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逑凤-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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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容若心如刀割,他好想告诉楚若衣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在作梦,可是他能吗?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不但他自己性命不保,连可爱的她,连整个大周国,甚至凤宫都会跟著受害,他能这么自私吗?
想到这儿,诸葛容若推开了楚若衣,拾起掉在地上的休书递给她,“小若,对不起!请你忘了我吧,去找你三哥,就当你从没认识过容哥哥,从没嫁过容哥哥这个丈夫。”
楚若衣眼睛睁得老大,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地落下,“我……”
诸葛容若将休书塞入她手里,低声道:“小若,对不起。”他放开楚若衣的手,转身对诸葛青说道:“老四,咱们走吧!你应该是奉太后之命来催促我的,不是吗?”
诸葛青皮笑肉不笑地抿抿嘴,“对!太后担心你一去不回,所以命我来看看。怎么,事情都交代好了?”
诸葛容若点点头,狠下心不再去看已经哭傻了的楚若衣,“好了,可以走了!”
诸葛青一脸狐疑地看了看诸葛容若,又看了看楚若衣,似乎想说什么,可他终究忍住了。“好,咱们定吧!”
诸葛容若一转身,他身后旋即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那哭声之凄厉,让他忍不住想回头,可他毕竟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看诸葛容若走得这般决绝,楚若衣扑倒在地,哭得浙沥哗啦,哭得喘下过气,哭得全身抽搐,仿佛连心肝都要哭出来似的。
然后,只听得咚的一声,楚若衣仰天倒下,晕了。
待楚若衣醒过来时,一只温柔的手正轻抚著她的额头,她心头三吾,以为是诸葛容若回来了,连忙抓住这只手。
“容哥哥,你回来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小若,我是三哥,你看清楚些!”
一道楚若衣熟悉的温柔嗓音响起,楚若衣一愣,睁开眼睛看去,果真看到她三哥楚云轩站在她眼前,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三哥,你怎么来了?”
“是容若叫我来的。”
提起诸葛容若,楚若衣又嚎啕大哭起来:“哇——容哥哥不要我了,三哥,容哥哥不要我了!”
看到一向刁钻活泼的妹妹哭得像个泪人儿,楚云轩有些心疼,“傻瓜!容若走了还有三哥啊!”
楚若衣躲在楚云轩怀中不住地摇头,“不一样!容哥哥是容哥哥,三哥是三哥,你们不一样!”
“听着,容若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从现在开始,容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事也是三哥的事,知道吗?”楚云轩托起她的小脸,用袖子替她把眼泪擦干,“告诉三哥,发生什么事了?”
楚若衣哽咽地把自己如何吓跑柳师师、崔爱爱,如何逼诸葛容若娶了自己,而诸葛容若又如何休了自己另娶太后的经过说了出来。
当她说到诸葛容若丢下一封休书掉头就走时,不由得又哭了起来,“容哥哥给我休书……容哥哥居然只给我一封休书就不要我了,我……我……”
楚云轩的脸色极为凝重,“小若,那封休书呢?”
楚若衣泪眼迷蒙的张望著,指著茶几上的一封信说道:“休书……休书在那儿!”
楚云轩起身拿过休书仔仔细细地看著,“小若,你看过这封休书的内容吗?”
楚若衣摇摇头,“休书就是休书,有什么好看的?”
楚云轩拿著休书来到她身边坐下,“这不是休书,这是容若写给你的求救信,他要你去救他!”
楚若衣一愣,“求救信?”
“是啊,是求救信。”
楚若衣一把抢过那封信,生平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和文字“套交情”,比较生疏的,还不忘请楚云轩介绍介绍,免得这些“字大爷”不理她,那就大事不妙了。
只见那信上写著二十四个字,字字笔力遒劲、龙飞凤舞。
萧郎远游,大祸临头。风云惊变,凤栖梧桐。金锁走龙,飞入庙楼。
楚若衣看得一头雾水,“三哥,我看不懂耶!你为什么会说这是容哥哥的求救信?你从哪里看出来这是求救信?”
楚云轩微微一笑,接过信指著第一句:“这句‘萧郎远游,大祸临头’,你知道它的意思吗?”
她很用力地摇摇头,“不懂!容哥哥又不姓萧,萧郎是谁?是容哥哥的别名“萧郎是古人写诗的时候用来代表男子的概称,所以这里所写的萧郎指的就是容若。他说他之所以弃你而去,实在是因为大祸临头、逼不得已。”
“那第二句呢?第二句是什么意思?”
“这第二句‘风云惊变,凤栖梧桐’应该是指宫中发生大事,正因为宫中发生大事,所以他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来,要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自乱阵脚。现在我不懂的,是第三句。”
楚若衣采过头,望著第三句,“第三句?这第三句应该是指容哥哥自己吧?”
楚云轩仔细推敲著,“这我也不确定,尤其是‘金锁走龙’四个字更让人匪夷所思,容若似乎要我们拿着某样东西去救他,但这样东西是什么、在什么地方他又没有写。这……”
楚若衣可没他这种耐心,她一知道诸葛容若不是不要自己,而是因为宫中生变才不得不抛下自己时,她一刻都坐不住了。“三哥,我们赶快去救容哥哥,我怕迟了容哥哥会有危险。三哥,我们快走,快走啊!”
“小若,你等一下,让三哥想清楚;如果不想清楚就贸然行动,只怕连你都会遭殃,到时候岂不枉费了容若的一番苦心?”
“可是……”她嘟著嘴,讪讪地坐了下来。
见楚云轩苦苦思索着诸葛容若留下的讯息,她也不敢吵他,可她实在好急,便拿起信封把玩着。
这时,一片薄签突地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她拾起那片薄签一看,赫然发现上头有着一幅工笔画,画著一条龙卷著一本书盘在一个盒子上头,而盒子则放在一问屋子的案桌上。
楚若衣狐疑地将这片薄签拿给楚云轩看,“三哥,这是什么?”
楚云轩一愕,“小若,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信封里掉出来的啊!”
“信封?”楚云轩眉头一拧,看了看信,又看了看薄签,欣喜之色倏地在他俊逸的脸上浮现,“小若,我懂了!我知道容若在说什么了。”
楚若衣喜出望外,“真的?三哥,你快告诉我,容哥哥到底在说什么?”
楚云轩摇头,“慢慢来,现在我们先想办法拿回容若要我们去拿的东西,然后再去救他。”
“为什么不先去救容哥哥?容哥哥有危险不是吗?”
“放心,虽然事态紧急,但诸葛容若岂是等闲之辈。小若,现在你照著三哥教你的方法去做,记得,一定不能出差错,否则容若性命不保,知道吗?”
“知道!”
第八章
酉时一刻,周怜星头戴凤冠,穿著大红镶边金龙袍,在一群宫女、太监的引导下,喜孜孜地向辉月宫而去,因为今天是她下嫁诸葛容若的日子,所以她能不高兴吗?
纵使知道自己这样做将在大周国引起偌大的风波,也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背负上荡妇的骂名,可她就是不管也不在乎;只要能嫁给诸葛容若,堂堂正正地拥有他,那么即使要她不做太后也没关系,毕竟她爱他一辈子了。
是的,她爱他一辈子了!
打从她还是个绑着丫头辫的小姑娘开始,她就喜欢他了,喜欢他的少年老成、喜欢他的成熟稳重。
当她长成一个标致美丽、名动京师的大美人时,她的心仍旧在那个年纪比她小两岁,却已被称为卧龙的诸葛容若身上。此时,她爱他的风度翩翩、爱他的知道进退、爱他的潇洒倜傥。
她以为自己终究是会嫁给他的,因为每个人都将他们相提并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互有好感;直到那一天,一道圣旨下来,硬是将她迎入宫中成了诸葛璟的女人,她的梦就碎了。
她曾经哀求诸葛容若带她走,她宁可放弃一切,放弃当皇后的机会,只求他带她走。但诸葛容若拒绝了,因为对他来说兄弟之情、君臣之义比爱情更重要,所以他放弃了她!
从此她忍着、等着:忍着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等着一个她所爱的男人,用尽一切方法除去那个她不爱的男人,再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她所爱的男人。如今,她终于成功了,经过整整十年的时间,她终于得到他了!
想着,周怜星喜上层梢,缓缓来到辉月宫。
可还没到辉月宫,周怜星老远便听到一阵悦耳的琴音与男子的歌声。
周怜星知道那是诸葛容若在唱歌,当下也不打扰他,只是屏退一千宫女太监,独自。
毕竟她深知他不喜人打扰,知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抚琴而歌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
对于周怜星的来到,诸葛容若恍若未见,他继续唱着:“墙有茨,不可埽也。中苒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当他唱到最后一个字时,歌声戛然而止,诸葛容若盯着琴弦,出声问道:“太后,听过这首曲儿吗?”
周怜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摇螓首,“这些文诲诲的玩意儿,我本就不及你,所以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别打哑谜了。”
“春秋时,卫国街宣公的妻子宣姜是个大美人,诗人做很多诗歌咏宣姜的美貌,可是也做了很多诗来讽刺宣姜。太后,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怜星妩媚一笑,“不知道,你还是直接说吧!”
“因为宣姜和自己的兄长乱伦,为时人所不齿,所以就作诗来讽刺她,墙有茨,不可埽也。中苒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诸葛容若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周怜星,“太后,这说的……正是你!”
周怜星怔了怔,“容弟,你……”
诸葛容若起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太后,罢手吧!你现在罢手还来得及。现在罢手,将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丑事,你永远是大周国最端庄高贵的国母,是皇上最温柔慈爱的母亲,为了皇上、为了大周国,请你罢手吧!”
周怜星愀然作色,“罢手?你叫我罢手?”
“是!罢手,就当作从没发生过这件事,我会叫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