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天下-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知道楚兵那方面也是暗自咋舌,谁都没有注意他们王爷是什么时候冲到对方军阵里面去的,包括他的亲兵都没注意,到他们发现的时候那玄色骑队已经渐渐要将那匹枣红马困将了起来。
“快,快去保护王爷!”一名副将急吼吼的对着那一队王爷的亲卫骑队喊道,心中却不停的在骂着这耶律瑾真他妈乱来。
十数骑楚兵冒着被斩杀的危险向追云骑的战阵里面冲了过去,虽然那抹枣红色已经越来越接近,但是忽然之间却被一股黑流给挡住了。众人心下都是一急,完了,这回他们要跟着一起死了……
而追云骑内的程嵩当看到那匹枣红色的大马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有了斩杀此人的想法。这种通体如锦红般绚烂的马定是那汗血宝马了。虽产自塞漠却也是不多的,能骑乘之人身份自是不同,此时那人又单身闯阵,虽然搞不懂那人是真有恃无恐还是脑子太单纯,但如此机会他肯定是不能放过的。手中马缰一紧已经朝耶律瑾的方向靠去。
耶律瑾手中的长枪不时翻刺不时掀挑,灵活犹如自己的臂膀,即便此时的追云骑各个菁英但凭借各人的战斗力依旧逊色与他,在几个追云骑骑兵被他挑刺下马的一刻,这一方的追云骑攻势被他生生遏制住了。在他一枪又将挑下一个人的时候一把长槊突然横陈了出来挡住了他的一刺,手中的银枪被人硬生生的挑了起来。
耶律瑾湛蓝的双眸看着面前的玄甲男子,双眉不禁微微蹙起。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他只身入敌阵并非脑子一时发热,他只是想以己之力引来墨天纾而已,据闻这个天纾公主凡是作战都是亲自上阵,他想自己胯下的枣红大马足以吸引到墨天纾,可事实完全与他想得不一样,难道自己还不足以引起墨天纾的注意亲自动手?如此猜测让他心下微恼。手中的长枪更是疾走如风,不过眨眼片刻,银枪与长槊在空中已经碰撞了数次,不分伯仲。
程嵩本想一举斩杀来人,却不想他一把长枪竟然如同臂使,游走如蛇般灵活,竟然轻巧的躲过了他的几个杀招,战阵之外楚兵已经靠了过来,若他再纠缠与此,自己身死是小,害了众多兄弟坏了公主大计则是不妙。顿时心中萌生了退意。
只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只是一个小小的失神足以改变任何局势了。
耶律瑾乘他神色游移的片刻,一杆银枪直直朝他面门刺去,待程嵩反映过来提槊去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身体向后仰去,那银枪堪堪从他面上划过,仿佛死神手上的弯镰与他擦身而过。只是那银枪一招走空后并未撤走,只是嗖的一转,缀着红缨的抢头突然转出一轮薄刃直直向他身上打来。此时他已经是避无可避,唯有脚一松从马上滚落了下来。身旁的骑兵见之大惊,纷纷朝程嵩靠去护卫住他。
由于一些骑兵的移阵走动,原本无间隙的战阵有了松动。耶律瑾手中银枪挥舞硬是从那个缺口处闯了出去。
“退!”程嵩大喝一声,跨身上马,向身后泽州城退去。
原本出城的三万追云骑此时只剩下了二万五千人。
“王爷!”正在蒙头往里闯的一干亲卫忙护住了突围出来的耶律瑾,见他身上狼狈,虽然有多处创伤,到也不甚厉害,不禁暗松了一口气。
耶律瑾则是懊恼方才傻子一样的行为,心中羞愤不已,口中高喝道:“杀!若让追云骑在我等面前如此来去自如,岂不是丢光了我们北楚的脸面。”北楚军亦是高声呐喊:“杀了追云骑,杀了追云骑。”
追云骑诸人则是毫不慌忙的且战且退,似乎这个过程已经操练过了一遍一样。慢慢的快要退到了城前,但是此时与楚军胶着是万不能打开城门的。
耶律瑾见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若是开城门,他便可伺机攻城夺取,若是不开,那这三万追云骑恐怕都要死在泽州城外了。无论如何这次昭云是损失惨重了。
只可惜他甚少作战,并未看出以往骁勇善战的追云骑此时不正常的退兵。而饶富经验的副将方才杀的兴起,但到发觉事情有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高高的城门之上忽然银光烁烁,千百支羽箭从天而降落到楚军后方。如细落不断的繁雨一样,那羽箭密密的落下,竟将楚军拦腰截断,楚军后方更是损失惨重。而追云骑与一部分楚军则是搅缠在城下。
耶律瑾见之一惊,居然片刻回不过神来,眼睁睁的看着箭雨一簇簇的夺取自己同胞的生命。
“王爷!请下令撤军!”一旁的副将急吼吼的说道。
谁都没有想到墨天纾竟然会在城楼上暗藏弓箭手,更未想到夜色深重,她居然敢用弓箭,不怕伤了自己人?还是她早就料到此刻情形??
只是情势不容他细想,再下去他只会死更多人,望着在城下与四方骑胶着的楚军,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悲恸,大喝一声:“退!”语噎苍哑已不复方才的豪气干云。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追云骑安然退回城内,手中的长枪紧紧的攥在手中,一双蓝眸中几乎要喷出血来。
“墨天纾!”耶律瑾口中几乎咬牙切齿的反覆念着这个名字,似乎想把这个名字刻到骨血内永远不忘一般。让他遭受如此挫败,想来他一生都不可能忘得了了。
十面埋伏
月冷星繁,相较于昭云国边塞的战烟滚滚,星国却是一方秀丽景致,灯红柳巷,胭脂香浓。王都最大的青楼倚香院内此时更是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前堂之内,有琵琶声起,急急如涓流过溪,缓缓又犹如细雨蒙蒙。随即一缕清音合着琵琶声渐渐响起,时而歌声高拔如破山,时而低转如吟泣。只是无论是高声还是低吟,那声音都是清冽如甘泉一般。
“桃花褪尽残红,太匆匆。好梦易醒,春雪亦消融。道不尽温柔几许,只记得。与君携手处,寂寞无踪。待到夏日荷红,叶葱葱。缕缕馨香,搅碎牛郎梦。谁说是袅袅婷婷,令人敬。心脉通地理,擂拳苍穹。天高云淡枫红,霜重重。雁阵南征,豪气贯长虹。有道是群芳摇落,唯有那:黄花翘枝头,笑傲西风。四季轮回梅红,寒浓浓。素裹银装,孕物阜年丰。别慨叹春天尚远,请留心:红梅早梳装,待嫁东风。”
在凤朝疆域内若说红袂之舞清冷绝艳如同天授,那么这卓泠的琵琶歌喉则是如其名一般卓尔不群倾泠冠天下了 。
卓泠的相貌不同于红袂的妖冶妩媚如玫瑰绚烂,却更胜在清丽婉约、楚楚动人。犹是眉间一股时隐时现的轻愁更是让人见得顿生怜意。
她与红袂相同不曾倚靠任何花楼,只携一名丫鬟游走各国,驻楼献唱。每到一方必然是倾动满城。不是没有人打过她的主意,只是她裙下拜臣不乏高官侯爵,她为人亦是乐善好施,这些年来她仍旧是一把琵琶几件素衣都不曾更换,所得的钱不是捐赠有用之人便是布施给庙宇,可说是善名极广。
一曲歌尽,堂下众人掌声雷动,卓泠起身裣衽一礼。将琵琶交于随侍的丫鬟,转身离开了大堂。
“卓姑娘。请稍等一下。”倚香院的老鸨在卓泠身后唤道。
卓泠停下了步子,缓缓侧身看向后面提裙跑上来的老鸨,默默不语,等待她说出来意。
“那个卓姑娘,你看今天的客人兴致都那么高,不如您再唱一段?”老鸨一脸谄媚的说道。
“我家姑娘今天不太舒服,想早点歇息了。”卓泠的丫鬟抱着琵琶回道。
那老鸨一愣,随即望向卓泠,却见卓泠对她歉意一笑。当下也不敢强迫,便嘱咐道:“既然如此,姑娘请好好歇息去吧。”说罢转身走回了大堂,心中却是不停叨念,要是她院里的姑娘哪容得如此放肆,不过想想卓泠得后台,也确实不是她得罪的起的。
卓泠与她的丫鬟回到后院最北郊的一座小院内,要走到这个院子需要穿过一片竹林,平时甚少有人来,所以卓泠才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
回到屋内,卓泠便坐到梳妆台前,卸下装容,绾髻一散,一头流瀑般的长发便直直垂了下来。
“姑娘,秋将军来了。”贴身的丫鬟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
卓泠拾起一把梳子慢慢的梳着一头的青丝,淡淡的说道:“随他去吧。”庭院中细微的呼吸声她又怎会不知呢。
“是。”丫鬟乖巧的退了下去。
一时房内静谧无声,唯有火盆内的银碳在火焰的炽烤下发出“辟噗”的声音。
窗外寒风潇潇,冬日的夜晚尤其清寒。
卓泠慢慢起身走到窗下倚榻旁,拿起几案上的琵琶,坐下身来,随手拨弄了两弦,继而低低吟唱了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日希。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一曲《蒹葭》唱的如泣如诉,弦止而余音犹在耳。只是窗外的呼吸声已杳,想必来人已走。卓泠放下手中的琵琶,推门而出。
明月下的小院傲竹青青,衬着远处的灯繁似锦而更显清寡寥落。
他果然还是走了,卓泠一手撑在一根竹节上,压下眼中的一丝失望。忽然身后又传来温热的呼吸声,卓泠身体微微一怔,却未回转过身,只是口中低低吟道:“愿君仕途长虹,家眷兴隆。妾身余愿足矣。”末了螓首微垂,双肩微微颤动似在独自饮泣。
身后的人却再也看不下去了,出声低唤道:“泠儿……”他很想狠狠的拥住她,将她纳入怀中。他却不敢如此,只怕唐突了佳人。
卓泠听到这声呼唤,身体一怔,静默了片刻后这才回转过身子。卸了妆容的脸庞更显苍白,一双凤目已有些微微红肿,眼瞳是别样的清明,似有凝珠欲落未落:“妾身见过秋将军。”盈盈拜下,一滴清泪垂落到手背上徐徐滑下。
秋衍见状心中更是不忍,双掌一伸将那双柔胰纳入掌中,紧紧攥住再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