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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俊友 完-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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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篱将我慢慢扶起,道:“可以走么?” 
我看向窗外,已然黑暗,轻声道:“可以。” 
傅篱道:“我被他们绑来,正好开你的车,然后去私人诊所,尽可放心,不会被媒体追踪。” 
我将车钥匙与他,由他折腾,筋骨未伤,只是肉疼,不知我欠荣家多少,非要我如此偿还。 
车停在一家小诊所,隐有灯光,傅篱下去片刻,便有人同他出来扶我。 
纱布蘸着药水敷在脸上,一阵刺痛,那医生笑道:“不必担心,我毕业美容科,如留疤痕,请你来砸我的招牌。” 
我忍不住反唇:“请先生看清男女,再行安慰。” 
那医生声如轻铃,笑道:“傅篱带来的人,没有一个不看重皮相。”又向傅篱道:“多谢你偶尔拜访,病人都是美人,医生也不会过劳死!” 
耳边剪刀起落,想必一地衣服碎片,凌乱如人心,我却已顾不得,且先休息片刻。  
依稀里,有人走动,笑声再起:“快起来,你嘴唇尚青肿,禁不起一个吻!” 
我缓缓坐起来,浑身酸痛,傅篱过来,道:“我们回去!”便伸手相扶,帮我套上一件外衣。 
那医生眼神欢活,同傅篱握手拥抱,致惜别之情,还道:“柳江南才是真美人,下次带来我认识!” 
出门上车;傅篱方道:“没想到你会如此隐忍。” 
我不由苦笑:“哪里,是我懦弱不堪。” 
傅篱低声道:“我以为你会立刻致电江南。” 
“要他出头挑荣四的场子,为我雪恨?”我看向他,眸中切切。 
他一手伸过来握住我手,道:“方才我告诉江南,我正同朋友聚会,回去晚些。” 
我略一沈吟:“明天我出差,意大利,短则半月,长则──至伤好可见人。” 
傅篱望我一笑,眼中水光隐隐,半天方开口:“秦欢,我愿你早日脱离苦海。” 
我微微一笑,闭目不语。 
傅篱尽职尽责,将我送至家,又开我的车施施然离去,他若生于豪门,连荣四都甘拜下风。 
聂雨果然在家,听见门响便跳过来,一见我就大叫:“怎么回事?你遇劫匪?” 
我便笑道:“哪里,平地摔跤,你难道没有过。” 
聂雨已然拉开我衣服,连声道:“摔跤能有这种伤,这根本是鞭伤,你唬我。”又去拨电话叫医生。 
我连忙拉住聂雨,同他坐下来,握住他双手,道:“安静些,我同你慢慢讲!”他眼睛一眨不眨,直望过来,所有关切,分毫无假。 
我绞尽脑汁,编纂理由,终于正色道:“我有一个朋友,为我公司融资,可他父亲与我父亲是世仇,故而被他父亲教训。” 
聂雨睁大眼睛,道:“父亲能有这么狠?” 
“啊!是他继父……”我连忙补救,道:“他继父请家法制他,我受人恩惠,岂能让他代罚,便亲自过去,结果……”我耸肩撇嘴。 
“是封先生么?”聂雨嚷道。 
“什么?” 
“你刚才楼下停车,我想下去接你,结果有电话打进,说自己姓封,又问你在不在。我说你马上进来,他便说夜深了,明日再同你谈。”聂雨一席话,如炒豆子,最后咬着下唇道:“他肯定也受了伤,所以没精神同你详谈。” 
我连连应下,感谢这孩子又愚钝又聪明。只是封玉堂,你这次看到多少,又知道多少。 
终于安抚下聂雨,他仔细看过我每道伤口,仿佛要揉眼睛,又被我随口的胡言乱语弄得笑起来,半天才道:“我都忘了,我们的女主角放导演鸽子,导演又找不到合适人选,好像还有赞助商撤资,只好暂停拍摄,无限制暂停,可怜我第一部连续剧,这么无疾而终。”一脸沮丧。 
我连忙安慰他:“正好明天同我去意大利。” 
聂雨立刻欢喜起来,咏叹道:“罗马,罗马是我到过的最美丽城市!”在我怀里挺直身体,微仰下巴,好一副贵族派头。 
我被他的欢喜熏染,也不管不顾起来,一觉睡到天明,打电话告诉助理要出门,幸好手下有几位经理,各有所长,且能独挡一面,又知会柳江南的秘书,说我要携美远游。 
带着墨镜出来,尚觉阳光刺目,一路直去机场,聂雨言语不停,十分兴奋,我劝他在古角斗场裸奔一匝,方不虚此行。 
到了机场,四周人皆满面肃容,行色匆匆,反衬得我一身闲适,悠然自在,心中万分得意,且美人在侧,夫复何求? 
坐下来候机,聂雨突然拉我,轻声道:“有人过来!” 
是封玉堂,阔步走来,面上喜怒不定。 
我便要聂雨去买水,今天登机人异常多,买水均需排队。 
封玉堂直接坐在我身侧,声音里无奈多于怒气,只道:“负伤远走,你真有本事!” 
我连忙笑道:“是我不中用,远走避祸。” 
封玉堂眸光陡变,道:“荣四的心,路人皆知,你存心要他歉疚,要他看牢一切人等,留你与柳江南平安度日。我若为荣四,便要哭死,只因幼弟不肖,便情绝佳人。你敢说,你被荣六拘押,毫无自救手段,还有傅篱在旁,他分明是个狐仙!” 
果然旁观者清,我逞荣四待我之心,着实不光明。 
封玉堂又道:“你进那门时,我便知晓,只是,你扶助柳江南,受那一顿鞭子,也是值得!” 
我笑着叹气,这般男人心地,天下共此。 
封玉堂颓然叹气:“你自己斟酌。”起身欲离,一身落寞。 
我伸手同他握别,但现腕上薄层纱布,封玉堂没有握手,只轻握在手腕上,轻声道:“若有人肯为此落泪,下次你还会不会这般妄行!”看了一眼奔过来的聂雨,转身离去。 
聂雨递与我水,问道:“什么人?” 
我捏捏他的脸蛋,笑道:“一个朋友,你买水怎去那么久?” 
聂雨努嘴:“你看那儿多少人!” 
我拉他去乘飞机,刚起飞便睡着,沉沉入梦。 
醒来时,聂雨正在摇我,四望机上无人,他有些气恼,抓着我的前襟,道:“好端端旅程,被你全睡光了!” 
我一边哈欠,一边安抚他下飞机,旅店安顿完毕时,他已生龙活虎,拉我出去浏览罗马。 
神庙,喷泉,广场,一一行来,聂雨有些心急,大有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迫切,其实不过是几根石柱,几段断墙,有些灰蒙蒙的,还要勉强我等去肖想它们当年的金碧辉煌。 
教堂还有几分趣味,高拱宽廊,间中镶嵌名画,用色亦是大片的亮蓝与朱红,鲜丽丰活至极,让人眼明心亮。 
还跑到雪莱的墓地看上一眼,这儿只葬有他的身体,他的心葬在英国,可这里的石头上仍刻着“心中心”,可见大家都喜欢他的心房。 
济兹墓相去不远,也没什么神奇,除了墓碑上最末一句:这儿躺着一个人,他的名字是用水写的。 
我念给聂雨听,他便曲解这是贾宝玉的墓地,不顾我告诉他本意乃济兹自谦,意在表达一生尽去,流水无痕。 
一天下来,身体累,脑子更累,被聂雨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吵闹,看他实在不肯停,便拿吻敷衍,因在大街上,他便识趣地脸红片刻,有路过的意大利男子微笑望来,他愈加羞窘,犹争强项,冲人家抛半个潦草的飞眼。 
晚餐时分,聂雨建议去吃最经典的意大利细面,尽管经典并不意味一定好吃,自餐馆出来,发觉离旅店并不远,索性步行回去。 
他不嫌风凉,衬衣全开,赤露胸膛,双手插入裤袋,一面催促我快行,恨不得拉我跑起来。 
我气喘吁吁追了两步,将他拦腰截住,肌肤触手微凉,滑腻柔韧,他便把头凑过来,胡乱亲吻,不小心亲到脸上药水,又连声哀叫:“好苦好苦!” 
回至旅店,他又强我脱衣看伤,一手在身上滑来滑去,啧啧道:“你该锻炼身体!” 
我诧异道:“如健美先生,身上块垒无数!” 
聂雨点头:“正是正是,你看那些浴血英雄,哪个不是铁胆硬汉,你这么不中用,一顿鞭子几乎爬不起来。” 
我不由笑道:“我以为人生贵在躲避挨打,而不是忍受。” 
聂雨摇头:“总有非挨不可的,身体强健,才能次次挺过,空有锦绣心肠,一击即碎,有什么用处!” 
我倒不由肃然起敬,赞他少年老成,他便愈发得意起来,指着自己大腿内侧一道伤痕笑道:“我当过一段混混,和几个同伴,看到鸭店,决定空手套白狼,哪知道我倒霉,抽签抽到去招架那胖子,害我全身只有一条内裤,从四楼爬下,又翻过铁栅栏,被钢筋从这里穿过,幸好身体壮,不然就血干死掉,像被吸血鬼咬过一样。” 
我一怔,未料他还有这般经历,他则笑容满面,仿佛描述旁人故事,又点上一支烟,装模作样地叹气:“唉,往事不堪回首!”娴熟地吞吐一口,按灭在烟灰缸里,笑道:“我尚有志出唱片,所以誓戒烟酒!” 
我一时无从开口,他便张牙舞爪地压上来,积极欢情,四处点火,眉眼之间,自有倜傥风情,我忍不住笑,同他上演──罗马城,夜未眠。  
31…40  
凌晨四点,竟有人打电话来,聂雨翻身熟睡,我便接听,暗骂是谁这般不解他人床第春情。 
竟是荣四,我连忙振作精神,听他低声问询:“你身体如何?” 
我便答道:“尚可揽月摘星。” 
荣四慨然一笑,道:“不错,经此事故,你我间距,有如天地。”又听他喟叹一声,道:“我竟情愿不姓荣。”一个兄弟,一个弟兄,俱是手足骨肉,其它的事由倒也罢了,为个外人,怎好处置。 
我无从劝解,只好沉默。 
荣四言语更轻,有些模糊:“历数下来,你全部伤痛,皆因我一人,我还有什么颜面对你妄言。”轻轻一声,他已挂断。 
我抛下电话,聂雨睡得滋润无比,毫无忧虑,我羡慕之余,也学他倒头大睡,皇天不应。 
再度睁开眼时,已近中午,聂雨早已起床,出来进去折腾,见我醒来,方道:“上午九时,导演打来电话,说新花旦到位,要我回去拍戏。”脸上十分歉疚。 
他走过来坐到床侧,低声道:“要不然我去推辞……,秦先生。” 
可我知他并不愿意,便笑道:“你去吧,我陪你回去。” 
他连忙拒绝:“不必,香港是你的战场,这才是休闲胜地,可惜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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