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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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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就像马鞭,一鞭鞭地抽在我身上,皮开肉绽。
  心痛如割。
  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着他,泪流满面,而他不看我,低着头,淡淡地笑,那是嘲讽我愚蠢、下贱的笑。
  泪眼模糊,眼前的男子也渐渐模糊了。
  我站起身,打开门,沉重地迈着步子。
  心中那个丰神俊朗、风仪皎皎的司马颖,那个气宇轩昂、气度卓绝的司马颖,轰然塌陷,死了。身后的男子,只是一个万念俱灰、心念如死的囚徒。
  

胭脂染帝业【九】
  回府的路上,刘聪搂着我,我依在他的胸前,神思恍惚。
  他问:“你哭了?司马颖对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犹如秋天的长空,天高云淡,平静得令人起疑。我应道:“他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从头至尾都是利用我,他还说我蠢……”
  “他竟然这么说你!”他语声骤然冷寒,攥紧拳头,青筋凸现。
  “我是不是很蠢?”我仰脸看他,可怜而悲伤地问,“告诉我,是不是?”
  “我的容儿怎么会蠢?”刘聪为我拭泪,举止轻柔而疼惜,“你是世上最聪慧、最机敏的女子。”
  我轻轻一笑,靠在他的肩头。如果我是世上最聪慧、最机敏的女子,就不会深陷他的魔爪而无力自救。
  说这些话给他听,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不再怀疑,以此善待司马颖。
  可是,司马颖为什么对我说那些决绝的话?
  想起以往和他的种种,想起那点点滴滴的甜蜜与痛楚,忽然发现,他说那番话,是有目的的。
  那年,他被废去皇储之位,以王还第,我跟随他回封国;在途中发生了很多事,他故意说一些决绝的话,做一些冷酷的事,让我生气,然后丢下我……这次,他的目的是不是和那次一样?
  他说从未喜欢过我、只是利用我,说我愚蠢、下贱,或许是不想我为了救他而筹谋,他要我一心跟着刘聪,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设法救他。或许,他觉得,只要刘聪爱我、呵护我,他就放心了。
  司马颖,是这样的吗?
  可是,我又怎能让你过着囚徒的日子?
  我会设法救他,即使很艰难,我也要试一试。而首要的,就是不能让刘聪起疑,还必须让他相信,我乖乖地留在他身边,死心塌地。
  冬寒来袭,寒风呼啸,长空阴霾,难得有阳光普照的日子。府中的碧树落光了叶子,地上的落叶也被扫走,满苑萧疏、满目萧瑟。
  刘聪给我备了过冬的冬衣,棉袍,貂裘,鹤氅,各种各样的皮毛制成的裘衣挂满了寝房。
  偶尔,我劝他去大夫人那边走走,他会说,依兰不及我温柔,去了也没意思。
  这夜,他很晚才回来,我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总是睡不暖和。
  他脱了衣服上床,将我揽进怀中,“怎么这么凉?”
  “好冷。”我缩在他怀中轻颤。
  “还冷吗?”他怜惜地拥紧我。
  “好些了。”他的怀抱永远是温热的,我轻触他的唇角,“虽然你已有几个孩子,但我想为你生养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
  “好。”刘聪眉开眼笑。
  我翻身趴在他身上,他错愕道:“现在?”
  我嗔怒,“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沉声笑起来,愉悦的笑声好像驱散了冬夜的寒冷。
  ——
  刘聪在寝房中安置了一口大火盆,房中就暖和一些了。
  这日,我歪在床头看书,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双手有些痒,挠了一下,又开始痒,如此反复。不久,身上也开始痒起来,难以忍受。由于穿得衣袍太多太厚,根本挠不到,我痒得难受死了,让春梅去叫大夫。
  脱了衣袍,只剩下贴身的中单,我躲在被窝里挠着,很快就挠破了肌肤,微微渗血。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在房中燃火的关系?
  专门为王宫和王室子弟诊治的大夫来了,诊脉察看后,大夫说可能是我误食不干净的膳食而致病,服两日汤药就会没事。
  可是,服了这个大夫所开的汤药,痒症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痒,奇痒无比。
  春梅急得手足无措,“这可怎么办?小夫人的胳膊都出血了,再这么下去,那不就全身都……”
  秋月寻思道:“那汤药怎么就没用呢?会不会是大夫断错症?”
  “怎么办?小夫人肌肤胜雪,可不能因为这痒症而毁了呀。”春梅焦急道,“王子怎么还不回来呢?”
  “眼下也只能等王子回来了。”秋月一脸凝重,“要不奴婢去找别的大夫来瞧瞧?”
  “等王子回来再说吧。”
  可是,真的很难受,全身痒得难受至极,肌肤还丝丝的辣痛,我快被逼疯了。
  不久,刘聪匆匆赶回来,扑到床前,“怎么了?全身很痒?”
  我点点头,想用劲挠,却又不能挠。那种痒,好像是在骨血中秘密滑行,挠也挠不到。
  春梅说大夫来看过了,但是那汤药不管用,反而越来越痒。
  当即,他派人去请别的大夫来。然后,他用拳头的指关节上下蹭着我的身,缓解我身上的痒。
  “再忍一忍,大夫很快就来了。”他担忧道,满目疼惜。
  “很痒……”我欲哭无泪。
  他想抱我,可我不让他抱,以免把痒症传给他。
  我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会不会死……”
  刘聪陡然抱紧我,死紧死紧的,“不会的,你怎么会死!”
  另外一个大夫来了,听脉,察看我的症状,之后,大夫道:“四王子,夫人的痒症或许是误食不干净的膳食,或许是碰到了什么脏物,小人开个方子,夫人按时服药,三日就能好。”
  “当真?”刘聪将信将疑,“方才大夫也是这么说,可是喝了一碗汤药,痒症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如果今夜一直这么痒,那不是全身都抓烂了?”
  “小人开的药方是内服外洗,四王子现在就派人取药,然后煎水沐浴,痒症就能缓解;再喝一碗汤药,今夜就能安睡。”大夫言之凿凿,分外淡定。
  “果真如你所说药到病除,重重有赏。”刘聪欣喜道,“大夫快快开药方。”
  大夫立即在案上写药方,写好后交给春梅和秋月去取药、煎药。接着,大夫走过来,手中用布拿着那本我今日在看的书,“四王子,请问夫人今日是否在看这本书?”
  我颔首,“大夫,有什么不妥吗?”
  大夫道:“这本书的封面和封底涂了一种毒粉,此种毒粉可致全身发痒,好比夫人这般,奇痒无比。”
  刘聪面色剧变,“此话当真?”
  大夫捋着白须道:“小人行医救人,岂会信口雌黄?”
  我看向刘聪,他面色铁青,那双黑眸落满了冰雪,寒气逼人。
  那本书是从他的书房拿来的,此前一定被人暗中抹了毒粉,我拿着看,必定手沾毒粉,就此痒症发作。
  是谁要我痒痛难当、遭受此等折磨?
  ——
  我知道是谁害我,可是我不说,刘聪也会猜到是谁做的手脚,只是没有揭穿那人的诡计。
  扪心自问,我的内心,是否希望害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霸占了她的夫君,她让我遭受如此折磨,也算扯平了吧。
  只是,我不知道刘聪有没有警告她,或者是不了了之?
  三日后,痒症好了,抓破的肌肤也慢慢恢复原先的光滑。春梅、秋月服侍我沐浴的时候,会对我说复原的情况,好让我安心。
  其实,身上留下疤痕,或是瑕疵,又有什么要紧?只是一副皮囊罢了。
  这件事后,刘聪再也没有去过大夫人的寝房,在府中碰见,也不看她一眼,当她是陌路人。
  呼延依兰必定恨死我了。
  十一月,长空沉重,北风呼啸如万马奔腾,飞雪纷纷似撒鹅毛。
  连日来的大雪将整个天地变成银装素裹的洁白世界,毫无杂物,一尘不染。府苑白雪皑皑,虬枝上堆满了雪球,晶莹可爱。
  这日,落雪停了,我和春梅、秋月在屋前堆雪人。
  巨大的雪人即将成形,春梅说去找两颗黑珠子当做雪人的眼睛,秋月说去找东西当做雪人的嘴唇,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不经意地抬头,我看见一人踏雪而来,身如高峰,外披鹤氅,步履轻捷,那张黧黑的脸孔点缀着雪花般的微笑,黑眸点染着幸福。
  我随手抓起一颗雪球,待他走近,使劲地扔过去,雪球正好击中他的胸口。
  那个雪球滚落在地,雪霰四散,纷纷扬扬,煞是好看。
  刘聪被击中,当即从地上捡起一团雪球,朝我扔来。
  以他精湛的射术,扔中我是轻而易举之事,我被他扔中了,赶紧捡雪球反击,可是他闪得很快,我扔不中他,只有挨打的份。后来,我忙着闪避他的雪球,无法反击,索性朝他走去,委屈地喊:“王子欺负人,你男人大丈夫,就不能让一下弱女子吗?”
  “好,我让你一次。”他摇头失笑,“这雪球给你。”
  “你站着不要动。”我接过雪球,往后退几步,往他的胸膛用劲地扔过去。
  他果真一动不动,雪球击中他,他愉悦地大笑,“轮到我了,你别跑。”
  我连忙跑开,刘聪追来,我慌了神,看不清地面,脚下一滑,跌坐在雪地上。
  他赶上来,扶我坐起来,“有没有摔伤?哪里疼?”
  手中抓起一把雪,我出其不意地往他脸上抹去,抹他一整脸,哈哈大笑。
  “好啊,你使诈。”他佯装生气,抹去脸上的雪,“看我打你。”
  “兵不厌诈。”我嘿嘿一笑,爬起来逃命。
  刘聪眼疾手快地拽住我,我立足不稳,扑在他身上,他跌坐在地,我们便相拥在一起。
  我气喘吁吁地说道:“男人不能打女人。”
  他用鹤氅裹着我,不让我着凉,“不能打,那就咬你。”
  眸色暗沉下来,他叼住我的唇,柔柔地吻着,冷凉的唇霎时变得火热。
  我陷落在他的怀中,微眯着眼,不远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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