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缠绵-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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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的”,我坐在书桌前的摇椅内,含了笑,双手交叉着,轻轻摇晃,一幅不在意的样子:“天朝无儿女,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人,总还是自己的性命身家要紧些,不是?”
“自家的性命身家?也罢,我看近日你们皇帝欠安也不是一二日了,早做打算也好。”他半含着笑意,对着我的面。
“你知道他什么病不曾?”我益发笑的深了,对着手尖,半带了戏谑之意。
“听御医说,却也不过是什么皇帝上了年纪,颇有些五内不调之症。也罢,莫不是心病?”他也笑出了声,带了点沙哑的笑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格外有些刺耳。听到他这般的打趣,不觉莞尔,我补充道,“这阵子正在吃补药呢。”说到补药二字,特特加重了语气,仿佛意有所指。
“启,越是和你打交道,越是喜欢你。若你是我的儿子,我定将皇位传给你了。成大事的人,不心狠是没有用的。”他压抑不住地笑,转身取了青花细瓷茶钟,在手上旋转着把玩。
成大事的人,不心狠是没有用的?其实,心头依旧有莫名的余悲,婉容与清章的脸在心头一闪而过,强压下心中的不定,我微微轻嗽一声,勉强笑道,“我也是付出了代价的,这代价,也不小。九弟这一招,确实狠,真有些剪绝的意味在内。不是我说,五哥这次,只怕翻身都难了。”说到这里,又冷不住带了寒意补充道,“要不是父皇这段时间身体不好,确实也容不得我这些手脚。”
“婉容一死,你父皇打算怎么安抚我们萦族呢?我弟弟的未来爱妻,竟然是与人密约私奔的不洁之女啊?”戏谑的眼神一闪而过,话题一转,他淡灰的双眸,透出凌厉的神色,牢牢盯住了我。抬眸回视他的双眼,我笑着说:“你放心,赵婕妤之女婉琴,容色绝丽、性格和婉,一月之后,我会要父皇降旨,由她和亲。”
“也还罢了”,他瞬间收回了眼中的凌厉,又恢复了平日惯常的闲散随意,顺手端起茶钟,喝了一口,缓缓品尝,“这是今年春天新贡的杭州龙井吧,在宫内也喝过几回。今儿我尝着这味道,倒还比宫里御用的还好些。”
装着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我微笑着也端起手边的茶钟,轻抿了一口,“也不过是两广总督陈羡之卖了我岳丈一个薄面,送了几两给我妻子尝个新鲜。又算什么?倒是再过些时”,我加重了语音,“我另送你一份大礼,算是补了我犯的这个岔。”
“你这孩子——,对了,我另有事情问你,前日里冷宫大火,却究竟为了什么?我在驿馆内,依稀也听了人说,这火来得蹊跷。与桃叶可有干系不成?”他含笑道。
“说实在的,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奇怪。要说是针对了桃叶的,又不像。我倒是隐约了听殿前的高德英那奴才说,火是自东北角一带起来的,原来里面住了谁的,时间久远,怕是七八年、十几年前的老宫人了。这也不太清楚,我猜测了父皇定也是有什么秘密在内。那天火一灭了,玉妃就派了好些侍卫在废砾中搜寻,也不知道找什麽。”我直陈此事。
他沉吟道,浅灰的眸色转深,有所思般叹道,“只怕还是和你母亲有些关系?”心中没有来由一惊,此事与母亲有关麽?眼前闪过了那日冷宫大火中沈纤蓉的眸子,狠毒冷冰的神色中,又夹杂着莫名的尖刻的喜悦神色,倒像是噩梦般。我强制镇定了心绪,随手取了玉签,轻轻在那水盆里斗着那金鱼,见它们上时下团团儿围着了那玉签咬着,心里起伏难定。过了良久,我才道,“不会,她已经过世了那么多年……”
“你父皇当年也算是心狠之人。而今你看他能不顾甄贵妃的求情,决意杀了自己的女儿……”
我匆匆打断他的话,与其说给莫特尔听,倒不如说是想要打断自己的疑心般,急冲冲地道:“别说了,父皇再狠,当年也是绝不会做出对我母亲不利的事情来,何况今时今日母亲都过世这么久了……”
正谈到此处,偏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禀八王爷,宫内玉妃娘娘送了东西过来,说是也要紧呢,还请八王爷过目。”
这会平白无故的送东西来?不由让我觉得心下诧异,正欲叫了进来,那萦族的君主莫特尔却抢先笑着说,“也罢,我不耽误你正事了,时辰也不早,我自回驿馆去了。”
我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黄玉笛,横梅曲。轻轻摩挲着玉妃派人送来的笛子,思绪却回到了那个大火之夜:桃叶,她其实也在我的心里。就像冷宫大火的那一刻,我冲了过去,正对上了她,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忧伤,还有一种奇怪的神色,仿佛现在她正在伤害我似的,在我无情的践踏了她的爱情之后,她依旧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也许是等待的神情,这样说确实有点滑稽,等待的神情?
仿佛是对望了很久,其实也许也不过是三四秒钟的时间,我感觉到她的手指落在我的唇上,像羽毛轻轻的扫过。
这是做梦还是……
我仿佛在热情的回吻着她,激动的亲吻着她的脸和腮。接着我的手触摸到了她的头发,柔软而丰盈,带着夏天的汗湿,黏稠的像是蜂蜜,金黄色的黏稠的蜂蜜。我的手指穿过了她的发髻,随后头发散开了,零乱而温暖,我爱抚的摩挲着,透过披散而下的头发,我可以感受到她小巧的脑袋,这样熟悉的感觉,仿佛我在梦境之中已经千百次这样爱抚过她。
我紧紧的搂住她,透过夏天的轻薄的衣衫,我可以感受到她的身体,这样的丰盈与美丽,就像大朵的菊,灿烂而华美,在我的掌心,细碎而零乱着,长如眼帘的花瓣,一瓣一瓣盛放。
“自去之前,西陵之上亦作长生私语,佢料团扇素娟,尚未入秋而一旦见捐!我心如石,何堪今日中道恩绝;桃花瘦尽,云罨风斜,愁情残恨,几欲绝矣。
“月出姣兮,唯恐《长恨》再谱……”这可以吗?她是我的妹妹。她是我手中的棋子。她是我为母亲选中的祭品。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
然则我仿佛感觉到她的手,紧紧地交织在我身上,她把我搂得紧紧的。我一动也不动的在她的紧紧抱拥中,仿佛插上了翅膀,在柔和的微风中快速的飞翔,像是儿时自御书房偷偷溜出的快乐时光,像是囚犯终于回到了绿色的田野之上,我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八岁的好时光,我像一只鹰在自由飞翔,那飞翔在昭城之上、大海之巅的鹰……
我又仿佛看见她紧张的神色,透过她的眼眸,我的也是如此的紧张,像是初尝情色滋味的少年,我们感受着彼此的焦虑与激动,就像置身在洪水之中,眼看就要被洪水冲走……
这可以吗?这是真的吗?当然,这是在那一瞬间我的幻想。其实,我也不免,深深的眷恋着我的妹妹。可是,她不过是我的棋子而已。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棋子动心?我决定把她送给莫特尔,这会是一个好礼物。
半响后,我重重地挲着额头,垂目不语,手上的雪浪笺随手飘落,是与那玉笛一并送过来的,上写了几句话:“宫中有瞽目女官,色极美,爱君才色,希求一会。待明日夜凉鸦稀三更时刻,隐灯灭火,碧宛殿内一会。望勿却”。
这背后,不定玉妃得了旁人什么好处,可也无妨,我本是这么无耻的人,在亲手杀死妹妹之刻,我不是正悠然的躺在父皇的床上?那么,在妹妹的葬礼上,我混入宫中,与不知名的绝色女郎彻夜狂欢、寻欢作乐,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就让欲望吞噬我,这倒是快意,又何必再多想?多想无益,见招拆招或许更好。
那日的雨,一直下着,淋漓不停。嫣然亲手为我做了几道小菜,陪着我在书房里用膳。那都是些日常清淡小肴:鸡腐燕窝、酒闷火腿、云和野鸡丝、松瓤清炖黄芽菜,又是一色胭脂鹅脯、一碗新笋天花汤。我缓缓地嚼着,嫣然在身畔殷勤布菜。在内心寂寞而恐惧的时候,有一个人陪着,也真是一件好事。
第二日的雨声里,我进了宫,夜色濛濛,雨声濛濛。我先去会了新上任的御林军副统领林恩,他笑着拉着我小酌两杯后,已快三更天的时候,我一个人出来,打着伞,手里复提着宫制油纸灯笼,淡黄色的纸壁内,蜡烛或长或短的焰心跳跃着,透出来,只有黯淡的光色,在曚昽的水雾交织里,照出影影曈曈的昏暗;那青石道侧的两壁宫墙上,间或浮雕兽影,张牙舞爪地,又带着了几分的恐慌与张茫。我一个人去了碧宛殿,那所靠近当年母亲所居锦新殿的宫殿,那个早已荒废久了的宫殿。
那里,将会有一个女子等着我。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瞽目的美丽的女人。
有女如斯,只在玉堂最深处。
碧宛殿内 •; 夜雨
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恐怕连感觉最细微的人,也无法正确的描绘吧。要知道,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要经历过多少个春秋,又要经历过多少场雨?这又怎么数的清,道的完?
春雨霏霏、夏雨淋漓、秋雨缠绵、冬雨萧瑟……每一场雨,都是如此的不同。可是为什么每一次雨的降临,我感受到的都是压抑,那种天空的暗云的压抑?我已经老了,老的只能回忆。但是,无论我这一辈子,经历过多少次雨,我依旧还能记起,清晰地记得天启二十年八月即望的那场雨。
那一日,盘旋于京都的天空的上端的美丽一时烟消云散,闪耀着蓝色和浅绿色的波光的天空开始变得黯淡。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消失,在天际、那些与远山、宫闱、雕檐、画廊交接的天际,开始聚集起淡淡的云彩,浅灰的色调,蒙上天际。倏然间,本是贯彻在天空、大地之上的光线开始收缩,她们畏缩地、不着边际地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