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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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十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跟着上来坐了，店小二正过来奉茶，瞧见燕城便招呼着：“呦，燕公子，您可有阵子没来咱这了。”
燕城点点头。
她这才明白，原来这是燕城熟门熟路的酒楼啊。
“您今儿个是来用膳还是喝茶？”店小二甚是殷勤。
这酒楼的服务态度不错嘛，果然好地方。
谈十二心里面暗暗夸了一句，听见店小二如此一问，想到今日自己要做东，便抢着说道：“用膳喝茶都要。”
“好咧！”店小二笑眯眯，看看她又看看燕城，“燕公子，今儿您还是要喝大红袍吗？”
“不……”
燕城刚开口，谈十二便颇有些迷惑不解地说道：“这大红袍是什么茶？”
店小二笑道：“这茶叶可是贡品呢，咱家老板宫里面有人，偷偷弄出来一些，只有贵客来了才拿出来的。”
谈十二被“贵客”两个字吸引住，觉得既然要利用人家燕城，还不得先让人家吃好喝好？于是便说道：“好，就喝大红袍，先上茶水。”
“好咧——”店小二颠儿颠儿地跑了，谈十二觉得他脚步生风，欢喜得似乎飘起来了，便问燕城：“他看见你这么高兴？”
“不是。”燕城摇摇头，指了指谈十二，“是你。”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
“十二姑娘，国师一年多少俸禄？”
“呃……”忽然被这么一问，谈十二禁不住愣了，无尘宫里的所有的开销师傅都交给阿青去做了，她每天就只等着吃喝，从不过问，所以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反正够花……”
“原来国师的俸禄这么高啊。”燕城叹道，“我的俸禄就不够，所以要想喝大红袍一般都是有人请客的时候才有机会喝到。”
“哦……”谈十二眨眨眼睛，犹豫了一下才问道：“那大红袍的价钱很高吗？”
“还好。”燕城的目光移到已经将茶水奉上的店小二身边，后者手脚麻利地把茶具摆好，看起来十分精致，给两人给两人先各斟了半杯，谈十二端起来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顿觉清香扑鼻，想来必定是好茶，贵点就贵点吧，请客嘛，总不能太寒酸。
于是她将杯子放在唇边，开始喝。
燕城看了她一眼，也端起了杯子，声音轻描淡写：“这半杯，也就是几千两银子吧。”
“咳咳咳……”谈十二瞬间呛住，捏着手里的杯子瞪了半晌，“半杯就几千两？！”
那这一壶得多少钱？
想到刚才那一口茶呛住，咳出去不少，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两银子，谈十二便觉得无比惆怅。
一旁等着他们点菜的店小二又凑了上来，无比殷勤地对着谈十二问道：“这位姑娘，今日想吃点什么？”
有钱的就是大爷，当然是姑娘也没关系。
这店小二心思通透，完全弄明白这付账的正主儿是谁，当下也就不管燕城了，只对着她讲话，燕城只低头喝茶去了。
谈十二此刻心中甚为纠结，这一壶茶就要了她的命了，再点一桌子菜来……搞不好就得把无尘宫卖了才能付账了，这还不知道师傅答应不答应，于是只凑着那没标菜价的单子发愁。
多少标出来多少银子她才能计算下要砸多少锅卖多少铁才能付清不是？
黑店，这就是披着金碧辉煌的外衣的黑店啊！
燕城总算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十二姑娘难道不晓得，这都城之中最贵的两家酒楼，除了那一心楼，便是这邀月楼了。”
谈十二心中滴血，她这种小穷人，平日里除了吃喝都混在无尘宫，又没有什么奢侈的机会，哪里会知道还有这种场所。
上次无意中跟着千荀祁去了一心楼，这回倒是她自己撞上了邀月楼。
算了，反正都已经来了，她眼一闭，对着上面的菜色一同乱指，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她便看见店小二飞一般地飘走了……
“那什么……”谈十二决定不耻下问，指着还拿在手里的单子问道，“这个菜……”
燕城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两壶茶钱……而已。”
两壶……茶钱……
谈十二决定了！
这茶水她要一口不漏地全喝了，菜也要吃到连盘子都舔干净，然后再回去跟师傅缠着要钱来付账，其实若是师傅肯来这里笑一笑，说不定店家就把饭钱免了……
燕城又喝了一杯茶，抬头望着她：“十二姑娘……”
“叫我十二就好了。”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她便只能暂时化悲痛为力量，先将燕城搞定再说。
“那么十二，你今日坚持要请我用膳究竟所为何事？”燕城决定无功不受禄，吃人家的嘴软，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谈十二正在肉疼银子，闻言便叹道：“我其实就是想巴结你义父宰相大人。”
这理由她早就想好了，问什么答什么她就是傻子。
燕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点点头：“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一顿饭就收买了我好像也有些太容易了些吧。”
谈十二吐血，这人饭都还没吃到肚子里呢，就开始要求加价码了？她这饭钱可还没着落呢！
那边店小二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上一个就报一个菜名，两人的谈话暂时被搁浅了下来。
谈十二一边闭紧了嘴巴等着上菜，一边思索着如何应对他接下来的话，忽然瞧见似乎有白袍一闪，惊得差点跳起来。
难道师傅真的在此？
店小二的身子挡住了视线，她耐着性子等他报完菜名走开，前后左右找了半天也没瞧见年哲涵的影子，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刚一回头，忽然身边白影一闪，便有人坐了下来。
她木木地回过头去，瞧见年哲涵笑吟吟地说道：“两日未见，十二越来越会享受了，都知道跟着燕大人跑这邀月楼吃酒了。”
谈十二简直要喜极而泣：“师傅，您来了……”
得救了，终于有人来付账了！
年哲涵点点头，眼尖的店小二立马屁颠屁颠地飞了过来：“国师大人，您可真是稀客啊。”他手脚麻利地加了份餐具，而后喜滋滋地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要知道，这燕城本来已经是很惹眼的少年将军，今儿个连国师都不知道被哪阵风吹来了，这要传出去，全城的人还不都得跑来看热闹？
他奔过来之前，已经将此事报给老板，那么接下来，哼哼……
桌子前面坐着的三个人没注意到店小二的如意算盘，谈十二一见着师傅就忍不住蹭过去：“师傅啊，你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两日未归，为师出来找找你。”
“那怎么不去皇宫？”
“我半路上遇见了小牙子，他说你给他放假了，我就猜到你大概会偷偷溜出宫，所以就没进去。”
“师傅厉害！”谈十二兴奋起来，“那您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哦，那是因为这个。”年哲涵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她。
她狐疑地接过来一看，上面白底黑字写得大大的：
亲爱的客官们，想来欣赏一下燕城大人的风采吗？想一览燕城大人的俊容吗？想知道他身边的女子是谁吗？那么请赶紧带齐了银子赶至邀月楼吧！
谈十二瞪着那字条，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燕城已经一把接过去，仔细看了两眼，然后揉揉团团，从窗口扔下去了。
他转过头去瞧着店小二：“邀月楼可真是生财有道。”
那店小二有些得意，却还是堆着笑脸：“那还不都是靠诸位大人们瞧得起嘛。”
年哲涵则笑道：“还是燕城大人名气响。今日我徒儿叨扰了，还跟着大人蹭饭。”
燕城给他倒了杯大红袍：“国师误会了，这顿饭是十二请的。”
沉默。
谈十二觉得冷汗直冒，偷眼看了一下年哲涵，他正端了杯子送到唇边，闻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随后慢慢啜饮，细细品尝，说道：“好茶。”
他放下杯子，眼睛朝着谈十二望了一眼：“十二，你……”
“师傅！”谈十二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我其实就是为燕城大人接风洗尘，接风洗尘……嘿嘿嘿嘿……”
“哦。”年哲涵似乎想说什么，却顿住了，而后说道，“那既然有此等好事，为师也过来沾光了。小二，把菜谱拿来瞧一瞧。”
店小二随即欢天喜地地将菜谱奉上，年哲涵望了一眼：“把你们家的招牌菜再上两个。”
招牌菜，俗称最贵的菜。
谈十二脸色终于发黑了，这回连最最亲爱的师傅都来整她了。而且，尽管年哲涵表面上看起来心情不错，但是凭着这些年对他的了解，她可以断定，师傅在生气，非常生气。
难道就因为她私底下请客没叫他一起来？
果真是人情世故这档子事难为人啊！
不多时招牌菜也送了上来，果真看起来就有食欲。
看来师傅也不打算救她，谈十二决定化悲痛为食欲，先吃饱了，然后就留在邀月楼里洗盘子洗到死算了。
燕城低头夹菜，年哲涵吃了两口便停了下来，谈十二马不停蹄地夹菜夹菜再夹菜，正夹得兴起，忽然筷子被人夹住，动弹不得。
“喂……”谈十二以为是师傅，抬头一看，他也一手放在桌上，一只拿杯子，也正盯着那突然出现的筷子，燕城正巧抬起头来，一手握筷子，一手捧碗，也有些愣愣地瞅着那筷子。
她莫名其妙地抬头，一眼瞧见一个笑眯眯的男子正望着自己：“小十二，今日有好吃的也不叫着朕……我啊？”
一旁的年哲涵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些，燕城正准备开口叫“皇上”，听见千荀祁自己改口，于是也闭上了嘴巴。
一瞧见是他，谈十二便一筷子戳过去，千荀祁一筷子夹住，笑得死皮赖脸。
“这么巧，又见面啦？”
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