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亭-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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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不是为了那一句强作淡然的“刘宏志是踩着我熵家一百二十五口人的性命上位的”,青亭自然也是无条件支持他。他要成佛,她陪他打坐;他若要成魔,她也只好帮他擦拭一路血迹。
像现在,他大车小车送来的物品,青亭眼睛也没有眨就收下了,转手全让歌德送去了贫民窟。在这样的是非之地,装清高对谁都没好处。
歌德不做声,低头喝茶。
“歌德,有一句话我本来是不愿意问的。”青亭转着手里的茶杯,看那本来干涸成一片枯叶的茶叶,在茶水中慢慢饱满舒展开来。
“可是,因为我的懒惰,还有自以为是的‘尊重对方的意愿’……使得一个那么血腥的秘密,只能由他独自背负,夜夜在睡梦中都惊醒。……如果,如果我能早点问他,虽然不能帮到他,至少也能帮他分担一些痛苦。”有小小的水滴落下,在茶杯里激起微微的涟漪。
“所以,”青亭抬起衣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神色严肃的对歌德说:“如果歌德也有不开心的往事,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歌德静静的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青亭笑了,不过很快就皱起了眉,叹了口气:“你不会说话,我不识字,要交流很难呢。”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突然觉得很无趣很沮丧,就趴在桌上不肯起来了。
“你武功其实挺高的,怎么会被人伤成那样呢?我从来没有见过人受过那么多那么严重的伤。”青亭开始自言自语,手沾了茶水在桌上画小人。
“可是你也真厉害,还能挺过来。要是我,找就自行了断了,我其实最怕痛了——喜欢的东西受到威胁的时候除外。我跟你说我有一回去厨房拿鸡汤——”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也和某个人说过这件事,那人笑着回过头来说:“懂了。”
他们都在忙啥呢,为什么连过来看看她的时间都没有?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有人敲门,原来是贺容,带来了白霖的一封信。
“我不识字。”青亭趴在桌子上,姿势都没变一下。
贺容:“……我念给你听。……,……。”
青亭自然是不可能听出省略号来的,不过斜着眼睛看着他目光一直溜到了信纸的最下端,开合了无数次的嘴愣是没一次说出话来,心里也就明白白小三在信里面写的是些啥,大概十分没重点而且又肉麻,导致贺容一句也读不出来;看到贺容吃瘪的样子,心情好了些,勉强直起了身子,道:“他还好吧?”
贺容冷着脸点点头:“皇上病重。”
“病死丫的。”青亭接过他手中的信,看上面那写得并不怎么样的字。
“这次我来是想和你谈一件事。”贺容脸上难得的表现出想要和谈的表情,眼睛扫了一眼歌德。
青亭点点头:“说吧。”
贺容脸上的青筋又跳:“此事事关机密,我想单独和你谈。”
青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我的贴身侍卫。而且我和你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贺容双目圆睁,眼看要暴怒得跳起来,青亭翻了翻白眼,扬了扬手表示妥协,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对女人没兴趣——”
贺容真的跳起来了,这次是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来打她,可是手还没碰到青亭的脸,就被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牢牢的钳制住了,歌德冷冷的看着他,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意。青亭留意到他停手的地方正是贺容的手筋,也就是说以他的速度,他随时可以废了贺容。
青亭不由得乐的眉开眼笑,掏出小手帕很夸张的去给歌德擦汗,一边体贴的道:“打架很累是吧,不要累到自己呀,人家会心疼滴哦嚯嚯嚯~”歌德一抖,松了贺容的手腕,沉默的退了下去。
贺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咬了咬牙,狠狠的对青亭说:“算你狠!”
青亭装老鸨状,甩手绢。
“我们想和裴家联手。”他说的下一句话成功的让青亭变回了良家妇女,支起耳朵听他说下去。
“以霖儿在宫中和朝中布置的势力,加上裴家在野的财力,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他见她在意,脸上添了几分得色,慢慢的坐下来,自己倒了杯水。
“那你找裴家呀,找我干嘛?”青亭撇了撇嘴。
“裴家当家的现在和刘宰相走得很近,”贺容看着她,“可裴少爷跟你走得比较近。”他的脸上浮起了狐狸般的笑:“而根据我们的了解,裴当家对他这个宝贝儿子,那是言听计从。”
废话,打工的能不听老板的话么,青亭腹诽了一句,脸上却做出了害羞的神色:“你是让我吹枕边风?”喔呵呵,好有妲己的感觉。
“霖儿说只有你能帮到他。”这丫的这会儿居然抬出了白小三,平时不是不乐意她和他有千分之一的接触么?
“……那你得给我分析一下你们合作的利弊,我才好去当说客呀。我一介女流,又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青亭想起阿黎身上背负的血债,突然觉得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很简单,霖儿得天下之后,裴家自然是皇家庇护的天下第一商。”贺容说得很傲然。
青亭冷笑一声,“快算了吧,鸟尽弓藏的事情谁没见过。而且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空头支票——呃,空口承诺谁都会。来点实际的。”
贺容脸上的神经又开始跳探戈,咬牙切齿的说:“那你想怎么样?”
“不知道。”青亭无辜的摊开了手,示意自己不是在耍他,淡淡道:“你当然得和当事人谈。按平时的习惯,裴家少爷应该快过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远远就响起了笑笑真诚的笑声:“裴公子,您来啦,迎春正在等您呢!”
作者有话要说:H果然被大家取笑了……
仰天长叹
思牵今夜肠应直
青亭保持着趴在桌上的软泥怪姿势,花痴的看着阿黎和人谈判的样子。
这小孩果然是双重人格。在她面前像个纯洁的小兔子,摸他一下都会红到脚趾头;可是一到别人面前,那绝对是个小狐狸啊,温温文文之中,那个算计那个精明,让青亭很笃定跟着他的话一定可以安稳当小富婆~反观对面的贺容,脸色从洋洋得意就一路差下去,大概他原本以为一个耽于女色、年纪又小的二世祖会很好糊弄,没想到和阿黎谈了二十分钟不止,什么威逼利诱的招数都用上了,才着急的发现力道好像打进了海绵里,什么进展都没有。
贺容还在那里滔滔不绝,阿黎突然转过脸来,微笑着对青亭道:“青亭认为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青亭突然被点到名,楞了一下,直觉就要跟着孟子大大来一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是马上意识到小奸商是在问一个国家中对他最有利的是什么,于是笑着答:“大概是农业、工业、国防、交通吧。”要不周总理当年要把这四块现代化掉呢。
阿黎的脸上显出了赞赏的神色,微微颔首,对脸色发白的贺容说:“如此,还请阁下转告三王子,裴家有三个请求,三王子如能答应,裴家自当鼎力相助。”
贺容咬牙道:“裴公子请讲。”
“三王子只需允诺即位之后,裴家调(指手工业税)与租(指农业税)同,南北水运权交予裴家,裴家负责供应三成军需品——裴家可以保证将士冬装中,绝对不会出现黑棉……今年的军需品似乎全部是宰相大人负责的吧?”阿黎的样子无害又善良,可是连青亭都听到一抖,这小样太狠了。
果然贺容激动起来,直道“荒唐”,眼看就要拂袖而去,不过听到青亭一句状似无心的话,却又停了下来,那一句是:“真不知他们拿峋王的天下心疼个什么劲……”
他站在那里呆了半天,然后愤愤的道:“待我前去禀报三王子,再来回复裴公子!”
青亭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果然那人又回来了。这回是:“为什么不试着同时和卫国交涉一下呢?”
“你想让我们叛国?”他迅速的飙了回来,歌德不自觉走上了一步,还好他只是停在青亭的桌前,双眼喷火的瞪着青亭。
青亭叹了口气,神色认真了几分,道:“只是让战争早点结束而已。现在主战的只有刘宏志一派,而且那是屡战屡败;昨天有消息说,一直按兵不动的卫国军队又开始发动了进攻,你们战败只是早晚的事……你看永春萧条到了什么地步!今日我的建议,不过是让小三把和谈提早而已;对于他自己也好、对于峋国也好,都是有益无害的事,不是吗?”
贺容阴沉着脸,犹有几分怀疑:“可是那敌将云濯骁勇好战,你怎知他不会趁此要挟我国,更有甚者,进而吞并之?”
青亭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侵略真的是容易的事情?近的你看你们峋国就知道了,远的去看,哪一次不义之战落了好下场?我知道有两个特别有名的例子,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阿黎在一边兴奋的点头,他自打被青亭捡回来之后,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搬个板凳坐在院子里听青亭讲故事,如今又能听到青亭讲坛,自是喜不自胜。贺容哼了一声,却自行坐下了。
青亭要讲的自然是希特勒与小日本侵华的事情,不过改了下时间地点罢了,总不好说“一两千年后,在这片土地上将会如何如何”。
直说到天色都渐渐黑了,才从口沫横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引用了一句匈牙利革命青年裴多菲的热情诗句作为结语:“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贺容一脸沉思的离去了,阿黎却慢慢的转过头来,带了极认真的神色,握着了她的手,轻轻问道:“青亭,某一日你可否会为了‘自由’,而弃了我去?”
青亭心中一紧,反手握住他的手,温柔的道:“小傻瓜,就算是远走天涯,我也会把我的阿黎打了包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