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乱,妃天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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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皱眉道:“卫公公的表情怪怪的,他说,这是主子晚上见皇上时能用得着的东西。”
许蝉儿点点头,从房中出来,卫明礼早已不见踪影。
自己本来没打算拉拢卫明礼,却意外得到他的好感,不能不说是额外的收获。或许,自己真的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他这次来,根本就是来送这“合欢散”的吧。之后却因自己一时之语,受到感动,并因此透露了一些他原本没有打算透露的事情。
而这合欢散,他却没好意思当着面亲手送给自己。
许蝉儿望着那纸包里的合欢散,这东西,也许真的能帮自己在房闱之中博得到穆笙的欢心,只可惜,这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许蝉儿将那纸包抖开,那深黄色的粉末很快落在了空气里,无影无踪,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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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宫,宝妃望着几个正在忙碌的太监,大发雷霆。
“把东西放下,是谁让你们来收拾皇上的东西的?”
“回禀娘娘,是皇上告诉奴才,有几件东西落在娘娘的景玉宫,令奴才们过来收拾的。”
为首的太监战战兢兢地说。
宝妃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声道:“皇上天天就歇在本宫这里,有什么收拾东西的必要?”
“那可不见得啊,妹妹。”门外传来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声音,“皇上昨天就不是在你景玉宫歇息的,你该不是忘记了吧?”
宝妃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来人是谁了。
话音未落,人已现身,果然是皇后带着两个随身丫环,悠然自得地走进门来。
“姐姐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宝妃知道她是顺风来奚落自己,语气十分冷漠。
“我听说皇上要从妹妹你这搬走了,怕你寂寞,所以过来陪陪你啊。”皇后话里藏针,讥诮地说:“上次妹妹好心送给我两副羊拐儿,我想,现在是到还你的时候了吧?”
说罢,就命随行的丫环将羊拐取了出来,顺手扔到杨木茶几上。
宝妃瞟了一眼,果然是自己上次送给她的那两副,气得浑身发抖,冷笑道:“姐姐不必这么急着物归原主吧?不错,我是能稍微歇息两天,但是你从开始就没有人垂青过,而且还要继续清闲下去,我想这羊拐还是放在姐姐那里比较恰当吧?”
皇后岂能听不出宝妃话中的嘲讽,却并不生气,依旧笑得十分自在:“你说得对,我是闲惯了的人,可不必有些人,突然独守空房,啧啧,那该多寂寞,多不习惯啊——妹妹,我说得对不对?”
宝妃气极反笑:“姐姐对别人的事这么关心,怎么不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后位坐的牢固一些呢?妹妹还真是替你担心啊。”
“你什么意思?”皇后变了脸色,声音里满是萧杀之意。
“不明白么?那我就把话说得直白一点。”宝妃冷了腔调,面无表情地说:“皇上是个男人,这三宫六院,他爱去哪里去哪里,谁也管不了。我是无所谓,因为我的肚子里,已经留下了皇上的龙种。可是姐姐你呢?你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
“你……”皇后颤声道,“你竟然……”
“我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是吗?”宝妃嗤道,“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皇上的宠爱,永远也不会怀上龙胎!姐姐你不想办法取得皇上的注意,却只管来和我取笑斗嘴,算得什么本事?”
这话戳中了听者的心事,皇后顿时如被拔了刺的刺猬一样,败下阵来。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宝妃身上,对自己这个御封的皇后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令她心中嫉愤难安。如果没有太后的鼎立扶持,自己这个皇后就等于挂牌的,一点威信也没有了。
如今,皇上终于从宝妃身上撤销了注意力,她喜笑颜开、对宝妃幸灾乐祸——可是,诚如宝妃所说,这有什么用?皇上仍然不多看她这个皇后一眼!
“我若是你,”宝妃意味深长地说:“我就不管别的闲事,想办法让皇上临幸,怀上龙种才是正经!”
皇后讪讪地,嗫嚅道:“我有什么办法,皇上的心不在我这里。”
宝妃啼笑皆非。
这就是皇后。片刻之前,她还那么骄傲跋扈,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在精神上告败。
宝妃从来没有觉得眼前的皇后会成为自己路上的绊脚石,这就是原因。
她认定了皇后,是个浅薄且无知的人。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宝妃简直有点无奈,“记住,你现在的敌人不是我——好好想想妹妹的话吧。”
皇后点点头,又闷闷地坐了一会,便起身无精打采地走了。
“娘娘,皇上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奴才们要告退了。”太监们目睹完又一场好戏,不失时机地说。
宝妃秀气的瓜子脸上,重新又升腾起怒气。
“给我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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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五章 狐媚(上)]
当晚,当穆笙再次出现在春筱宫时,许蝉儿已经迎在宫门外了。
当心中装有一个人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令人怦然心动。许蝉儿倚在门口,远远地看着穆笙向自己走来,心如潮水。
如果自己只是民间一介平凡女子,就能享有那样的体验:每天傍在自家门口,翘首盼望,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温暖而安心。因为她知道他在日落之后,必将拖着劳累的身子归来,回到自己身边。
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只是已经永远和自己无缘了。
胡思乱想间,穆笙已经近在眼前。
“你怎么知道朕还会来?”穆笙抬起她的脸问她,唇角挂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管皇上来不来,蝉儿都会在这里等这皇上。”
“哦?为什么?”他笑问,眸子里写满了好奇。
“这样的话,当皇上来了,就一定会问蝉儿,‘你怎么知道朕还会来’?”许蝉儿甜甜笑道。
“你是我的小精怪。”穆笙微笑着叹气,将许蝉儿抱起,横偎在自己怀里。
许蝉儿倚靠在他宽阔而温暖的胸前,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如同栀子初开般的清香。
许蝉儿,你太幸福。她暗暗对自己道。
一抬眼,就能看见穆笙的面容,近在咫尺。
这是个多美俊美的男子呵。挺拔,清瘦,眉似远山,眼似青漆,似乎永远也展不开那一抹淡淡的忧愁。
“皇上,你想要什么?”许蝉儿幽幽地问。
“我想要什么?”穆笙重复着她的话,嘴角的笑容邪邪的,“想知道吗?”
“嗯?”
“朕现在就告诉你……”
他收了笑,空气变得潮湿而暧昧。
许蝉儿隔着雾气凝望着穆笙,心如鹿撞。
“小精怪,不要那么看着我。”穆笙轻轻说。
还来不及反应,他已逼近,蓦然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呼吸摄住了她,而他的唇,那么柔软,那么温暖,许蝉儿闭上眼睛,沉溺梦幻般的迷醉里。
“抓狐狸!抓狐狸!”春筱宫外,忽然传来鼎沸的人语和纷繁杂乱的脚步声。
“往那边跑了,在春筱宫!”人语近了,脚步声也近了。
许蝉儿心中浮起一种不详的预感,穆笙亦皱起眉头,神情十分不悦。
“皇上,放蝉儿下来。”许蝉儿在他的怀中微动,想要挣脱。
“你别动。”穆笙皱着眉说,他依旧抱着她,却顺势就在门口坐了下来。
许蝉儿躺在他的怀里,他的膝顶着她的背。
那群人已经跑了过来,原来是几个巡夜的太监,带着一群侍卫。
穆笙默不作声,冷冷地瞧着来人。
太监和侍卫们见到如此场面,早已吓得魂飞天外,集体跪了下来,七嘴八舌地道:
“奴才们无意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如此场面,令许蝉儿万分尴尬,很想逃离现场,偏偏穆笙将她压得死死的,令她一动不能动。
“说,怎么回事?”穆笙不耐烦地开口。
为首的一个太监战战兢兢地回报道:“奴才们刚才巡夜的时候,忽然听有人惊叫说有狐狸,臣等只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蹦蹦跳跳往这边跑,奴才们怕惊动了皇上和各位主子,这才一路尾随到此……”
“怕惊动我?”穆笙扬起眉,“那现在这样,是怎么个说法?”
“奴才们罪该万死!”太监们吓得面色惨白,一片磕头之声骤然响起。
许蝉儿心中不忍,低声道:“皇上,算了,他们也不是有心的。”
穆笙低头替她理顺额角的乱发,轻声道:“朕心里有数。你别做声,看朕给你演一场好戏。”
说罢又板起面孔,厉声道:“你们说抓狐狸,狐狸呢?”
那领头太监举起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墙头道:“奴才们一路追过来,那白色的影子到了这里,越过墙头跑了进来,再追过来就不见了!”
许蝉儿心里一惊,狐狸跑进自己的春筱宫,难道这帮人要诬陷自己是狐狸精不成?
“好啊,那你们进来搜,搜不着狐狸,今天谁也别想走。”穆笙冷笑着说。
这句话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无疑是判了他们死刑。于是七八个太监加侍卫直愣愣跪在那里,一个也不敢动。在他们的理解里,谁也别想走”就等于“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许蝉儿把脸埋在穆笙怀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穆笙是在故意做给他们看,心中既忐忑,又觉得好笑。
“听到没!”穆笙见无人敢动,又不耐烦地加上一句。
众人再不敢不动,抖抖搜搜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