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爱 by 秋瑟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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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身为老大的十二虽然今年才十四岁,却得负责家中所有的开销。
而老二,十三则在家照顾大病的娘及顽皮的老三。
「十二!发什麽呆,娃儿都尿裤子啦~还不快去处理!」王大娘大腹便便地探出门吆喝著。
「喔,好!」放下手边未洗好的衣服,赶忙帮小女孩换尿失了的裤子,中途娃儿因为不愿换裤子还跑给他追。为了避免身後好不容易睡著的婴孩被惊醒,只得小心翼翼的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换好了裤子,却也多了一条得洗的裤子。
「吁…真是累人…」
正抱怨著小孩难管时,耳边传来阵阵急切的呼喊声。
「十二哥哥!十二哥哥!不好了~~!不好了呀!」
远远前方跑来了两名娇小的身影,神色紧张的找寻著十二。
「十三!我在这!什麽事那麽慌张?」
「呜呜呜…血…好可怕…好多好多血…娘快死了啦~~~呜呜~~~」
「怎麽会?!」
十二怔了一会,赶忙将背上的婴孩托给王大娘,「王大娘…抱歉没法帮你照顾小孩了,我娘她出事了,我得赶快回去看看才行!」
「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快去吧!」背起宝贝儿子,又道:「十二,代我跟你娘问好,叫他好好养病啊!娃儿,跟哥哥说再见。」
「哥哥~~再见~~」娃儿气带著浓厚的小孩嗓音含糊的说再见。
话相别後赶忙抱起十四;拉著十三,「走,回家。」
他表面上保持得异常冷静其实心理早已急慌了,也许是不想在弟弟们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因为如果连他都倒了,这个家还有谁能支撑?
小小年纪就得被逼著像大人般成熟,心口一直都被名叫责任的大石压著,近日来更是压得他快窒息!
不要,不可以死,爹已经走了…怎麽可以连娘都……
不准!绝对不准!
「十三,跑快一点!」
「嗯。」
没多久天空开始降雨,像是在同情他的遭遇似的,越下越大,雨势更是愈来愈猛!
啪哒…啪哒…啪哒…
顾不得雨势滂沱、满地泥泞,忍不住心中的徬徨无助,视线逐渐模糊。只觉得不详的预感不断升起,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雨急,打在身上会痛,但心更沉,像是拧起来一般。
如果连娘都走了,我怎麽办?弟弟怎麽办?!没有钱、没东西吃、活不下去?
医药费?还是……殇葬费???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跑的急,完全没发现前方有人,惊觉时已经无法停下脚步,就这麽笔直地撞上了!
男子跌坐在泥泞不堪的地上,脸色阴霾瞪著眼前冒失的小鬼。
「十二哥哥、十四,没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十二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著歉,心里想的却都是…仅存的钱够付诊金吗?怎麽筹钱…跟谁借?
「呜呜~~哥哥…我的头好痛喔…」十四抱著头,吃痛的哭著。
「十四,你的头撞到人家的下巴当然会痛。」十三将跌倒在地的十四扶起来。「十二哥哥,再不快点迟了可就麻烦了!」
对…得快点,迟了就完了…!
再度抱起十四,低著头直向对方道歉。
「对不起,我有急事,真的很对不起,我先走了。」
「对了!十三,你先去找大夫!分头进行,要快!」
「………」男子依然沉默。
不悦、非常不悦,被雨淋湿就算了,现在倒是被撞得满身污泥…还不打紧,眼前这位小兄弟道歉得一点诚意也没有,几句对不起就想了事?不成!
十二起身正想继续跑,意外地被身後的手给拉的正著!
「小鬼!」拧起他的衣领正想教训,却在看见了他的眼後…愣住。
「好像……」…但感觉不一样……
「放开我!我有急事,我要赶快回去啊!!!」
呵…呵呵…老天,你是故意的吗?注视著眼前小鬼,对著他的眼叱笑。
「五十贯文钱,买断你一生,要不?」
「疯子!我现在没空跟你纠缠!」
「城东,徐离府,来不来随你。」
这人铁定疯了!挣开他的手,「十四,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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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小屋内,妇人气息奄奄地躺在床榻上,还不时盗汗,脸色苍白不断发出”咳咳”的咳嗽声响,模样极为痛苦,被褥上血迹斑斑更是说明了她的情况有多紧急!
大夫两道白长的眉不时微微皱起,频频摇头,见到屋内简陋的环境更是直叹气。
「大夫…我娘他不会有事吧?!她不过是咳了血,但还不致死对吧?对吧?」
「这…唉……」环视屋内,家徒四壁,这家子摆明了是没多馀的閒钱买药呀!可怜的孩子…
「你娘患的是肺痨…之所以会吐血是因身体极度虚弱所致。在五行学说中,肾属水、肝属木、心属火,肺属金。肾(水)阴不足,不能养肝(木),肝阴不足,心火便上,三火齐上,便会伤及肺(金),这就是所谓的『三火铄金』。」
「若要医治,则以乌龙根、地锦根各二两,阿胶三钱、白芨四钱,紫苑、百合、枇杷叶、北杏仁各三钱,川贝母二钱,瓜蒌仁三钱,方得药到病除,只可惜…这一药难求呀!」
「要多少?」
「一帖就得花五十几文钱,早晚各一帖,连服七日便可。」
五十几文钱…还得吃十四帖…那得花七百多文钱,…怎麽办…就算赚个一年也没法凑那麽多啊…十二两眼无神发楞。
「…大夫…诊金多少?」
「这药方子你拿去,诊金我不收…小兄弟…你好自为之吧…」大夫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便早早离去。
「娘~~~呜呜~~我不要你死呀~呜呜~~」十四槌打著棉被哭闹著,「我不要~~娘走~~呜呜~~」
「呜呜…哥…怎麽办…怎麽办?」抽抽噎噎的擦著眼泪,连少哭的十三都哭的泣不成声。
是呀…怎麽办…该怎麽办…?总不能再跟王大娘借钱吧…大娘家也不是多阔,上回已经借过了,再说王大娘还怀著身孕,也得留些钱备不时之需呀!
霎时床边传来阵阵虚弱的咳嗽声,妇人提起枯瘦的手示意有话要说。
「娘!」
「咳…十二…听娘说…咳娘恐怕不行了,弟弟们…就交给你了咳咳…娘对不起你…十三、十四…咳…以後要听哥哥的话咳…知道吗?」
「娘~~~」老二老三个个哭红了眼,十二也红了眼眶,却还强忍著不愿哭出来。
「娘,您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夫说您还有救…还有救啊!」紧握著娘消瘦的手,深怕一放就在也看不到娘,他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虚伪得难看!
不断的安慰自己娘不会死,娘不会死,但眼前的景象却叫人难受。
「娘的身体…咳…娘自己知道…咳咳咳」又是一阵喘咳,像是要将肺咳出来一般,嘴角渗出丝丝血痕,胸膛一上、一下大大起伏著,空气像是永远吸不够。咳的过猛,最後终於受不住,昏了过去!
「娘~~!」
不可以…不可以!怎麽可以连我都抛下?!
瞪大眼看著娘晕厥过去,有些呆滞但随即举起颤抖的手鼓起勇气探了探妇人的气息,幸好…还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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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内热闹滚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市井小卒皆可在这热闹的市集中看到,耳边不时传来小贩叫卖声,拥挤的人潮寸步难行,车水马龙的盛况让前来游街的人更是为之咋舌!
十二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人群将他挤向哪,他便走向哪。
他蹙著眉,满脑子想的都是钱。方才他到钱庄去借钱,可…钱庄老板听他说明原委後,上下打量他,见他一身粗衣破布便叫人将他扫了出门,无论他怎麽请求、拜托,就是没用…唉…娘的病不能再拖了啊!
好恨,为什麽带走了爹还想带走娘?还不够可怜吗?!
实在没办法,接著十二每见一个人,便缠著那人不放,不断苦苦哀求,但就是没人肯借他钱。视他如飞蝇臭蛆般鄙视地将他撵走,毫不留情,甚至还踹他几脚!
事至此,灰心丧志、山穷水尽,委屈的倚在墙边,眼眶泛红。
不准哭!怎麽可以因为这样就哭!哭就是认输;就是投降,十二不断如此告诫著自己。
一拳击墙,恼怒夹杂著悲怨,气自己怎麽这麽没用;怨自己怎麽那麽穷。手上关节破皮淌出些微鲜血,十二却丝毫不理会,任由著刺痛感麻痹他的手。
可恶!强忍泪水颓然坐在墙边,瞪著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一整日下来让他尝遍人间冷暖。厚重的无力感犹然而生。倘若借不到钱,就得眼睁睁的看娘痛苦死去,他不想!可看这情形,根本就借不到…心越来越沉。
再度起身盲目而行,走著走著不觉间走到了一坐大宅前,门前坐落两只石兽,其形如鹿身,但具牛尾、马蹄、狮尾、龙头,且头上有一角、角上有肉,谓之麒麟。雕得栩栩如生彷佛下一刻便会跃下伤人,如此鬼斧神工想必价格不匪。梁上挂著匾额,斗大的”徐离府”三字笔劲浑厚有力却给人一股狂妄之感。
真是奢华!要多有钱才住的起?思及此十二不由得更是怨叹老天有多不公平!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住得起著种宅子!
「这人字真狂!徐离府…徐离府…好耳熟呀…,好似在哪里听过…」
“咿呀~”一声门扉猝然开启,吓了十二一大跳。一名穿著墨绿色长襦的男子自门内步出,浓黑的剑眉,轮廓分明的脸嵌著一双聂人心神的单凤眼,俊挺的鼻,本该是充满男性气息的脸却因为那双眼眸而显得阴柔了几分,他微抿著薄唇,似笑非笑地觑著十二,散发出一股邪佞狷狂的气息。
「你来啦?」男子手持白扇抵著下颚,微眯著眼满是笑意。
「你……是…?」这不是上回撞到的人吗!?上回雨下得大,急著赶回家,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这人…今日一见,刹是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