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生-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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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情况怎么样?”萧盏问。自一年前萧盏离开,弈书就开始负责协助管理王宫,监视宫里个人的动向。
“国主还是那样儿,整天呆在书房。国主温和宽厚,在宫里自然很得人心,到时候……会有困难。悦夫人虽然是郡主的人,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夫人,指不定她心里到底真正向着谁。至于陈总管,他现在所有的不过是个总管虚衔,宫里的财政大务,现在都在弈书手中。”弈书带着淡淡的骄傲。
萧盏笑了,悠悠道,“嗯。小心注意悦夫人,这个女子可不简单。”
弈书觉得郡主不一样了,经过了一年的磨砺,郡主褪去了少时小小任性小小贪玩的小女孩心性,终于成长为了一代君王。雷厉风行,谋划算计,比她期望的还要厉害。
第四卷·第八章
左都最好的酒楼唤风云楼。
屹立左都看尽风雨变换。
“公子,我家小姐有请。”他早已注意到了从楼上下来的与众不同的脚步声,抬头,清秀的拓国女子,简单的挽着发,看上去是普通婢女,却又带着一分逼人气势,可见身份特殊。
“你家小姐若是想见我,让她自己下来。”他不许不急地说,目光似无意扫过,却让婢女打扮的女子遍体生寒。“让”而非“请”,可见其傲慢。
婢女也不多说,转身回了楼上,果然一切如小姐的预料,这个人会发起刁难。
“小姐,如你所料。他说:小姐如果想见他,就自己下去。”婢女一五一十地转告。
“反正他知道有人想见他就行了。他若想见我,自然会来。若不想,纠缠也没用。让小厮送些糕点来。”雅间里坐着的人轻声说。
“是,”婢女立刻去吩咐小厮。
过了半个时辰,依然不见那个人上楼来。婢女有些心急,却不敢表现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婢女见那人缓缓上楼,不得不对小姐心存佩服。
看着他一步步从容不迫地走,婢女小心翼翼地打量打量了这个人,乍一看冷漠没有表情的脸上偏偏暗藏着入骨的魅惑,不知不觉中,婢女的脸红了起来。待那个人走到跟前,竟是埋着脸,头都不敢抬。呀,自己到底怎么啦?
凌漠虽然尽敛锋芒,只穿了件普通的墨色长袍,没有侍从婢女跟随,可是即使隐藏改变了外在,藏雪阁主深入骨髓的锋芒如何掩盖得了,或者是他本来就有些刻意,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那一个时辰,或者那漫长的一个月,他依然冷静淡定,仿佛世事烟云皆于他无关,但是当他听说失踪已久的拓国郡主不但回了国,而且还戴了一个奇怪的面具时,他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翻腾。
他一点一点地将门推开,仿佛耗尽了毕生的精力,却又似门内有想念了一生的宝贝,舍不得一次看明,更加害怕,暴露在阳光下的瞬间,不是希望得成,而是念想破碎。
雅间里只有一个人。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女子,典型的拓国美人。
凌漠一惊,随即回过神来。女子玩味着凌漠的表情,见惊奇瞬间融化在深色的眼眸里,嫣然一笑,道,“我家主人让小女子来寻人时,并未告知小女子此人的样貌,只是,如果你见了他,一定会知道那就是你要找的人。并且叮嘱小女子对待此人得耐心,切记不可以和此人玩花样儿。”
凌漠温和地笑,难得眼力的戾气尽失。
“我家主人说,凌公子可是个大忙人,平常人相见一面都难。不过这次,凌公子却不辞辛苦亲自来左都,可有要紧的事?”女子笑问道。
凌漠避开话语锋芒,不答反问,“你家主人还说什么?”
“凌公子果然和主人说得一样,聪明绝伦。”女子不慌乱,依然笑着说话,“那么凌公子可知小女子是谁?”
凌漠似认真看了看女子,眼神却像是飘忽在别处,缓慢地说,“是弈书大人吧?”
弈书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小地抿上一口,“凌公子果然聪明。恐怕左都有很多人都不没听说过弈书呢。难怪主人说,一定不能和凌公子耍心眼。”
凌漠仍旧是不动声色,可是眼神里却渐渐有了光芒,那个人口口声声说不耍手段,这所谓的“不耍手段”可才真是上乘的手段。知道自己早晚会查出她的身份,所以根本就不掩饰,或者她从一开始就在诱他上钩。虽然如此,他倒宁愿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于是问,“你家主人想拜托我什么事?”
“主人说凌公子还欠主人一笔钱,主人现在想用那些钱麻烦凌公子帮她做一些事。”弈书说道,化解了“拜托”的含义,拜托得受委托的人愿意才行。欠钱的话,欠钱的人气势自然会低一些。
是啊,她走得匆忙,没有取走她最后的那几笔钱。所以,她想要这样强行雇佣他么。
“你家主人想让我做什么?”凌漠若是此时离开,以他的武功,弈书等人自认奈何不得。可是如果就这样离开,他大概这生都不能再见到她。
弈书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从衣袖中抽出一方薄绢,递给凌漠。
看着凌漠收下薄绢,弈书对郡主更加敬佩。
第四卷·第九章
没事儿的时候,萧盏喜欢躺在屋顶。
连续忙了十多天,萧盏终于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自由支配。
虽然还是如很久以前一样自由地躺下,可是心里觉得很压抑,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难以正常呼吸。
以前躺在屋顶,会回忆着南国的山水佳肴,念叨着极西之地的风俗珍宝,一遍遍地想起旅途中好笑的事,顺便在考虑考虑怎么捉弄谭夫人,让她又怒又不能言,自娱自乐地消磨时间。可是现在,拼命回忆以往旅途中的趣事,却发现曾经无比熟悉的事物竟会让她感觉陌生,回忆了好久,似乎除了个别的画面,其他的,随着日子渐渐化成了灰。然后,脑子里充斥是一张张焦虑的脸,晃动的人影,然后又是金戈铁马,血色山河。
萧盏坐起来,难道这就是代价。她的身份地位赐予了她十六年的幸福生活,在这以后的日子,她就得为了这个身份偿还她透支的幸福。
在跳下屋顶的瞬间,想起某个画面,屋顶星下,瞬间千年。
回了书房,吩咐婢女,“让弈书来见我。”
碧喜回园子的时候,正好遇上弈书,好心地说,“郡主说今天下午,她想好好休息,谁也不见,有事儿还是留着明天说吧。”
弈书奇怪地看着碧喜,说,“是郡主让我来的。”
碧喜一呆,喃喃,“郡主不休息了吗?”
弈书随口说,“你也在北域王朝呆了一年,怎么还是那副样子,一点儿没变。”说完了自己一愣,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倒是碧喜严肃地说,“我一直呆在落草斋,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有经历,所以不会改变。不知道郡主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改变这么大。
弈书问碧喜,“我变了吗?”
碧喜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有,”底气却不足。
弈书故作轻松地说,“我变聪明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迟钝,难怪发现不了。”
碧喜没有接茬,还在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可是我也尝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拓国才是我的国家。有了拓国的安宁,才有我的生活。”
这么一说,两人似乎都悟了什么。郡主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这样的么。
已经到了萧盏的书房外,碧喜去别处忙活,弈书单独去见萧盏。
“来了,”萧盏头支在手臂上,半闭了眼,看上去疲倦而憔悴。
“请郡主多保重身体。很多事是多年痼疾,短期内尚难解决,郡主慢慢来,不要累坏了身体。”弈书担忧地说。
“嗯,”萧盏连说话也是倦倦的,“我是心累。弈书,我们多久没有在一起聊天喝酒了?”
弈书一怔,微笑也耷拉了下来。
“往事可不追,”萧盏淡淡地说,铺天盖地的沧桑感。那么,现在从头开始,过不一样的人生。
“郡主,您要的宫女弈书已经训练好,郡主打算什么时候去审阅?”弈书听明白了萧盏的意思,既然往事不可追,那就只有背水一战,为以后做打算。
“弈书,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心狠?”萧盏说这话时,声音柔柔的,仿佛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曾经坚强地站在弈书身前,射死野狼,所以她那是便坚定,要跟随她一生一世。
弈书垂着头不说话。
“我以前总是依赖着别人的保护。可是,现在不行了。我长大了,该是我来保护别人。”萧盏笑中带泪地说,听得弈书心酸。
萧盏继续说,“以前我以为自己可以事事独当一面。现在才明白,那不是独当一面,而是依附了别人的羽翼,才毫无忌惮不计后果地做一些事。就说那次狩猎吧。我以为我没有退让,射杀了野狼,一切都是因为我坚强厉害。其实,如果当时不知道父王他们就在附近,我还会有勇气做吗。再说到治国,以前人人都说郡主大义无畏,才有拓国的繁荣,可是,如果不是哥哥做国主,如果我只是一个大臣,我还能那样吗?我不过是仗着哥哥的疼爱,所以肆无忌惮。”
萧索的情绪弥漫了四周。连阳光似乎也黯淡了下来。
第四卷·第十章
连左都的百姓都隐隐感觉到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可是国主依然是国主,每天上朝,议事,看奏章,仿佛一切猜测只是好事者的无中生有。也有宫女看见几位大臣长跪在国主书房,连带了大呼大闹,磕头撞墙。可是,再看到国主,还是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样子。是早有对策,还是根本不在乎?
一连很多天,那些个执着忠心的大臣日日求见,小山一样的奏本堆在萧玉的书房,有郡主萧盏与臣子私下来往的证据,有郡主萧盏私下培养势力的证据,还有郡主萧盏私派手下四处游走活动的证据,条条证据昭示,郡主企图谋朝篡位。大臣们之前效忠于老国主,既然老国主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