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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九月雪-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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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真的糟到这种程度吗?”低沉的声音在半个月里已经熟悉了,当初从九华山上下来,莫氏夫妇知道我不会骑马,又兼风寒未愈,龙儿更是一反平日的清冷,慎重地嘱托,莫氏夫妻买了一辆还算舒适的马车,每日我坐在车内,有时云萝会在车里陪我,二人无言对坐,她不是多话的人,即使是面对她的夫婿,她也从不多话。我与她并不算熟悉,本身也不是热情洋溢的性子,几日相处下来,不见熟络,反而是无话可谈,好在徽州境内风景尚称秀丽,也解了些无聊。

    可是,我们都没有料到我的身体会衰弱到没有一点抵抗能力,才几日旅途,竟有些撑不住地加重了病情,发着高热,并逐渐昏迷。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从昏迷中醒过来,额上的清凉很舒服,舒服得我几乎想叹气。一只手拿开冰凉的毛巾,接着一只冰凉柔腻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额上,接着一阵清凉的水声,凉凉湿湿的毛巾又被覆在额上。女声清清淡淡地,跟她偏淡的美丽一样,“她体内的毒蛰伏近一年,身子早就虚耗已极,这风寒,不只是风寒那么轻悄了。因为体弱,受不得外力摧折,随便一场小病都能损耗她的生机。”

    “若能早日回到谷中,有宛郁在就好了。”男声轻叹,“她应该就是闻歌记挂的那个姑娘,只是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若是闻歌知道……”

    我心一颤,无暇再感觉额上的清凉为我驱走的高热,闻歌,闻歌,是谁?还有他口中的宛郁又是谁?是他们要请来为我医治的人吗?那跟前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阿久一再一再地要我跟她走?当时我满心混乱没有细究,但心里其实知道,阿久必然是找了一个与医术有关的人要二人引我前去,当时我急着离去,并不曾顾及太多,只求离去。可是,现在怎么又出来一个闻歌?他记挂我?到底是谁?莫非、是他……么……

    “闻歌?”云萝的声音里注入了一丝讶异,一边搭上我的脉腕一边轻轻地问着,“怎么回事?”

    “我只是没想到会在摘星楼遇到她,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莫放歌低叹,“闻歌一月前传讯与我,要带宁主儿到谷中求医,算算日子,一路从杭州过来,再过个半月十天的,也应该到了,若是宁主儿的身子不堪负累的话,也得二十天左右,到时候,依九月的身子……我不知道闻歌会如何!”

    “她——就是闻歌心中的那个人?”云萝声音里的意外浅淡。

    我心里的意外却比她还重,真的是——他吧!那个毅然离去的少年,兜兜转转,竟然又要开始一番新的牵扯吗?苍天啊,何必?何必?这数着日子等死的身体,这一心要斩断的牵扯,何必又要兜拢一起?原来,原来世界能小成这样,小莫……小莫……

    已经慎重地告别过了,那一眼……那一眼,就是永别啊……

    “嗯!”他似乎点了点头,“闻歌在迎回昭和之前,曾与她同处半年光阴。”

    果然!果然!

    “可闻歌不是身负断玉?”云萝的声音依然淡淡,但还是有一丝疑惑,“传说断玉是为守候冰魄而生的。”

    莫放歌低低笑了,“九月便是冰魄的主子。”

    “她是冰魄的主子?”云萝的声音里第一次注入了明显的惊讶。

    我忍不住想象,这么明显的惊讶,她清淡的脸上会不会也绽出相应的表情,想了一下,实在想象不出来,放弃,耳边就听到莫放歌的叹气声,“是啊!我原以为她与闻歌是相属定了,可看她与那位龙公子之间亲昵间的默契相合,绝不是一天两天的情分。看来,那个所谓的姻缘传说,是靠不大住的。”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听得太清楚,高热迅速地涌上,我又陷入昏沉中,再清醒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月光如水,透过窗棱流泻入室内,我才恍然发现,不知何时,我们已经不在马车上了,看到室内的摆设,应该是客栈吧!

    我坐起身,有一瞬间的昏眩,全身无力,是高热后的虚乏,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我费力地掏出药瓶,吞下一粒药,有些虚脱的喘息。这样身子像是被掏空的感觉太难受,我勉力坐好,手里捏个诀,收敛心神,默默地运起好久没有再练习过的内力,之前龙君澈警告过我不要妄动内力,会加速毒液侵蚀,但其实也没差的,我并不在乎,现在,只要能离开就好,这毒,早一天晚一天,都没什么差别。

    缓缓地运完功,再睁眼时,天边已经浮白,我轻轻抖动一下四肢,已经好多了。静静地收拾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包袱而已,没有留下书信的打算,没什么好交待的。

    轻悄地出门,这样的离去,我已经很熟悉了,只是,这次心里没有太多的挣扎,不用取舍,不用心痛。就这样走,没个方向,没个定处,就这样随性地走,曾经是我梦想过的生活,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实现。

    走走停停,因为自己也没个方向投奔,也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也就随兴地走三日停两日,半个月就过去了。

    唉……缓缓地张开眼,一树桃花飘飘荡荡地,飞扬着花瓣雨一样,是三月里独有的惊艳风情,也只有在这样完全没有污染的纯净风景中,可以感受这让人惊艳的自然之美!

    一个人沉浸,这样的风情,感觉着花的不悔,似乎也渐渐地感染了花儿悲壮的美丽,只要活过,灿烂过,生命就不算虚度,活着,不是为了最后的结果,而是其中炫烂过的过程,过程中感受过悲欢喜乐就是无悔,就可以无憾!

    独自沉浸春风和阳,沉浸太深,也一直没有太高的警觉心,所以当马蹄声入耳时,骑马人已经到了近前。

    “吁——”

    随着这声轻吁,马儿仰声长嘶,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意外响起,“是你?!”

    我一怔,缓缓地转首看过去,“薛凝?”

    三丈外,薛家兄妹端坐在马上,看到我,掩不住脸上的意外,薛思儒的脸上微带一丝喜意,翻身下马,“九姑娘,真是你!你、你的身子如何了?”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我命不久矣了,我暗暗低叹,站起来,微微一笑,“多谢薛大夫挂念,尚无大碍,二位这是?”

    薛凝也默默地下马,走到兄长身边,一双杏眸微带寒意,“你没有去黄山?”

    我微笑不语,迳自把玩着一朵落在我肩着的桃花。我去与不去,从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跟人报告解释的必要。再说,从来没有太深的交情,若细究下来,我与她之间,还是纠缠着一些隐约的恩怨,我才不信她是关心我的生死。

    “龙君濯没有与你在一起?”薛凝似乎并不在意我答与不答,迳自问着。

    “凝儿!”薛思儒轻斥。

    薛凝显然并没有把兄长的阻止放在心上,敛去了娇柔的脸上,带着几分冷厉,缓缓地向我逼近,“你又撇下他?”

    “与你——有关吗?”我有些好笑地,她在以什么身份以这样兴师问罪的语气对我?以她内定的龙二少夫人的身份吗?若这样,我与龙儿分开,她有什么好生气的?说到底,龙啸岳对她起杀心可不怪我呀,她没有通过龙啸岳的严格鉴定,让龙啸岳从儿媳妇人选里三振出局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龙啸岳,对我也是不满意的不是吗?若不是龙儿护在前头,若不是已经笃定我毒入心脉再无生机,相信我此时也早已经是被人踢进泥淖里的挡路小石子吧!那么,她此时的愤恨从何而来?

    薛凝呼吸一窒,森冷的眸光牢牢地定在我的身上,“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若龙君濯那样不离不弃的深情也无法打动你的话,要怎样的感情可能打动你的铁石心肠?”

    “这个,”我淡淡一笑,轻拂肩上的花瓣,“就不劳薛姑娘费心了。”

    “凝儿!”薛思儒有些气恼地拉住薛凝的胳膊,“你太失礼了。”

    薛凝拉开兄长的手,微微挑眉,“哥,你真的就不好奇,九姑娘对她身边的这几个男子到底抱持着怎样的想法?龙君澈,龙君濯,甚至是——你?”

    “凝儿——”薛思儒神色一变,脸上霎红霎白,窘怒地低斥,“不要再任性!”

    我却有些意外地愣住了,薛思儒?不会吧!这个儒雅温和的男子,他对我?不可能的,他一惯如此温和的样子,对我也不从来没有特别,薛凝此时说出来,若想要让我难堪心乱,那她可打错算盘了,怎么看也是她的兄长比我窘迫,我这个人脸皮一向厚,无所谓的。

    “薛姑娘,你我之间,没有恩怨吧!”怎么说也是我受池鱼之殃,无辜被卷入他们的争斗中成了牺牲品,说起来,还是他们欠我呢。破庙外的杀戮,我的妖女之名,还得多谢青岳门主的成全呀,让我一夕成名天下知。

    “那要看怎么说了。”她冷冷一笑,“九姑娘何必装无知呢?”

    “是,”我笑,“我知道一些,关于青岳门,关于薛门主,甚至是吸血妖女,”看他兄妹二人脸色一僵,我淡淡一笑,“若没有青岳门的大力宣传,我若想名震武林,想来也没有那么容易,你说是不是,薛门主?”不待她有回话的机会,我接着道,“只是,当日也怪我自己多事,扛不住饥饿,为了一只烤鸡,自己送上门去搅浑水,如今这下场,若说是咎由自取也说得。”

    “你什么意思?”听完我的话,薛凝神色变了数变,半晌,缓缓地说着。

    “我的意思是,你们该上路了。既然彼此不太熟,就不要硬是没话找话说,薛姑娘,你是薛家小姐也好,青岳门主也好,与我无关,我还是那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走到今天是我自己选的,也就没有追究恩怨的必要。而,薛大夫,”我转向薛思儒,温和地向他一笑,“九月认识的是薛大夫,就算是薛家长公子,我所认识的,从来都是扬州城中那个悬壶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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