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屋犯罪-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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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贵宾席中的穷人,坐在那儿的两名受惊的观众。
英子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即使距离相当远,仍然可以看出她的嘴唇在颤抖。
“你好。”御手洗果敢的打招呼。
“你们一直待在那里吗?”
从她的声音可以知道她在强作镇定,问出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难道她以为我们是在战争中悄悄从窗子爬进来的吗?
“为什么你们在那里也不说一声?”
“这个……我们怕得不敢出声。”
御手洗说出非常愚蠢的话。幸好她因为大失冷静,似乎没听懂御手洗话中的含意。
“你们竟然一声不吭,实在太过分了。你们就在这里一直默默听着吗?”
御手洗转身看我,低声对我说:“看来果然不该保持沉默,应该声援她才对。”
“我们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不理会御手洗,连忙诚心诚意的说。
“可是因为实在太担心了……”
我这么一说,御手洗立刻从旁打岔,加了一句:“对,就顺便听了。”
“什么叫做顺便?”她咬牙切齿的说,肩膀微微颤抖,“你们到底是抱着什么好奇心在听我们说话?”
英子的声音逐渐拔高。但是我认为自己刚才的辩解并不算太糟,根据前一刻的气氛,也本能的察觉出事情可以摆平的徵兆。我有把握凭我自己应该可以搞定。我是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奉劝各位千万别交没常识的朋友。我身旁这个男人,说出了完全不像人说的话,轻易就把我之前的努力给毁了。
“呃……我想看看到底哪一边会赢……”
她肩膀的颤抖在一瞬间停住了,然后仿佛从腹部深处挤出声音说:“你真没常识。”
“啊,我己经习惯人家这么说了。”御手洗快活的应道,“我的确很没常识,一直到刚才为止,我都以为图书室是用来看书的地方呢。”
我捅了一下御手洗的腰侧,低声用坚定的语气叫他闭嘴。那当然己经太迟了,事态显然发展到无可收抬的地步。她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一直瞪着御手洗,然后缓缓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略微向我们转身,好像在思索什么有效的咒语,可是最后大概没想出来,就这么把门关上了。
这次换成我发出低吼了。我吼完之后,边在心里想着“怎么有这种男人”边说:“你好像完全没有一般人所谓的那种常识。”
“我已经听过一千遍了。”
“我也已经说腻了。这个元旦被你搞得真精采。”
“偶尔这样也不坏吧?”
“偶尔?那我显然总是遇上你‘偶尔’的时候。我完全想不出来我哪一次和你出去没发生这种麻烦。拜托你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一想好吗?每次我拚命要把事情圆满摆平,你却故意从旁开玩笑把它搞砸。”
“我知道,石冈,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次?噢,下次啊?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拜托你务必这样做。”
“这什么意思?”
“我正在认真考虑和你绝交。”
接着我们便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可是我立刻想到,现在不是吵这种事的时候。
“总之,先不管这个了,你能解决这个事件吗?到底怎么样?”
“关于这个啊……”御手洗无力的说。
“拜托你振作一点。我可不想陪你从这种地方半夜乱跑,我还不想冻死呢。不过这下子至少可以明白一件事,对吧?那两位小姐应该可以排除嫌疑了。”
这时铁槌的声音已经停止了。
“我还明白了另一件事。”御手洗说。
“什么事?”我抱着期待问道。
“这下子我们恐怕要在那间不舒服的‘储藏室’继续住下去了。”
“既然明白,就拜托你给我安分点!”
'第三幕' & 第六场 会客室
那晚,我心里虽然七上八下的,总算还是把晚餐应付过去了。
说到客人的样子,待在这里快一周,众人脸上果然己有藏不住的憔悴。这也难怪,杀人魔显然就在我们这群人的身边(或是我们这群人之中),搞不好哪天自己的左胸就会插着那把系着白绳的刀子。
然而那一晚,最难掩憔悴的人,恐怕还是警官吧。他们比御手洗预期的还疲倦十倍,垂头丧气的样子,简直让人不忍卒睹。用餐时以及吃完之后,他们都无人开口。大概是怕一旦开口,又要重复之前说过上百遍的台词吧。
至于我,一直在小心戒备着,生怕御手洗对刑警们说出“有没有发现什么老鼠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熊警佐终能说出第一百零一次的台词。没人理会。至于尾崎,经过一天的奋斗,右手己经举不起来,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抱怨此事。
“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什么也不知道。”牛越用几乎是低语的音调说,“那把登山刀上为什么绑着一公尺多的白绳?最初杀人的那一晚,雪地上为何插着两根棒子?还有那三间密室。尤其是后面那两间,简直完全搞不懂。每发生一起事件,密室就变得更难解。像那样完美的密室,照理说应该没有人能够侵入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们把墙壁和天花板、地板统统剥开,结果什么也没找到。暖气的管子也没人动过手脚。我们毫无所知,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相信那是恶魔干的。我每天为了给局里写报告也在伤脑筋。如果有人能用符合常理的说明,解释这个疯狂的事件,叫我低头哀求也愿意。如果真有这种人的话。”
“根本不会有的。”尾崎一边搓着右臂,勉强说出了这句话。
我和御手洗,和幸三郎谈了一会儿。虽然我们来此作客只有短短的时间,滨本幸三郎看起来却好似老了十岁,话也变得很少,不过一谈到音乐或艺术,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快活。御手洗大概是因为我刚才的抗议,或是丧失自信的缘故,并未对刑警开什么无聊的玩笑,算是相当安分。
一提到音乐,御手洗和幸三郎似乎特别谈得来。两人对理察·华格纳(Richard Wag)的厚颜自大,谈论了将近一小时。
“华格纳这个人,是第一个把那种中世纪以降完成并延续下来的时代‘和谐’,用音乐打破的革命性人物。”御手洗说。
“有道理,难怪他的音乐在当时的英国,会被视为完全前卫,就像如今的现代音乐一样。”幸三郎应道。
“是的。他的作法要比萝拉·蒙蒂兹(Lola Mon)对路德维西一世的作法更彻底。华格纳是透过纯情的路德维西二世,试图接近王权。或许他是察觉到当时那种类似舞台剧装模作样的绝对君主制度背后的本质吧。否则就有点难以解释他那种厚脸皮了。”
“应该可以这么想吧,因为华格纳虽然己经获得援助,却还不断理直气壮的向国王要求巨款。不过,如果没有路德维西二世这个搭档,就不可能诞生《尼贝龙的指环》之后的那些杰作,因为他简直变成了借钱专家。他在欧洲各地四处逃亡,如果没有路德维西的救济,他恐怕早已在哪个乡下小镇,默默无闻的枯朽了吧。”
“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他也写了总谱。”
“刚才你说的和谐……”
“我认为当时的欧洲城市,在路德维西和华格纳出现前,己经达到某种和谐。比方说组成建筑的石块与玻璃、木材,已经形成一种相当不错的平衡。”
“嗯,有道理。”
“当时对于理想城市的设计概念,是把城市理所当然的视为巨大的戏剧舞台装置。城市就是剧场。在那里上演的,人们所经营的一切生活,全被视为一种演出。”
“嗯。”
“其中玻璃这个最新科技的成熟度,‘凑巧’完美的决定了舞台装置中最重要的建筑物正面。因为做不出比这更大的东西了。当时自然造不出这里这种玻璃斜塔。再加上马车这种交通工具,换句话说,汽车还未出现,这种和谐状况,不只是建筑家和城市规画者,就连画家和音乐家,也都心里有数,主动参与。这时,仿佛为了配合强力的铁架、巨大的玻璃板和汽车这些科技产物的步调,华格纳这个怪物在巴伐利亚出现了。”
“有道理、有道理。他是以破坏哥德时代既有和谐的姿态出现。”
“没错。从此欧洲就烦恼不断,可说一直持续到现在。”
“那么年轻纯情的国王路德维西二世,扮演的是何种角色呢?他只是模仿法国路易王朝文化那样接纳华格纳,是个单纯的轻薄汉吗?”
“不,这可能是当时一般巴伐利亚人的倾向吧。他们为了将路德维西二世塑造成狂人,故意做出这种蒙骗的行为。不只是他,路德维西一世也模仿巴黎,在慕尼黑建造毫无必要的凯旋门。不过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你哟,滨本先生。”
“我?”
“你看起来不像路德维西二世,这个屋子也不是新天鹅堡。像你这样知性的人,应该不会毫无理由的在极北之地盖这种屋子吧。”
“这大概是一种高估吧?要不就是对一般日本人的高估。在东京,还有比那个更糟的迎宾馆呢。”
“这个屋子是迎宾馆吗?”
“没错。”
“我倒是看不出来。”
“就像我怎么看也不认为你只是个轻薄汉一样。”
两人沉默一阵子。
“御手洗先生,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幸三郎说,“我完全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是吗?我大概比那边的警察先生稍微难理解一点吧。”
“你认为警察先生掌握到什么线索了吗?”
“他们的脑中,和来此之前一样。他们就像哥德式建筑的正面‘装饰’,即使没那玩意房子也不会倒。”
“那你呢?”
“你是指什么?”
“这个事件的真相。你明白了吗?你知道犯人是谁吗?”
“如果光说犯人,应该一看就知道吧。”
“噢?是谁?”
“我应该说过吧,是那具人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