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上部 by 梓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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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少年时,曾遇一女子,轻柔婉秀,遂爱慕倾心。後父皇您指婚,才忍痛分别。几年後,此女流落至京城,偶遇四哥,他年情谊自然不可视若无物,遂为她买下一所宅院,已安後生。後来王妃得知此事,气恼非常,将此女强自带入府中,折磨致死。四哥知道後,心若刀搅,便发作了王妃。哪知王妃执念烈气,一怒之下竟自行了断。此等情事,居其中者只有无可奈何而已。”
言毕,我望向祺焱,他正深深注视著我,百感交集。皇上深叹一口气,道:“罢了,唯情丝不能以常理论,你们俩下去吧,此事不许再提。”
我同祺焱出得宫门,尤周二人尚在等候,见我们出来连忙走过来询问,我因笑道:“皇上心里不高兴,恰巧抓住了四哥,没什麽要紧的。”
但见祺焱一身倦容,我遂道:“四嫂没了,我到四哥府上看看,周正青,你带尤公子回去歇息吧。”
周尤自去不言,我同祺焱回府,一路无话。到了府里,香烟嫋嫋,布帷贯地,白得触目惊心,四哥微微一晃,我急忙扶住他,轻声道:“四哥,莫要伤了身子。”
祺焱点点头,便同我进了内厢,坐在椅上叹气,我因问道:“到底为何?”
祺焱犹豫了半天,才自腰间取出一枚红玉,明豔如火,清澄若冰,上面刻著:焱毓,又轻声道:“她知道了,说要禀告皇上,我惊怒之下……掐死了她。”
我心陡然一沈,又无话可说,祺焱反手抓著我的手臂,眼中一片恍惚,惨声道:“你若负我,我必亲手杀了你!”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安慰道:“不用你杀我,我自行了断於你眼前。”
祺焱陡然起身,将我置於长塌之上,压将上来,撕开衣裳,啮咬下去。我合上眼,任他发泄怒火和忧伤。
祺焱功利心太重,但我不想苛责他,他出身较其他皇子寒微,少时颇受祺翰欺辱,忍辱负重太多,必然容易偏激,我若身处他地,未必如他宽和,不由长叹一声,究竟何时何地喜欢上他,不得而知。
醒来时,我已身处祺焱的书房里,暖炉把屋里烘成一团火,祺焱卧於我身侧看公文,见我醒来便道:“身上好不好,渴不渴?”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半盏玫瑰露,才开口道:“一切都还好?”
祺焱脸色十分红润,尽去乏倦,微笑道:“不用你操这闲心。”又握起我的手,轻声道:“当时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只怕她托出你去,一时按捺不住,才下了狠手。”
我止他道:“过去就不必提了,只府上怎麽传出去的,该清理清理了。”
祺焱眼中狠光一闪,道:“你不必挂心,我自然知道。”
便听有人进来,童声朗朗,道:“七叔来了。”
康琼一头扑过来,扎进我怀里,半天才抬起头来,红著眼圈,道:“母妃故去了,七叔!”
我急忙细语安慰,康睿远立一旁,问道:“怎七叔在父亲房里?”
祺焱望了他一眼,沈声道:“你七叔累极了,又因你母亲故去伤心,方才厥倒在此。”康睿走过来,拉著我的手道:“七叔,你好好歇著,父亲也该歇歇。”他望了一眼祺焱便带康琼出去了。
我叹息道:“康睿聪明的紧,别让你们父子生了龌龊才是。”
祺焱抚著我的脸颊道:“没什麽,那孩子狐疑地厉害。”又将我头按在他胸口上,
第二日,我便回胭王府去,恰祺翰来访,只好起身敷衍。祺翰华冠玉带,贵气娴雅,笑道:“好些日子没来七弟府上,兄弟们好像生分了,原本是一奶同胞,可不该这麽著。”
我亦笑道:“二哥所言极是。”不过是打太极拳而已,只不知道这二哥又生了什麽花花肠子。又笑道:“二哥一向少来,不如浅酌一杯,共兄弟之谊。”
祺翰笑道:“这自然好,今儿便是我上门讨酒吃的。”
我命人布上菜来,笑道:“上门讨酒吃,这等乞者,雅量非常。”
遂对坐共饮,祺翰笑道:“昨儿我听了个笑话,十分有趣。一人家中失火,却祷告木神,木神疑惑道为何不去拜祭水神,那人答道:只盼著神仙您能在侧旁观,不插手火神便好。”
我暗笑一声,现在过来说这些话还有什麽意思,因道:“那人驽钝,应拜祭火神,请他走路,才是正理。”
祺翰脸色微变,只笑道:“老七果然是妙人。”遂持酒相敬,我亦不辞共饮之,对视一笑,深意宛然。
恰巧尤瑞郎归来,红衣灿灿,笑道:“二王爷一向可好?”
祺翰笑道:“自然不错。”又道:“尤公子至京,我还未有款待过,实在是失了礼数。不如明儿到我府上叙话,也让我略尽东道之谊。”
尤瑞郎抿唇而笑,道:“实在不方便,我就要离京了,谢王爷一片心意,瑞郎心领了。他日王爷至江苏,瑞郎必要还礼才是。”
祺翰仍笑道:“以後时机多的紧,还怕叙不了话。在此祝尤公子一路顺风了。”
尤瑞郎躬身还礼。
送走祺翰,我才问道:“怎麽要离京?”
尤瑞郎道:“方才四爷要我出去办差,离京约摸两个月。”他眸子一闪,道:“四爷心血花大了,苏芙秋道纵然天道酬勤,这天下也应是四爷的。七公子,您可知道?”
我长叹一口气,祺焱的许多小事儿我都未关照过,本我的心也难在这上头,每次见他,总不见他脱尽倦怠,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由脱口道:“我同你出去办事可好?”
尤瑞郎轻笑一声,道:“七公子何必难为自己,况且京城里不能没有公子,四爷看著您在,心里安稳哪。”他长叹一声,出门而去。
过了几日是王妃的殡礼,康琼哭得几乎晕倒在地,康睿只望著棺木一语不发,我不信他知道什麽,只是孩子的直觉,然而事实过於鲜血淋漓,只怕他真知道了要发狂。
我拍著他的肩膀道:“康睿知道,人大了总须做些不得已的事儿,虽然必有报应,但也应释开怀抱,你们师傅不是说:浮生长恨欢娱少,肯轻千金倾一笑。”
康睿笑道:“多谢七叔指教,我虽年幼,但也不至於胡思乱想,只循著父亲的意思便好。”康琼跑过来,拉著我的衣角,含混道:“七叔以後多来陪陪琼儿吧,父亲老虎著脸,琼儿怕得要命。”
我将他抱在怀里,笑道:“七叔会多看望琼儿,只要琼儿乖乖地听话。”
祺焱从远处过来,一身皂袍,道:“别只顾著揉搓你七叔,苏先生出的题,你们默了没有。”两人吐吐舌头,便手牵手飞快跑走了。
※※※※※※
我同祺焱用了饭,又与苏芙秋谈论几句,便提起祺翰来访的事体,苏芙秋沈吟片刻,道:“二爷怕是要有所动作,四爷七爷千万小心。”他行至门口,望著墨漆漆的天空,道:“骤雨将至,以人心度天意,将往何去!”他回头望来,面容如若大理石雕刻,如玉如冰。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便听大门响动,高声宣:“圣旨到!”
我等三人跪地接旨,说是让我同祺焱火速入宫,祺焱望了我一眼,无波无漪。我穿披风时,苏芙秋过来轻声道:“七爷,一切小心才是!”我点点头,同祺焱乘车向皇宫而去。
到了宫里,诸皇子也陆续到了,面面相觑,不知何事。狂风大作,雪花打在人脸上,十分疼痛。便听德岳殿内有人传话:“都进来吧!”
跪在内堂里,暖意洋洋,皇上歪在长枕上,将众皇子一一看来,陡然笑起来,道:“今儿有件事儿,十分有趣,不知你们谁矫诏命绿营的人马前来勤王,幸好朕恰巧去绿营巡视,才将旨意拦下。只不知道你们生出什麽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又勤的是哪家子的王?”
众人听了,皆出一身冷汗,此事形同谋逆,皇上怎麽能不震怒。我跪的近,皇上手里那半尺长的条子看得是一清二楚,那字刚虬劲拔,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皇上一敛笑容,恶狠狠道:“你们都写几个字来,让朕瞧瞧。”便有太监给每位皇子发了纸柬,我心中一动,见祺焱正望向我来,便用右手抚了下唇。
写了几个字交上去,便合目以待,不必担心祺焱,他左右手各为字体,只是……。
我叹了一口气,便听皇上冷笑一声,道:“祺毓,你愈发地进益了。”
我直跪身体,一语不发,皇上猛然起身,喝道:“把祺毓给我关到宗人府去!”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便围上了来,将我五花大绑向外拖去。
只见祺焱面色陡然一变,膝行一步,哑声道:“父皇,只以字迹论,实在有失偏颇,此事事关重大,须小心查问才是!”
皇上回头望了他一眼,道:“朕心里有数,你若不服,就同他一起关了!”言罢,拂袖而去。
我虽被关,但究竟是皇子,无人敢过来辱没,只是关黑屋子而已。只此事事发突然,让人不得不思,那字形神有些像祺焱,但不十分,带著几分柳骨,那是祺焱左手所长,而祺焱交上去的字虽然貌似他平日所书,然风骨截然不同。
再者,皇上也没必要当场考问,平日里众皇子的字体皇上岂能不知道,为何不直接拿了祺焱,非要当场问询。虽事情必是祺翰所为,但皇上圣心,实在难料。
祺焱自归府去,一路惶惶,祺毓为保他,自己模仿了笔迹交上去,可自己又怎麽救祺毓出来,进了中堂,苏芙秋正坐著喝茶,便一一同他说了,自己心中一片忐忑,神思困顿。
苏芙秋道:“四爷不必担心,皇上必然不会动七爷,将他拿了,也不过是作出姿态。不然为何不直接过府拿人,非要等到现下才动手。”
祺焱苦笑道:“倘若拿人,也应当拿我,那显然是我的笔迹。”
苏芙秋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