微臣告退。”说完甩手就走。
元琛急了,连忙说,“长歌不要走!那天的事固然全是我的错,但也是因为元琪在搞鬼,长歌耐心看几日,我必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
赵长歌听出了些许话外之音,身体停住了。“元琪自以为聪明过人,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元琛冷冷—笑,“他能有今天,只不过是仗着在禁军中有几个亲信,要是没了,他也就一无是处了!”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像是自觉失言,语气缓和下来,“长歌这是要去哪里,我送送你吧。”
赵长歌躬身说:“不敢有劳,燕王殿下上回赏赐的铁拳,微臣还收着呢。”
雍王元琛的话让他暗暗心惊,心里不住地盘算,看元琛的意思,变故只怕就在这几天,只是雍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照他的说法,像是要用武力了。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里却是连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没有。赵长歌以不变应万变,严令手下暗中防范,外面瞧不出一点变化来。倒是在越重光那里,又加派了些人手。西越国最近不断有人乔装潜入京城,由此看来,如真有变故,必少不了这位重光太子的份。
这天上午天气极好。信王元璎命人送了一个长长的锦匣过来。长歌打开一看,是一支玉箫,碧绿若凝翠,吹口处有一块嫣红的翠斑,叫人爱不释手。赵长歌细细把玩了一会儿,发现上吹口处刻着极小的一个“璎”字,笔意清劲,一如它的主人。元璎虽无一言片纸附赠,这意思倒不是很难猜,碧箫,碧箫,是叫他闭户消灾吧。他叹息,把东西交给赵峰说:“好好收起来。”
一盏茶的工夫后,段子堇从江西派来的信使到了。信上说七皇子元玮路上偶感风寒,还须修养几日,恐怕下个月他们才能回京。长歌大笑,“病的真是时候,好!好!好!”
傍晚,天气忽然变坏了,眼看着就是一场暴雨。赵长歌命人关闭大门,下令全宅不许动明火,拿了棋盘坐到正厅里,自己和自己下棋玩。赵峰到处巡视了一圈后,回来静静地立在他身后,不时给他添上些茶。
一会儿,有人来报,睿王府太史令求见。赵长歌心知今晚是不得安静了,他手持白子轻敲棋盘说:“就说我已经歇下了,不周之处,明日再亲自过府向睿王殿下请罪。”
果然,须臾功夫后,门下侍从又上前来禀报:“雍王殿下派人求见小王爷。”
赵长歌放下一颗黑子,冷冷地说:“皇帝陛下离京,大皇子派人深夜来访,若是传出去了恐被人诟病,有事明晨再讲也不迟。不见!”
长歌转头看看赵峰,脸上现出了一抹笑容。他生得艳丽,这一笑凛凛夺魄,笑得赵峰一颗心砰砰地响。棋盘上黑白胜负已分,长歌拍手说道:“好,好一个请君入瓮!这雨夜不在春帐暖乡处休憩,却一个连一个巴巴地跑来跑去,扰人清梦。爷可不陪他们做傻瓜,这就去睡了。”
赵长歌拿得起放得下,一觉睡得香甜无比。只是这一夜间,京城中已万象变色,物是人非。睿王、齐王作乱,想趁皇帝不在,谋逆夺宫未遂,为雍王并新任禁军副督统杨飞带兵歼灭。杨淑妃因纵子作乱事发,不得已畏罪自尽,三尺白绫了断卿卿一生,命丧在御泉宫。杨家大大小小近百人,以及睿王和齐王的亲信近臣皆被大理寺以附逆之罪收押。这些昔日权倾天下的贵胄子弟纷纷落马,家破人亡。街头坊间因宫闱巨变而鼓噪不休,震荡了整个京师。
绍帝当即还朝,收拾残局。先责骂负责监国的信王元璎处事不当,罚他闭门思过三月。后褒奖了大皇子元琛,却故意不提杨飞之功。再贬元琪元珧及杨淑妃为庶人。其他重臣也因忠心为国,多少得了些赏赐。皇帝一夜死了两个儿子,当臣下的不但无过还有功受赏,几位老大人的脸皮都有些挂不住了。“两王之乱”就此了结,只是城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