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髓香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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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心中凉透,不过是卷琴谱,侯府里要多少有多少,如此便要绝交。她心头一酸,吸了吸鼻子,“轻贱性命者,自作孽不可活。”说着,她转身跑出去,正撞上循声而来的月影。她红着眼,抿抿嘴也没说什么,只满腹怨气,边哭边往自己屋里跑,除此外她也无处可去。
今晚真倒霉!
当然倒霉的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只能说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等关关回到房中狼烟已不知去向。
原本少了一夜共处的尴尬,此时房中空无一人,却无端端多了惊悚。桌案一角被切了下来,桌上茶杯从中裂成两半,她的床榻上起码多了三个带泥的脚印,帘帐已被划得残破,那道裂口倒是干净利落。
关关顿时忘了哭。
幸而地上没有血迹,屋中一扇窗大开,窗棂上有些湿泥。
难道有人来把狼烟逮走了?一摸狼烟刚才坐的位子,尚有余温。
关关忙端了张矮凳,从窗口爬了出去,她从小在山上爬过树,翻窗到后院中,自然不在话下。
未行多远,接近竹林,便听到一阵破空之声从竹林中传出。
关关忙紧敢两步上前,被眼前之景震惊,仿佛入了云梦大泽,望见潜龙飞舞。
狼烟果然被人困在这里,与他缠斗的只有一人,那人虽是一身骑装打扮,却是个高挑女子,那是梁言。
同院多时,关关不知梁言竟有如此好身手。她手中一柄剑,舞动间,幻化出数重银色光幕,如一阵飞霜白雾飞旋迷茫在竹林间。狼烟也这层层迷障纠缠地脱不开身,虚晃一剑脱身,刚向前走出数步,只见他身后梁言招式一变,剑如灵蛇出洞,破了光幕,直向狼烟后心刺去。
关关心里一冷,不及提裙角,就跑了上去。
却见狼烟如身后长了双眼,身子向右一偏,躲过剑锋。转身之间,左手已持了三尺青锋,霍霍清辉,若寒光飞嶂,轻点梁言颈间,只这一剑便让林中霜露冻结。
关关有些腿软,听见狼烟冷冷问梁言:“你是谁?”
关关忽然心里一紧,焦急道:“别,别杀她。”没留神脚下踩到裙角,绊了一跤。
狼烟微怔,收了剑。
梁言一摸腰间,匕首脱手而出,直往狼烟左肩打去。
狼烟躲闪,却迟疑了片刻,利刃在他臂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血口。他仿佛没感到左臂上正在往外冒血,只冷冷一瞥梁言,举剑就着她的右腕便刺。
剑势凌厉,梁言一惊,丢了手中剑,被逼退了数步。
关关大惊,忙扑上去,站在梁言身前。“她,杀不得。你不能杀她。她也没想过要害祁雪。”
狼烟不语。
梁言却一把将关关推到地上,“百里关,你让开。不要你多管闲事。”说罢,似要去拾了剑接着打。
关关爬起来,抬手甩了梁言一个耳光,“啪”地一声脆响。
梁言顿时傻眼,怔了怔,咬牙怒道:“你敢打我?”
“就打你,你不知好歹。”关关也是怒极。就算是外头万人膜拜的巫神,狼烟只一剑就结果了他的性命。四下无人,便是杀了梁言又有谁知?
“你这个泼妇。”梁言揪着关关的衣襟骂道,却被关关就着手咬了一口。
“你这个铜锤!”关关还口,她捋高袖子,很专业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一指狼烟说道:“你,不许过来帮忙。”
狼烟似乎也没上前的意思,反而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方场地来。
“今天要让你见识见识小姐我的厉害。”说着关关竟爪牙齐上,直直向梁言扑去,哪里是个泼妇,简直是只泼猫。她紧紧缠抱着梁言,无赖地连踢带踹,任梁言身高臂长,剑术高明,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关关从十岁之后便再没如此痛快地打过架,只因山脚下众人突然发现她是个女孩。
梁言终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脱了关关的纠缠,翻身压在关关身上,正扬起手要往关关脸上扇去。却是手腕上一痛,让她惊叫一声缩了手,一颗石头落到旁边,滚了两滚。梁言皱眉回望罪魁,狼烟正抱臂站在那里,脸上浅笑,有种淡淡威胁的味道。
关关推开梁言,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微微出血的嘴角,说道“不打了。”
梁言觉得这二人说不出的古怪,一把按住关关的肩不让她走,“他是你什么人?”
“侍卫。”关关很干脆。
“不是!”她家的侍卫何止上千,梁言就没见过这样的,“他夜潜听风院,还现身于你房中,单凭这一条你就会被赶出浣音阁。”
“求之不得。”关关傲慢笑道。
“你窝藏刺客!”
“是有如何?”关关不屑反问。
“你敢戏弄我!”梁言恼极,捏在关关肩上的手,暗施力道,忽觉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她的脖颈被一只大手扼住,惊愣间,手不由一松,让关关脱了身去。
关关龇牙咧嘴揉了揉肩。狼烟从来没说过他不杀女人,关关忙拍拍他的手臂道:“我们走。”一阵刺鼻腥味传来,关关发觉掌中粘腻,翻掌一看,一手血。
狼烟松了手,梁言大口喘气,只听关关道:“或许你的剑公平,你的心正义。但你早已对我有了偏见,又怎会相信我的只字片言。”
梁言一怔,再回神时,二人已然远去。
关关丢了多年来苦心维持的淑媛态度,找梁言打了一架,和祁雪闹翻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点纾解。只是头发未干,却沾上了枯叶泥土,她急急要回屋去。
回到爬窗出来的地方,攀着窗棂正要进去,一扭头,发现狼烟正打量她,不由头皮有些发麻,脸上多了一丝戒备:“你在看什么?”
狼烟正负手站在一旁等着看她爬窗,听她有此一问,便道:“虽然主子您身手不算好,但您大半夜还能朝气勃勃,再配合上您那种打法,该没人敢近前才是。我只是在想大公子为何还要找人护卫你。怎么?侯府里就没人知道你如此神勇吗?”
分明是嘲笑。关关了然,“你就笑吧。看谁给你包扎伤口。”说着她径直从窗子爬进房中,对镜拨着头上的树叶。
狼烟跟在她后头,跃入房中。随手关窗,却发现怎么也关不拢,原来适才梁言踹开窗子闯入房中时,早已将窗子踢变了形状。狼烟不敢在房中拔剑,怕引了人进来,只好一路躲闪,跳窗而出。梁言虽是女子,劲道却不小,所过之处,就像被风肆虐过一般。
狼烟在桌案旁坐下,将桌案上的碎杯子扫到一旁,找了好杯子正要倒水要喝。却见关关端来一盆水,一条白绫挂在她肩上,她还搬来了一个小木盒搁在一旁。
她换了身外裳,手也洗得干净,小脸上没了泥,不过现出了几处擦伤。
“你真的会?”狼烟担心。
“当然。”关关一脸骄傲,额前脸颊上的新伤,让人忍俊不禁,又让人心疼不已。
狼烟大方地将手臂往桌案上一放,没有与关关客气。
一旁的铜灯还亮着,关关却看着伤口发怔,血染湿了衣袖,从肩上到手肘,衣服和伤口黏糊在一块儿,她无从下手,伸出两根手指想见衣服从伤口上拨开,衣服却黏在上谩跗丝不动。关关皱着小脸,嘴里“咝咝”倒吸着冷气,一脸痛苦。
狼烟终于说道:“我自己来吧。”
关关忙缩回了手,“水和布都还干净,药在匣子里。”
幸好白露是个极细致周到的人,关关能想起这个药匣来,也不枉白露苦口婆心念叨了一夜。
狼烟大刀阔斧,扯开袖子,拿病蹑便抹抹,找出一瓶药来,闻闻就往伤口上倒去。
关关见他一脸平常,心里直道,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兽嘛,这么长的伤口就不痛吗?对自己都这么冷血,怪不得弄裂了她的掌骨也无动于衷,当别人都和他一样吗?
“好了。你扎吧。”狼烟再叫她。
关关双手将布一展,闭上眼,狠狠盖住那条正往外渗血的狰狞伤口。她一脸认真,却是手艺不精,一圈松一圈紧,勉强扎好,只是歪歪扭扭,一塌糊涂。
狼烟问:“你真的包扎过伤口?”
“你不信?”关关挑眉。
“没被人家嫌弃?”
“没有。”
“谁这么好脾气?”
“阿黄。”
“不会是条狗吧。”
“是。”
“没咬你?”
狼烟不是一向冷心冷口,最爱冷清吗?怎么突然怎么多话。关关正认真打结,被他问来问去,不耐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冷血,不知道痛,还没良心。阿黄一见我就摇尾巴,还舔了我。不知和我多好。”
难道他也要一舔以报恩?狼烟突然起了玩心,促狭地瞅着她。
关关忽觉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似有不妥,忙摆手表明自己没有弦外之音,“你,你不需要舔我。”
狼烟笑着点点头,那笑容看得她心慌。关关无聊地用手指头沾了沾水,低头在桌面上一遍遍画着小圈圈,“我是说,你的谢意我已经心领了。”
“谁说我要谢你?”狼烟不领情。
“啊?”关关一愣。
“若不是你突然出现又突然摔倒,我怎么会被那个女人伤到。”
“分明是你想杀人家。”关关一直对狼烟的无情耿耿于怀。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她?”
难道把剑架在人家脖子上不算,非得二话不说一剑劈了的那种才算?关关手一顿,抬头看看狼烟,尽管脸色如常,如墨的眸子中那丝气愤清晰可见。
关关撇撇嘴,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吃力不讨好,才是那个该生气的人。
“看来你与她一般,也是心有偏见,我就是个到处杀人的。”狼烟慢悠悠道,“自己都是蛤蟆,还好意思嫌人家青蛙丑。”唇角讥诮一扬,眼中多了不屑。
“你想怎样?你没偏见?那你凭什么疑心是我向舅舅告了你的状?你还不如个蛤蟆。”关关一拍桌案,将脸别向另一边。
屋里顿时闷得慌,可那窗还是半吊在窗框上,不知是不是炭烧多了。
两人不语,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