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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朝欢宠:帝凰妃 作者:坏妃晚晚(新浪vip2012-09-03完结,宫斗)-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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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她更看不起他,更看轻了他。
  他早已那样没用,他没用……
  狠狠将贴在喉间的东西扯掉,这个身份他早已不想再用,却又从来不舍得丢弃。如今看来,真是到头了!
  “少爷,皇上——”裴毅哀哀一声,竟恍惚不知该唤他什么。
  世弦惶惶退了半步,眼前似又瞧见她破门冲进来的那一幕,犀利目光望过来,在看见他的身影时,她眼底的释然,那松了口气的模样尽数落在他的眼底,将痛楚吞咽入腹,才又闻得他低低道:“这样很好。”
  她从来只当他是个孩子,在她眼里,只想着如何保护她。放她去南越,往后,胤王会护她。当年母后选中南越胤王为盟友,定有母后的道理,他该信的。
  裴毅心头一喜,笑着问:“皇上当真吗?”
  他不说话,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强留她在北汉又能如何?日后……日后他就能给她名分吗?
  光明正大——他给不起,也要不起。
  那便放她走,从今往后,他当竭力相助胤王,让她母仪天下,荣耀一生。
  *
  车轮转过静谧冗长的巷子,瑛夕还了钱心中舒畅,再看令妧,绝美脸上再不似来时的纠结,隐隐像是释然。
  纤长手指悄然将手中锦绣帕子握了握,令妧轻轻吐气,这样短的时间,世弦不可能出宫,是她想的太多,是她想太多了。
  墨兰别院仍是灯火通明,将半边漆黑夜空也折映出光来。
  瑛夕扶令妧下车,她却在门口呆呆立住,廊下灯笼吐着光,纤弱身影逶迤若仙人,她的明眸含光,就这般望着。
  入夜寒,寒者醉。
  舞者腕间缨络去,殿内丝竹声散尽,令妧自逍遥台出来,闻得永徽公主舒了口气笑着对侍女道:“走吧,回宫去,母妃等着我呢。”
  后来她一路尾随永徽而去,果真就见了廖妃那含笑的脸。她就这样痴痴躲在树干后,瞧着那对母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
  永徽素来不得宠,却在任何时候都有一个人在宫里静静地等着她。可是令妧呢?
  她的父皇母后,从来不曾在家中等过她。邯陵寥寥数年却是她最安心的时光,可如今,那个愿意等她的男子早已不在。此后盛鸢宫数年,她亦只剩下冰冷奢华的宫殿。还有如今这墨兰别院——
  空荡荡,只剩满园的墨兰香。
  往后,往后又有谁会等她?
  胤王吗?
  她的心弦一动,蓦然又仿佛瞧见修竹园桐木案前,那满目忧伤的允聿。
  愚者酒一壶,她却滴酒不沾,只愿心中清明。
  *
  花叶沐着朝露,有一人下了马车匆匆跑进墨兰别院。
  瑛夕挑起了帘子入内,小声道:“公主,陈大人来了。”
  令妧点头起身,才拂开了珠帘,她又伫足,回眸道:“你不必跟着本宫,就将本宫的东西细细收拾了吧。”瑛夕应声止步。
  太医令陈描见大长公主出去,忙跪下行了礼。令妧赐其坐了,陈描已讪讪将药箱搁下,大长公主称病点名要他来墨兰别院果真就是个幌子,莫不是又是要问皇上的病情吗?他的掌心渗出一层汗,心下念着该如何答,却闻得堂上女子轻声道:“本宫今日找陈大人来,是有事要大人去办。”
  陈描一阵吃惊,忙道:“公主有话只管说,臣定当竭尽所能。”
  令妧淡淡一句“很好”,眸光直直落在他的脸上,年过半百的陈描胡子已经花白,他的眼底敛起一抹谨慎,静静听候她的发落。令妧起了身,缓步行至他面前,陈描慌忙也欲起来,却被她制止了,闻得她的声音低沉传下:“当年母后将皇上交付于你,必然是信得过陈大人的。那如今本宫也能信你吗?”
  “臣惶恐!臣自是……”
  “本宫知道。本宫信大人。”她打断他的话,轻声将今日要他来的缘由叙述一遍,陈描惊得抬起头来,眸中尽是恐惧。绝艳笑容在女子嘴角缓缓绽开,她笑得那样满不在意,陈描到底是颤声问了句:“那公主是要端妃娘娘……”
  试探地问她,他的掌心早已是湿漉一片。
  令妧深邃眸光略沉,呼之欲出的话却蓦然梗在了喉中。廖太妃的那句话——哀家今日尚且有你相送,殊不知他日谁来送你。此刻也不知怎的就想起来,半寸丹蔻没入掌心,令妧心头一慌,嘴角扬一抹讥笑,她竟也怕了吗?怕手上鲜血沾得太多,终得来报应。
  “公主?”陈描小心提醒着她。
  令妧垂目凝神,片刻忽而转过身去,话语幽幽道出:“且留她一命。”
  大约是不忍,大约是真的害怕。
  身后太医令已点头应声。
  随后令妧果真又问过皇上病情,方让其退下。她又呆呆立在厅中半晌,随即环佩声玲珑,瘦弱身影已翩然出去。
  因着此番去了南越便不会再回,瑛夕便将大长公主的东西收拾得极为细致,唯恐落下什么来。便是太监宫女们收拾好的东西,她也定要打开了检查几番才罢休。
  一个侍女笑话她:“姑娘也真是的,便是真的落下什么也不打紧,难道你还怕堂堂南越亏待了公主吗?”
  瑛夕嗔骂着:“什么亏待不亏待,都给我仔细点收拾着,有的东西不是南越皇上和胤王殿下慷慨就能复得的!”正说着,便见一个太监自柜子里取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出来,瑛夕眼尖,忙上前接过道,“这个小心点,别撞坏了!”
  太监笑道:“姑娘也太一惊一乍了,公主宝贝的是里头的东西,这好端端装在里头呢,有什么紧张的?”
  另有侍女附和着问:“便是驸马爷留下的那方帕子吗?”
  一语成谶,瑛夕伸手拿在手上,沉下声道:“都不要嬉皮笑脸,去忙去,这个交给我。”说着,抱着檀木盒走至帘外。
  驸马爷留下的帕子——瑛夕定定望着,指腹抚过栩栩如生的浮雕,她原先也是这样以为的,可玉致说不是。
  小心打开盒子,那方纳白罗巾就这样静静躺在里头。
  直到那一日,杨府修竹园中,南越世子一句“瑛夕”才至她心中清明几分。公主虽不曾在她面前提过,可她却猜到了几分。
  入夜,一盏琉璃青灯折映在窗帘上,令妧静静坐在镜前,任由瑛夕将她发鬓的珠钗簪子一样一样撤下来。乌丝披肩,柔滑淌过瑛夕指缝,她蓦然直视镜中女子绝美的脸,憋了一日再是忍不住:“奴婢斗胆想问公主,那方帕子……是南越世子的吗?”
  令妧的眼底横一抹光,她抬眸望着镜中二人,见她缓缓点头,侍女脸上更是讶异:“怎会——公主不曾去过南越……”
  她惶惶而笑,仿若初坠爱河的少女讲述自己令人羡慕的爱情:“我不曾去过,他却来过。”
  “何时?”瑛夕脑中闪过邯陵、盛京等字眼,却不想闻得令妧笑道:“那时候在雒县。”
  “雒县!”侍女惊愕,才想起彼时她们还在玉泉寺,玉泉寺便是在偏远雒县境内。她仿佛是不明白了,诸多疑惑团在胸口心中,一股脑儿便全问了,“他去雒县做什么?”
  ——“那里有母后的人与他接头,母后的人在那里,一来是和南越的人联络,二来则是监视你。”少帝话语淡淡,一袭墨色蟠龙御袍加身,腰际围以朱色博带,含笑立于令妧寝室门口。
  瑛夕倏然心惊,那日公主不曾回答她的话,今日闻得皇上亲口说出来,她到底悚然了。
  宫宴后,令妧只在太医及宫人口中得到过他的消息,都说一切如常。如今见了,果真是。
  那一晚,他真是喝醉了,喝醉了才会做出那样有悖人伦之事。
  令妧看着他,心中念念这样想着,不安的心终是定了。她收回思绪,开口问他:“崔太后为何要监视我?”
  柔和日光散在他的身后,他抚袍进来,语声轻淡:“父皇忌惮于你,怕你真是那祸国妖孽。”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激起令妧心头千般浪。“你知道?”眸华睨视着面前少帝,令妧话语中已带了微颤。那时她还曾想,亏得皇兄不曾告诉于他,他若知道,真的会对她痛下杀手吗?却是不想,他竟知道。何时知道的?令妧短滞一念,竟是问不出口。
  有光凝结在他的眼底,他亦是这样静静望着她,而后闲适笑道:“朕不信命。”
  不信命,所以不会将她看做祸国妖孽,不会视她如虎狼蛇蝎。
  那样释然温和的笑容让令妧心头泛起一丝暖意,她与他仿若是这个时候才真正没了芥蒂,她渴望多年的亲情再不是疏离。口头那声“世弦”哽住,只剩了脸颊如花笑靥。世弦怔忡间,像是又见那晚她自钟储宫狼狈离去的模样,却与今日这样从容神色再是契合不起来。他亦含笑望着,话语谦和:“朕来接姑姑。”
  简短一句话,蓦然警醒着令妧今日已是嫁期!
  少帝脸上只有温柔浅笑,再望不见那晚醉酒后的狼狈脆弱。令妧释然笑着,看着他这般,她亦放心。
  “走吧。”世弦笑笑,伸手至她面前,广袖垂落似云,一时间驱散素淡轻萝香,将那抹龙涎香直直渗入其内。他笑得越是灿烂,心口越是痛。人前,他是皇上,不是世弦,更不是裴无双,那便不该有任性,不该再有动摇。
  她要走,他便好好送她一程,好叫她放心,叫她放心。
  如玉素手送入他的掌心,他轻轻握住,含笑直起身,转身出去。门外早有宫女太监侍立在侧,几位王爷也站在院中,令妧见瑞王敛一抹沉色定定望着他们,她不动声色冲他一笑,见他愣了,她才又将目光回转。
  别院外,两座轿撵静候。一座蟠龙鎏金御驾,一座百鸟朝凤凤辇。其前各两顶华盖,毓秀临风,庄严尊贵。
  少帝亲自送了大长公主上轿,他却也不往御驾上去,而是径直也上了凤辇。
  轻薄帐子一落,令妧迎面撞上他璀璨双瞳,不免一怔:“皇上怎的也上来?”
  他呵呵笑着:“朕与姑姑同乘一轿,岂不叫他们看来你我姑侄关系越发亲密?”令妧看他坐下,那负于身后的另一手却是缠了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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