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之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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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光观察着她,我也发现洛老师在他的手在是多么的瘦小。
该不会是……
我挣扎着爬起身来,顾不得全身的刺骨疼痛,丹的手抓住了洛老师纤细的脖颈。
“……住手!!”
我拼了老命地再次站起身来,狂叫着向丹奔跑过去。
千万不要伤害洛老师啊。
如果做出那样的事情,会被抓起来的。
那样,我们就不能再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有可能让突然间力大无穷的丹更加没有理智,但是,我还是希望。
拜托,变回我所知道的丹吧!
“你这个笨蛋!!”
我挥起的右上钩拳正中丹的那没有表情的左脸,一直把他的脸打歪。
被打中的丹松开了一直抓着洛老师的手,她就这么滑到了地上,还是没有醒来。
“怎样……?”
我一边喘气一边盯着丹,他晃了晃头,做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第二次了。”
“呃?”
“你又打我的脸。”
丹恨恨地说。
是……平常的丹。
我过于放心,一下子松懈下来,险些摔倒。
“喂喂,”丹连忙把我扶住,“明明是你打我怎么你倒了?”
“你才是!”我揪在他的外套发牢骚,“怎么突然变成不认识的人……啊,痛死我了!”
说着说着我才想起自己刚刚被打得不轻,现在才发作起来。
“啊?泰行没叫你别接近我吗?我一失血过多就神志不清。”丹焦急地问。
“你那个混蛋哥哥,只说是睡糊涂了……哪有这样的……哎哟,不要这么大力,骨头被你你压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丹忙放开手,“你没事吧?”
本来我满肚子的牢骚和疑问,现在看他慌乱的样子,突然都觉得好笑起来。结果就真的笑出来了。
“怎么了?”
我没头没脑的笑弄得他挺不自在的。
“没事……”我一边笑一边因为笑使得伤口更痛,“你还是扶着我吧,我站不稳。”
“这么痛还叫没事?”他把我抱起来,“跟我上医院去。”
“洛老师呢?”
“她等一下没关系,反正也死不了。”
从医院的锅炉房里涌出一团团的白气,把整个街道包裹得朦朦胧胧,墙也罢树也罢,逐渐被隐去了原来的色彩,剩下如意识派绘画一般失去细节的街景。偶尔听见自行车的铃声从雾中传来,街其实在很远的地方。
winter storm
总而言之我的生活没有光彩照人。星期五我一直睡到九点半,天气冷得令人难以置信。我十分不情愿起床,哪怕棉被也不够暖和,仔细想想我还有蛮多作业,一篇论文三篇报告,虽然离交的期限还有一段时间,但也是时候动手了。只要起床我就感受到前次体育测验的后遗症,腰疼得像从中间折断又拙劣地沾合到一起似的。让我自以为是笠井步彩色插画中被肢解弃尸的男孩。当我步履艰难地走到街上,回头看见空寂的宿舍楼群俨然巨大化了的蚁穴,通过狭窄门廊的楼风里藏着的镰鼬,在椋过我的时候开玩笑似的划破了我的眼角。
从宿舍到图书馆要爬上一座上百米的山,全是台阶。在爬山的过程中我想起了早晨时的一个梦。梦的情节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西京在里面出现了。我太久没和她联络了,大约她已经把我忘记了。
我在图书馆借了美学和精神分析的书,大概会有用罢,不然我的学分就拿不到了。在那个枯萎的教授说三道四之前我得开始行动,如果我再不去拜访西京恐怕我们的友情也要完蛋了。突然刮起的冷风掀起我的鸡皮疙瘩,我紧了紧围巾,冷空气已经冻得我表情僵硬。
得空我钻进了路边的一家网吧。网吧的气候四季宜人,冬暖夏凉,虽然烟味很重但平常在研究室还不是吸一肚子二手烟?我下载了DEAD CAN DANCE并且在看迦楼罗写的小说,一边心想着原来她也是看《百鬼夜行抄》走火入魔的家伙。
突然之间觉得空虚。想见丹,虽然见到之后我也不会变得愉快。
所以打电话给丹。
“喂……”
丹的声音,在电话这端已经变质,像隔着什么一般的失真。我想象丹正坐在长沙发上拔开淡蓝色的窗帘向外看。
“左知吗?”
我没有回答,用指甲刮着电话机旁贴的不干胶广告。
“不想说话吗?”
我对着话筒无声的叹气。
“我不可以再依赖你了。”
这一次沉默的是丹。良久,我打破了沉默。
“我不能一直依靠你。”花了很久的时间,丹才用一种我不熟悉的声音说:“早知道吃掉你就好了。”
晚上雨野找我吃饭时,我已经哭得双眼红肿。
“我离开丹了。”
我不知道雨野有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最后他还是安慰我。
“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啊,毕竟是你自己决定要独立的。”
“当真是那样的话,我又何必伤心至此呢?”我拖着哭腔说。
“不是的吗?”
“不是我希望的。”我吸了吸鼻子,“我没有办法。就算今天我不离开丹,总有一天也会演变成不幸的结果。”
“又怎么会那样的呢?”
“我不应该去丹那里,我出了任何麻烦都去丹那里,我害怕……害怕……”
“丹不会觉得麻烦的,你们不是认识很多年了吗?你们不是相互了解的吗?”
“可是我害怕的是……有一天我发现,没有丹我就活不下去!”
我摇头,“所以,在那以前……”
”啊……左知。”雨野平静地抚摸我凌乱的头发,“没关系,没关系,这一切有一天都会过去。”
在泪眼模糊中我渐渐觉得,他的话并非对我一个人说的。
隔了一天我去上课时,正和副班长坐一桌。她忙着给男朋友发短信,由我替她考勤。
“怎样?”等回讯时她抬头问我,额上的发夹闪闪发亮。
“少了个女生。”我从来记不住班上谁是谁。
“不用记了,我再去问。”她接过考勤记录。这时对方问了讯息,她又忙于编辑新的短信了。
窗外的天空没有云,没有蓝,灰蒙蒙的,连带着这天空下的城市,一片昏鸦。明明只是早上而已,却阴沉到这地步,这冬天似乎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样子。
再隔一天表弟也来凑热闹。我不太喜欢这个表弟,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优等生样子,明明不想和我相处还要跑来。他把一篮苹果重重地放在桌上,或者说是重重的苹果被放在桌上。
“干什么?”我对他来的目的深表怀疑。
“苹果。”
“我知道那是苹果。”
“给你吃的。”
“我不吃苹果的。”我们果然是亲戚,废话一样多。
”哭多了会脱水的。”他几乎嘴唇也没动地说,“补充一点把。”
“……”我想是雨野告诉他的,“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他瞟了我一眼,带着那种资优生的高傲:“我才没那种美国时间。”
“那你还跑到这里蘑菇?”
“是啊,我这就走。”看来他的确不乐意和我讲话,拔腿就走。然而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我想他才来这几分钟不至于忘了什么。
“昨天我看见丹了。”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见我的眼光移向了别处。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缘故,我是没见过丹变成那个样子,”他停顿了一下,“我想我这么说你也不会明白,反正你的理解力也只有那个程度。”
“你是来跟我吵架的吗?”
“总之丹已经不再是丹了,你亲自见到了就会明白的。”
然后他丢下不明就里的我,扬长而去。
“放松一点,别追着球跑。”
“别老注意脚下,向前看!”
“哎呀哎呀,球怎么垂直丢啊?”
“别那么僵硬,右手自然往上一带。”
“错了,是三步,第三步就要上篮。”
……
我跑得汗如雨下,干脆坐在水泥地上喘气,雨野也喊得声音嘶哑。
“你怎么这么笨哪?”雨野不无头疼地抱怨。
我扯起衣襟扇风,要是被丹看见肯定要骂人,很容易感冒是真的,我一旦染上感冒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治不好的,往往要发展成急性支气管炎上医院吊水。
“看不出你这么钝。”雨野说着在我旁边坐下。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只有难得一见的晴空近得仿佛伸手可及。那是掺进了许多白色的蓝,浅得好像可以洗掉。我和雨野肩并着肩,一起仰头看着这样的天空,让我以为地球已经停止运转了。
“谢谢你。”
良久,我开口说。
“自己人不要这么客气。”雨野伸手摸摸我的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怎么可能?”
我这么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可能给”还是“怎么可能不给”。
晚上我跟雨野,以及低年级的草绪(似乎是雨野的女朋友)一起吃烧烤。至于为什么是“似乎”,是一见面就抬杠,不晓得的说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草绪常常当面贬低雨野,让他很没面子,但这并不是说她对我的态度会好到那里去。
草绪有一张十分可爱的娃娃脸,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体型也比较娇小。此时她正在吃刚烤好的牛肉,看上去就象某个饮食品牌的广告画面。
“哎,左知。”她漫不经心地说道,语气就象在谈天气,“我都听说了,你们分道扬镳了。”
我对雨野怒目而视:“你这个大嘴巴。”
“冤枉。”雨野摆摆手,“我可没说一个字。”
“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草绪镇定地依然漫不经心,“谁叫你旁边总有丹如影随形,现在突然单独行动?”
“……”我掰断了手里的筷子。
“我去买包烟,你们先吃。”
雨野说着起身走开,只剩下我和草绪隔着热气腾腾的桌子对望。草绪吃东西的样子依然故我,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