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泪-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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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弘也乖巧,笑嘻嘻的毫无挣扎,就这样任由她搂着。
翩翩一直很爱这个小弟弟,虽然端弘与三公主同为瑾妃所生,但由于年纪尚小,他对翩翩毫无敌意,反而亲近得很。
兄弟姊妹之中,大概也惟有不懂世事的端弘会向翩翩释放真正的笑颜。
而兄弟姊妹之中,端弘也似乎最喜欢对翩翩笑,对他那个同母所生的亲姊姊却相当疏远。
不过这小子有个毛病——极其“好色”!
他从在摇篮里开始,就只让长得漂亮的宫女抱他,见到年纪大一点的乳娘,便不耐烦地手足乱动。后来他会走路、会说话了,也只跟漂亮的宫女玩,瞧着人家流口水,甚至去亲吻人家的嘴唇。
比如此刻,他待在翩翩怀中就颇不老实,小手攀上她的脖子,去玩耍她鬓上的绒花。
“我要、我要——”他嚷嚷着。
她怕他太过大声,会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地,于是只得把那绒花摘下来,放到他圆圆的掌上。
“花花好香,姊姊也香……”端弘吸着鼻子,含糊不清地说。
这花是丝绒做的,会有香气吗?
翩翩疑惑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早上往头发之间喷了些香水,大概,这花便是沾染了那香水的气息吧?
“乖乖的,自己去玩,好吗?”她抱着他步下假山,俏声说道。
端弘也没有再纠缠她,听见带大他的宫女在唤他的名字,便蹦蹦跳跳地去了。
翩翩立在原地,看着日影西斜,心里感到一片茫然。
她该不该再登上那座假山,再瞧瞧他的模样?但那样做又有何用呢?他已经不属于她了,难道多看两眼,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黯然地垂下眸子,她缓缓地往回走,一直走到景阳宫的门前,听见橘衣的叽喳之声在她耳边重新响起,她也无心再理会这位好友,更了衣,倒头便睡。
窗外渐渐暗下去,月色逸进了屋子。她迷迷糊糊地正想入梦,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
“公主、公主。”橘衣掀帘摇了摇她的臂,“姜公公来了,说皇上请你到翊坤宫去。”
“父皇叫我?”翩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是去翊坤宫?”
心中顿时泛起一丝惊喜,原来,他们终究没有遗忘了她……
“公主……”橘衣忽然支吾道:“我瞧姜公公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所以我怀疑翊坤宫中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并非让公主你去道喜那么简单。”
“是吗?”一片疑云飘上心头,“会有什么事?”
“反正我觉得不是好事。”橘衣提醒道:“公主你得当心。”
“嘿,是呀,现在有好事也轮不到咱们。”翩翩淡淡一笑,也不梳妆,只将头发轻轻束起,披了外衣,便跟姜公公去了。
橘衣果然猜得没错,只见翊坤宫中人人表情凝重,看到翩翩进来,都直勾勾地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瞧着她。
翩翩只当没觉察,迳自走到南桓帝面前,盈盈一拜,“孩儿给父皇请安。”
“嗯。”南桓帝没有笑容,只点了点头,“今儿你玄熠哥哥大喜,快去给他和你的新嫂子行个礼吧。”
翩翩侧目望去,发现苏姬正依在玄熠身旁。
她的红盖头掀了、凤冠也摘了,虽然身着嫁衣,头发却相当凌乱。那脸上虽抹了困脂,却难掩一种苍白之感,浑身似有气无力的,双手搭在玄熠身上。
翩翩任凭是傻子,也知道定发生了什么,而且,似乎此事与自己有关,否则不会这么晚了还把她叫到这儿来。
“新嫂子怎么了?”她问,“看样子,似乎身子不大舒服。”
“唷,你还好意思问呀?”别人尚未开口,幸灾乐祸的三公主率先搭腔,“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翩翩只觉得莫名其妙,“与我何干?”
“你少装蒜了!”三公主上前一步,“我问你,今天下午,你在哪里?”
“在我宫里呀。”她不慌不忙地回答。
“在你宫里?”三公主一声冷笑,“大伙儿听听,都到这会儿了,她还要撒谎,可见此事就是她干的!”
“翩翩,”南桓帝肃声道:“你今天下午,真的待在景阳宫里?一步也没出去过?”
“父皇有禁令在,我哪儿敢呀。”
她又没干什么坏事,只不过出来逛了逛,可若被这群小人知道了,定会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她的头上,所以,抵死不承认是最好的方法。
“不要再装了。”三公主插嘴道,“你没出来,端弘怎么会看见你?”
糟了……翩翩心中一紧,她怎么把那孩子给忘了?
“端弘说他看见了我?”事到如今,也只有坚持到底,“把他抱来,我亲自问问他。”
“天黑了,这会儿端弘早睡了。”三公主斜视她,“他年纪还小,难道会撒谎?”
“我只怕他年纪太小,有些事记不清楚。”
“嘿,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三公主朝姜公公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朵丝绒做的宫花递到她手里,手腕随即一扬,“瞧,你不会不认得这个吧?”
“这不是寻常的宫花吗?有什么稀奇的!”她假装毫不在意。
“花不稀奇,可上边的香味稀奇。”
“一朵绒花,哪来的香味?”心中顿时明白自己露馅了,但表面上仍不显露。
“对呀,哪来的香味呢?”三公主嗅嗅花儿,又作势凑近嗅了嗅翩翩的身子,“当然是有人不小心沾上去的喽!”
边说这话,三公主边轻移莲步,在厅中转了一圈,把那花儿递到诸人鼻子底下,让大伙儿闻了遍。
“怎么样,都觉得这香味熟悉吧?这宫里,除了我们翩翩公主,还有谁有这样的香味?我可记得,当初那瓶仙罗国进贡的香水,父皇特地把它留给了九妹妹。这会儿,要不要从景阳宫里把香水搜出来,跟这花儿对照对照,看看是不是咱们冤枉了她。”
“翩翩,这花儿到底是不是你的?”只听南桓帝喝道,“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出了景阳宫?端弘说他看到你了,我相信这孩子不会撒谎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翩翩索性直问道,“一朵绒花,值得如此劳师动众、三堂会审吗?”
“这朵绒花当然不算什么大事。”三公主逼近,“可咱们新入宫的公子嫔被人暗害,却是大事!”
“什么!?”她惊愕地朝苏姬望去。难怪她觉得苏姬的模样病撅慨的,原来……被人暗害?
嘿,原来,他们怀疑她,他们大家都怀疑是她所为,甚至包括父皇和玄熠。
只因为她今天下午出了宫,他们就把罪责推到她的头上!
这事儿本来她可以澄清的,但刚刚撒了谎,此刻再想脱罪可就难了。呵,算她倒楣,反正最近她一直都这么倒楣……
“新嫂子到底遭到了什么暗算?”十指纠结,她镇静地问道。
“你明知故问!要不是你把毒蝎子放在果盘里咬了她,她现在会是这个样子?”三公主的语气咄咄逼人。
“毒蝎子?”这东西说毒不毒,有人用它来咬苏姬,大概只是想给宫里人一个警告吧?
可……这个人究竟是谁?到底为何而来?
“你仗着父皇宠你,就为所欲为了!今儿大伙儿都来给玄熠哥哥道喜,惟独没有邀请你,所以你怀恨在心,利用惯用的伎俩暗害新娘子、扰乱婚礼,还不肯承认么?上一次苏家小姐就被你弄伤过,现在,你还想故技重施?”三公主自以为捉住了真凶,穷追猛打。
“翩翩,你说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南桓帝同时发问。
“想知道答案?”翩翩嘴角轻撩,炯炯的目光投向玄熠,“好,你们既然问了,我就据实相告。不过,其他不相关的人想听,我却没工夫解释,这个答案,我只会告诉一个人。”
“谁?”
“既然是新娘子受伤了,那么我只需对她的夫君解释这一切。”拂了拂衣袖,她转身就走,“玄熠哥哥,我在景阳宫里等你。”
如此我行我素的举动,让众人莫不惊愕,就连南桓帝一时之间也忘了喝止她。
惟有玄熠,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任性,面不改色地朝南桓帝躬了躬身子,追随她的背影而去。
今夜的月色很好,翩翩步到一株花树下,停下了脚步。
汗珠从她额上落下,胸口微喘,两只眼睛酸涩微疼——刚才,虽然表面上力保镇定,心中却早已跌宕起伏,受到如此的冤枉,若说一点儿也不在意那是骗人的!
轻风拂过面颊,她感到泪水似要被吹落了,于是仰起头,看明黄的月亮。
月亮照着她的影子,不一会儿,她听见脚步声,另一个影子出现在她身后。
不用瞧,她就知道那是谁。那脚步声轻缓从容,她太熟悉了。
“你也觉得是我干的吗?”翩翩回眸望着他。
玄熠垂着眸子,并不与她对视,淡淡笑道:“他们需要一个解释,所以我跟来了。”
“你自己不想知道?”
“反正拙荆已无大碍,是谁干的又有什么关系?”
嘿,拙荆?他现在已经称苏姬为拙荆了?虽然不太好听,却是如此亲昵的称呼,亲昵得让她嫉护……
翩翩脑子一热,脱口道:“今儿你成亲,宫里一定请了戏班吧?”
他面露诧异之色,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那是当然的。”
“戏班里有耍蛇的吗?”
“蛇?”他面色微凝,“你……你想做什么?”
“走,跟我来!”她不容分说,牵过他的手,大步往戏班休歇的地方去。
天色已经晚了,却正是好戏开锣的时刻。虽然宫中发生了此等大事,但并不影响戏子们在台上继续表演——按规炬,每逢喜庆,他们要演一整夜的。
她拉着玄熠突然出现在后台,自然是吓了诸人一大跳。
九公主翩翩,宫中谁人不识?以前她总坐在戏台前最好的位置,戏子们对她的容貌早已铭记于心,每一次,都会挑一出她最爱的曲子唱。
这会儿,他们也顾不得换妆,连忙一同跪在地上向翩翩请安,嘴唇嗫嚅,不知该如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