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友 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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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出来,一路飞车,行至医院。
果然是那日的诊所医生,轻轻抿唇,面色微愠,并不说话。
柳江南上前问询,他方道:“不知性命珍重,救不救有什么要紧!”
急救室灯灭,医生道:“性命得救,马上醒来。”
柳江南抢步进去,我在门口望了一眼,傅篱躺在床上,面色极其难看,手上尚有点滴。
半晌,傅篱被转入监护室,柳江南寸步不离,我在门外守候,突然他叫道:“醒了!”才几步进去。
那医生也跟我进来,默立一侧。
柳江南握着傅篱一只手,目光眷连。
傅篱积攒半天气力,才轻声道:“我没有自杀!”
柳江南道:“那个并不重要。”
傅篱低声道:“我去炖汤,在厨房睡着,兴是风大,吹灭了火,我又不是傻子,自杀还开着窗子。”
柳江南柔声道:“现下省些气力,以后很多时间解释!”
傅篱方满足一笑,道:“我先睡会儿,醒来再同你说话。”
柳江南安抚道:“我半步不离。”
我转身退出,打扰有情人,罪无可赦。
打电话至公司,秩序井然,干脆回家。
晚上,聂雨归来,扑到我怀里,笑道:“何时归来,应该通知我。”头发染作金灿灿,十分炫目。
我拉他坐下,笑道:“想给你惊喜!”
他张口过来亲吻,问我伤口是否痊愈,我点头称是。
聂雨便将拍摄趣闻一一讲来,女艺人如何生得两张面孔,男艺人如何溜出寻欢,导演如何吹胡子瞪眼睛,台上台下都是戏,角落里头现乾坤,讲得津津有味,他不觉得辛苦,真好。
本欲欢爱,可聂雨十分疲倦,想必娱乐江湖催人老。我一边亲吻他胸口,看他一边昏昏欲眠,点头如啄米。
把他抱到床上,盖好毯子,然后去拨柳江南的电话。
“傅篱如何?”
“情况不错,刚吃完海鲜粥,胃口奇好,过两天回家,他痛恨医院。”他声音低柔,仿佛我是傅篱。
我轻笑道:“你们的家百废待兴。”那里比柳宅毁坏得更彻底。
柳江南却一笑,听得出十分欢喜,道:“他已经收拾好了,连夜收拾,所以会疲倦到做饭时睡着。”
我无言相对,傅篱的大度和聪明,无人能及,鲜少人肯如此迅速地平复破裂之家,要么大智,要么大愚,柳江南真是幸运儿。
挂断电话,升起睡意无限,回到床上,聂雨翻身扎进来,鼻鼾细细,我仿佛被他的平和熏染,沈入梦里。
清晨醒来,阳光满庭,聂雨自去赶通告,我电话至公司听他们报备。
周经理叙述完几件业务,又道:“秦先生刚自罗马归来,有无听说封氏与荣氏大战在即。”
我一怔,问道:“可会动荡业内?”
周经理道:“据可靠消息讲,规模宏大,超出商界范围,连黑道势力都要动用。”
我深吸一口气,道:“与我们无关,专心做生意。”
他连声应下,结束谈话。
想驱车去封玉堂处,可时下人皆敏感,动辄胡乱猜疑,何必授人以柄,只致电于他。
三声之后,封玉堂接听。
我直入话题,道:“听说你最近有大举动。”
封玉堂笑道:“江山向来多娇。”
我默然,觉得自己多此一举,难道劝人中庸,阻人雄心。
封玉堂仍笑道:“我看多黑道喋血录,愿亲历亲为,人人有此侠客心。”
我轻声道:“是我落伍,你好自为之。”
封玉堂突然道:“心愿太深,总能得偿,是不是?”
我叹气道:“上帝只有一名,为战争,水患等,已然焦头烂额。”
封玉堂大笑,半天才道:“抽时间喝茶。”
我便道:“待将军大战归来。”挂断电话。
我闭目回想自己,又不动声色将多少企业蚕食鲸吞,都是一样的血雨腥风,他们自有他们的章程,也自有他们的退路。
去医院探望傅篱,买得一大捧玫瑰,这世上无人讨厌玫瑰,若哪个美人说玫瑰不配她,那只是因为她不足够美,与玫瑰般配。
傅篱果然欢喜,撇嘴抱怨道:“江南只知购买奇花异草。”他脸色仍然苍白,但气色绝佳。
我便笑道:“你若同我一起,天天可得新鲜玫瑰。”
傅篱团团笑道:“那未免过于无趣,我并不讨厌新奇。”果然,柳江南比我更适合作情人。
我灌瓶插花,随手折下赘枝。
傅篱在我身后,道:“我本来要瞒他,可最终选择和盘托出。”
我没有回头,只道:“说谎是一种美德。”
傅篱轻笑道:“同你生活必然幸福,只要相信你的每一个字。”他竟这般嘲笑我。
他继续话题,道:“我不想同你交恶,可他同你一起太危险,你让他多少次亲历险境,那些都让我不寒而栗。”
这话无一虚言,我更无力反击。
他乘胜追击:“我宁愿他只是一平凡的名门浪子!”口吻如同家长声称:吾愿吾儿长命百岁。
我忍不住笑,回身道:“你欲要我如何做?”
傅篱声音温柔,笑道:“继续撒谎!”原来柳江南已将柳宅事宜告知于他。
我将玫瑰置于他床头,笑道:“你我心意相同。”施施然出来。
生活步履照旧,柳江南曾过来,与我在床上叙旧,讨要我允诺他的肉体支票,我自然不许,告诉他艳遇过期作废。他十分愤愤,被我花言巧语安抚,少不得同床共枕。
聂雨戏路一路畅通,既有机会,也肯用功,在家同我作威作福,在外乖巧精滑如鳅,眉间英气不减,收敛的只有锐气,戾气以及人人视为畏途的少年意气。
偶遇程程,他已归港,仍在黄氏供职,头上老板改作黄宝祁,他的哥哥回至纽约,打理总部事宜。
见面时,程程更见成熟,举手投足,隐隐蕴华,可见他于红尘历练,已得正果。
他问我近况如何,我告诉他“老样子”,他便调侃道:“以往我羡慕你为仙家,手眼通天,后自己也列位仙班,始觉艰辛,姿态须大方,性情须和睦,手段须优柔,作情人时也要床上床下,内外兼修。”
我忍不住笑,爱他未失这一寸跳脱。
聊得正开怀,黄宝宝跳进来,不顾一身西装笔挺,扑到我身上要我请客,我便笑道:“你现在也是老板,有钱有权,为何还要吃我?”
黄宝宝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你像我……”
我连忙掩他嘴,不欲使人知我竟老到可做人父。
黄宝宝眨眨眼,笑道:“呃……,一位长辈,一同吃饭,难道要小孩子会账?”
饭毕,同他们握手告别,程程掌心纤润,不现往日艰难。
又过几日,正在公司办公,有不速之客闯入。
我开口询问何事可效劳,他报上名字,我连忙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大导演驾临。”
他并不见喜色,仿佛同我谈判,道:“我现下同聂雨合作,有意将他打造为超级新星。”
我便微笑:“他的荣幸!”
他略作踌躇,道:“秦先生自然知道,现下青春偶像,对私生活要求极高,万不可破坏其纯情度。”
我点头称是,他便继续:“那么请恕直言,秦先生与聂雨交往,已然超过业内容忍程度,前几年一位歌手便因此事退隐江湖。秦先生不缺床伴,而聂雨只此一遭青春,请秦先生略发善心,放他自由。”
我直望向他的眼睛,他并不畏惧,因笑道:“导演中,你算勇猛之辈,并不怕我动怒,断你前程!”
他额头汗水微微,却仍同我对视。
我便笑道:“聂雨的事业,聂雨做主,他的去留,由他自己告知我!”又挥挥手,道:“你去吧!”
那导演抿唇退出,我方叹气,聂雨离去,朝夕可待罢。他终非池中物,能耐心居人篱下,这与他喜爱扑来接吻无关。
突然助理敲门,道:“秦先生,有急事!”
我揉揉眉心,请他进来报告。
原来荣氏与封玉堂之役,封玉堂已见下风。
助理问道:“我们如何自处?”他以为这是侠客行,我秦某人应腰仗三尺,择人助之,他日方可共享江湖以及荣华锦绣。
我虎起脸,沈声道:“此事非你工作所辖,做自己应做的!”
他一惊,脸色涨红,慌不迭退下。
工作至夜,只觉颈僵背直,怕是做辅助牵引之日,不远矣。
助理敲门轻轻,声音怯意可察:“秦先生,早过饭时。”
我招手让他进来,这孩子细嫩皮肤,脸蛋圆圆,比黄宝宝还水灵,便安抚他两句,让他下班,他悄没声离开,我能听见他收拾办公桌时,轻哼曲调,步履轻快,如踏圆舞,年轻人的开怀,如此简单。
聂雨打来电话,说有杀青庆祝,晚些回来。
我驱车去用餐,毫无饥感,在街区乱逛,香烟也吸完,便下车去买,发现正站在封氏大厦下,只有一层,灯火全亮,本欲思量,又懒得思量,便一步踏进。
一进门,便有人走过来,轻声道:“先生,这不是会客时间。”
我一笑道:“我用的也是私人时间!”
那人仍客气道:“请您明日电话预约!”
正好电梯门开,封玉堂走出,脸色十分疲倦,见我一怔,道:“你怎么来了?”
我笑道:“欲作不速之客!”
他一笑,问我是否用餐,我反问道:“你想么?”
他略一摇头,道:“了无胃口!”又慢慢笑起来,恢复些人气,道:“可有时间喝茶?”
我点点头,同他入电梯。
电梯升起,他抬手锤锤后颈骨,苦笑道:“始觉岁月不待人!”风衣耸起,憨态十足。
我亦笑道:“宇宙共此悲苦!”
进入会客厅,又是红茶相待,封玉堂慢抚杯身,指尖青白,笑道:“自略显败势,并无旧友登门。”
我一口口饮下,烫得舌头发麻,笑道:“我虽相貌堂堂,漂亮非凡,可未必狼心狗肺!”又小心翼翼问道:“可否允我……”
他立刻阻止,道:“鹿死谁手,未为可知,我若有求,必然开口!”
我自知失言,顾左右而言他,讪笑道:“这会客厅不错,若辟作舞池更佳!”
他眨眨眼道:“这有何难,有人跳舞,便是舞池!”
我哑然失笑,道:“无乐无灯相佐!”
他起身立于一侧,脚跟轻嗑,微微躬身,姿态邀请,笑道:“人生不必如此求全责备!”
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