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帝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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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此时距离子时已不到半个时辰,皮俊忽然有了个主意,道:“萧家姊弟不是在妙峰山吗?”
柳帝王和宣雨情双双点头,瞧这位皮大堡主的高论。
“我们……是不是可以……可以放弃这里?”皮俊说得自己都有点脸红,道:“直接奔往妙峰山,让他白忙一场?”
这么“好”的提议也只有皮大堡主说得出口。
“想点有意义的事可不可以?”柳大公子瞪了好大一双白眼,哼哼了两声,忽的又偏头想了起来,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皮俊可是吓了一大跳,“啊啊”了好几声的看向宣雨情。怪了,宣大美人好像也在笑着赞同这一点。
“我们可以说明明说去妙峰山了是不是?”宣大小姐不愧是柳帝王的妻子,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笑道:“然后我们也可以在旁儿慢慢看戏呀!”
“聪明,太聪明了。”皮俊只差没兴奋得跳起来,道:“哥哥我实在太聪明了!”
这“聪明”又有他的份啦?柳大混混没好气的道:“聪明的皮大堡主,那就麻烦你写一张字条贴在门口可以吗?”
***
“往妙峰山访友,十日内归”。
一张红色的纸贴着,就算是深夜夜深了也是相当显目。在那个时代,街道转角处常常有风灯竖着,所以字迹看起来也不困难。
子时,韦皓雁坐在东南方向的一处屋顶上沉思着。
柳帝王他们是不是真的走了?
夏停云和夏两忘一去妙峰山十日没半点消息,会不会柳帝王他们接到了紧急的情况赶赴往援?
这件事想要有答案其实并不困难,因为妙峰山的事叶叶红必然已经由他们的管道中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么叶三公子如何来处理眼前这个情况就可以明白个梗概。她相信在这沉压压黑夜的某一处屋顶上,叶叶红也一定在思考。
“嘿嘿嘿,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叶叶红的位置是在西南这一侧的屋顶上,淡淡的一丝冷笑道:“夏停云和夏两忘绝对不可能对外联络。”
田不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可以知道叶三公子这么说必然有他绝对的把握。
“子时已到!”田不时皱眉皱得好深,道:“于吹烟他们四个怎么还没出现?”
“说不定早给柳帝王他们摆平了!”叶叶红说得好平淡,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似的,又道:“田老,你以为有没有这个可能?”
听语气好像是明知故问。
田不时乾笑了两声,道:“等着瞧就明白了!”
叶叶红脸色不动的点了点头,应道:“对!”
这么简单的回答可让田不时心头七上八下了,叶三公子的态度可让田不时心头七上八下了,叶三公子的态度不怒不急,平静得大大超出常情。
他不由得偏头看了看身旁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男人,是因为月色的关系,还是因为老眼昏花了?
为什么越是注视看着反而越迷惑了起来?
这个人真的就是自己一手抱大的叶叶红?
在沉寂的巷道、沉寂的深夜,传来一个很单调很单调的声音,那是江湖郎中的手拍板交撞所发出来的。
两片一个半手掌大的木条,“得得得”的在深夜的空气里好单调,却又令人充满了不安。
“没有人在三更半夜赶路会发出这种声音。”柳帝王看着暗街的那端缓缓的出现一条人影,背后行囊犹有一帜大幡在随风飘鼓着。
“更不会有算卜郎中有半夜找生意!”皮俊嘿嘿接口道:“虽然看不见,不过哥哥我猜得出来那一幡白布上一定写着‘铁口直断’。”
他说着,可觉得好笑了起来,道:“他算得出今晚白跑一趟,或者算得出今夜会很惨?”
皮大堡主的话才说完,忽然间脸色就变了。
那一帜布幡已在风灯下看得清楚,清楚的字。
“若要寻虎,且看东北”。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能让柳帝王他们三个脸色为之大变。东北,不就是他们现在躲的方向?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易卦上不可思议之处?
白布幡原来有两层,一阵风吹过卷飞了第一层,第二层布条上又有字:“双雄一雌,是柳皮宣”。
这回的八个字可真吓人了。
“我们都躲得很好是不是?”宣雨情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而且我们也都有自信绝对没有人监视!”
“是!”柳帝王回答得好乾好涩,方才在一炷香以前他们出来的时候,最少变化了七种身法。
而且三个人前后衔接照应,绝对有这点自信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藏身之处,难道在风灯下的那个人知道?
更可怕的是用一枝笔一张纸就算出来了。
“怎么办?”皮大堡主不由得气道:“瞧这小子神秘莫测,简直是把我们玩弄股掌之中!”
柳帝王皱起了眉头,耳中又另外有了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东洋木鞋踩在地上“格喀格喀”的声音,像在这种深夜里特别令人觉得吵杂烦躁,这回又来了什么人?
从暗巷的转角口忽然就出现了个家伙。
“忽然”的意思是,一旦他从暗巷出来走到这条街上时,倏迅间没有半点的声音发出来。
这种感觉给人家一种很唐突的感受,就好像你平日听惯了各种声音,却忽然耳聋了似的。
“可怕!”柳帝王叹了一口气,道:“这种营造出来的气氛在两对战时很容易让对手惊惶而不知所措!”
宣雨情的眼睛一亮,接道:“这是不是叶叶红的目的?而这些人正是制造这种气氛的高手!”
不但高手,而且是顶尖的好手。
“江湖上这种人很少。”皮俊的眼睛闪了两闪,嘿道:“训练这种人的组织更少!”
柳帝王的脸色可也变了,他知道在那里。
“那里是一个非常神秘也非常恐怖的地方!”柳大混混的声音竟然也会有点颤抖,道:
“它的名称叫‘修罗天堂’。”
他朝宣雨情苦笑的解释道:“那里面没有善恶之分,只要有缘就有机会进去,但是……”
柳大公子很沉重的叹了气,道:“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在里面发了疯,而且,是只让你发疯而不让你死!”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对没有发疯的人说,眼睛看的、手上摸的、身体碰的,都是一个字-疯。
“所以能从里面出来的人一定有极大的定力,非常非常超乎人类极限之上的定力!”宣雨情的表情相当的严肃,很沈重着每一个字道:“甚至可以说冷酷!”
柳帝王和皮俊都点了一下头。
瞧他们点头时那么僵硬的神情,以及眸子里掩藏不住的恐惧,是不是他们也曾经进去过了?
宣雨情没有问,因为现在不是时机,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有谁会出现?
“第一个叫做卜痴,第二个的代号是影子。”叶叶红看着那盏宫灯,淡淡的笑意中有一丝奇特极了的报复快意。
“是不是还有第三个?”田不时只觉得全身发寒,实在无法想像自己在江湖五十年的历练还会恐惧。
“当然!”叶叶红的笑容更诡异更奇特,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有如是来自地冥的深处,道:“第三个的代号很奇特,也很平常。”
一个奇怪又平常的名字是什么?
田不时的寒意更浓了,忽然想到了一个字。
一个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到大人们惊吓小孩子的话中有这么一个字,一个充满梦魇的字?鬼!
鬼!是一个人的代号。
但是“鬼”却又不是“人”。
这里面充满了矛盾,更充满了恐惧和不可知。
街道空荡荡的,就只有那盏风灯在风中忽明忽灭,风灯下站着的卜痴和影子也忽明忽灭,好阴森。
“鬼”会从那个方向过来,他是不是就这样平空出现?甚至猜也无法猜测“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一个失神,风灯灭了。
消失了光明,黑暗开始延伸恐惧。
延伸,无限的距离,从眼瞳孔开始而皮肤的寒意而背脊的凉而肌肉的僵硬而至心底……
深处一股莫名。
莫名的死亡气息扩散到全身。
在沉暗不见五指的街道那一角,小悬月的光芒似乎没有什么作用。没有作用,凝目不见任何身影。
“这回来的是什么人?”宣雨情也忍不住有些颤声着,道:“为什么以我的目力看不见有人?”
柳帝王和皮俊却像是受到了重击,同时发出一声呻吟来,这种有如天地震动的呻吟像是一个人从小就有的梦魇般,这声音是完完全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宣雨情快喘不过气来,疾声问道:“你们知道他?”
“是……”柳帝王闭起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们知道他,但是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宣雨情长长吸了一口气,可忍不住惊颤了起来,道:“难道‘他’是‘鬼’?这世上真有鬼?”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街角的那端先是有着好薄好薄的一层幽浮绿光出现。
浮动着的绿光像是“人形”的光气呈现不规则形状,是过了多久?韦皓雁已经忘记了时间,她看见的是那飘浮不定的绿色光气终于稳定下来变成了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但是“他”没有前后眼鼻面目的分别。
“他”就这样站在那儿,然后风灯亮了。
卜痴和影子站在鬼的左右,忽然他们一同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东北,东北的屋顶和夜空。
“我们有多少成胜算?”就算是在极度恐惧中,柳帝王不愧是柳帝王,仍然有思考的能力,道:“他们三个,我们也是三个。”
皮俊打了个寒颤,缓缓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几岁的时候进去的?”
“十岁!”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