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旧版)-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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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言道,当日情花害人无算,我佛释迦以大智能力化去,世间再无流传,岂知中土尚有留存。老衲未未过此花,实不知其毒性如何化解。”说着脸有怜悯之色。武三通待朱子柳译完,连叫道:“师叔慈悲,师叔慈悲。”
天竺僧双手合什,叫了句:“阿弥陀佛!”闭目垂眉,低头沉思。室中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开口,过了良久,天竺僧睁开眼来,说道:“杨居士替我两个师侄孙吮毒,依那冰魄银针上的毒性,只要吮得数口,立时毙命,但杨居士至今仍是健在,而情花之毒,到期后亦未致命,莫非以毒攻毒,两件剧毒彼此相侵,杨居士反得善果么?”朱子柳与杨过均是绝顶聪明之人,心想他这番话甚有道理,都点了点头。
天竺僧又道:“常言道善有善报,杨居士舍身为人,真乃莫大慈悲,此毒必能有解。”武三通大喜,一跃而起,叫道:“便请师叔赶快施救。”天竺僧道:“老衲须得往绝情谷走一遭。”杨过等三人均是一呆,心想此去绝情谷路程不近,一去一回,时刻未必赶得上。天竺僧道:“老衲须亲眼见了情花,才能设法配制解药。老衲回返之前,杨居士务须不动丝毫情思绮念,否则每次疼痛一次比一次厉害,若是伤了真元,那可不能相救了。”
杨过尚未答应,武三通大声道:“师弟,咱们何不齐到绝情谷去,逼那老乞婆交出解药?”朱子柳当日为霍都所伤,幸亏杨过用计解毒,他心中早存相报之意,当即答应,说道:
“正是!咱们护送师叔同去,是咱哥儿俩强取也好,是师叔配制也好,总得把解药取来。”
师兄弟俩说得兴高采烈,天竺僧却呆呆望着杨过,眉间深有忧色。
杨过见他淡碧色的眸子中放出异光,自知身上剧毒实是难愈,以致这位天下第一的疗毒圣手也竟为之束手,于是淡淡一笑,说道:“大师有何言语,但说不妨。”天竺僧道:
“这情花的祸害,与一般毒物全不相同。毒与情结,害与心通,我瞧居士情根深种,与那毒物牵缠纠结,再难解脱,纵使得到了绝情谷的半枚丹药,也未必便能清除,但若居士挥慧剑,斩情丝,这毒不药自解。咱们上绝情谷去,不过是各尽本力,十之八九,却须居士自为。”杨过心想:“多谢大师指点。”他本想请武三通等不必到绝情谷去徒劳跋涉,但想这干人义气深重,决不肯听,说了也是枉然。
武三通笑道:“杨兄弟,你安心静养,决没错儿。咱们明日一早动身,尽快回来,待驱除了你的病根子,得痛痛快快喝你和郭姑娘的一杯喜酒。”杨过一怔,但想此事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只得随口答应了一声,见三人辞出,掩上了门,于是闭目而卧。
这一睡,睡了几个时辰,醒转时但听得啼鸟鸣喧,已是黎明。杨过数日不食,腹中饥饿,见床头放着四碟美点,伸手便取过几块糕饼来吃,刚咬得几口,忽听门上有剥喙之声,接着呀的一声,房门轻轻推开,这时床头红烛尚剩着二寸来长,兀自未灭,杨过抬头一看,只见进来的那人身穿淡红衫子,俏脸含怒,竟是郭芙。杨过呆了一呆,说道:“郭姑娘,你好早。”郭芙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在床前面的椅子上一坐,秀眉微竖,睁着一双大眼,怒视杨过,隔了良久,仍是一句话不说。
杨过给她瞧得心中不安,微笑道:“郭伯伯请你来吩咐我什么话么?”郭芙说道:“不是!”杨过连碰了两个钉子,若在往日,早已翻身向着里床,不再理睬,但此刻见她神色有异,猜想不透她大清早到自己房中来为了何事,于是又笑道:“郭伯母产后平安,已大好了吧?”郭芙脸上更似罩了一层寒霜,冷冷的道:“我妈妈好不好,也用不着你操心。”
这世上除了小龙女外,杨过从不肯对人有丝毫退让,今日竟给她如此奚落,不由得触动心中傲气,心道:“你父亲是郭大侠,母亲是黄帮主,便了不起么?”当下也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郭芙道:“你哼什么?”杨过不理,又哼了一声。郭芙大声道:“我问你哼什么?”杨过心中好笑:“究竟是女孩儿家沉不住气,我这么哼得两声,便自急了。”
于是说道:“我身子不舒服,哼两声便好过些。”郭芙怒道:“口是心非,胡说八道,成天生安白造,当真是卑鄙小人。”杨过给她夹头夹脑一顿臭骂,心念一动:“莫非我骗武氏兄弟的言语,给她知道了?”见她虽然生气,但容颜娇美,不由得见之生怜,杨过的性儿中生来带着三分流气,忍不住笑道:“郭姑娘,你是说我跟武家兄弟说的这番话么?”
郭芙低沉着声音道:“你跟他们说些什么了?亲口招认给我听听。”杨过笑道:“我是为了他们好,免得他们亲兄弟拼个你死我活,伤了老父之心,这话是武老伯跟你说的,是不是?”
郭芙道:“他一见我就跟我道喜,把你夸到了天上去啦,我……我……女孩儿家清清白白的名声,能任你乱说得的么?”说到这里,语声哽咽,两道泪水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杨过低头不语,心中好生后悔,自己一时逞口舌之快,对武氏兄弟越说越是得意,却没想到已是蹧蹋了郭芙的名声,总是自己言语轻薄,闯出了这番祸事,倒是不易收拾。
郭芙见他低头不语,心中更是恼恨,哭道:“武老伯说,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两人打你不过,被你逼得从此不敢再来见我,这话可是真的么?”杨过暗暗叹气:“武三通这人也真不知轻重,这些话又何必说给她听?”当下无可隐瞒,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我胡说八道,确是不该,但我心中实无歹意,请你鉴原。”郭芙一擦眼泪,怒道:“昨晚的话,那又为了什么?”杨过一怔,道:“昨晚什么话?”郭芙道:“武老伯说,待治好你病后,要喝你……你和我的喜酒,你干么还不知羞的答应?”杨过暗叫:“糟糕,糟糕,原来昨晚这几句话也交她听去了。”只得辩道:“那时我昏昏沉沉的,没听清楚他说些什么。”
郭芙瞧得出他是撒谎,大声道:“你说我妈妈暗中教你武功,看中了你,要招你作女婿,有这等事么?”杨过给她问得满脸通红,大是狼狈,心想:“与郭姑娘说笑,不过给人说一声轻薄无赖,反正我本就不是正人君子,那也罢了。但我谎言郭伯母暗中授艺,此事却可大可小,万万不能让郭伯母知晓。”忙道:“郭姑娘,这都怪我出言不慎,请你遮掩则个,别给令尊听见了。”郭芙冷笑道:“你既还怕我爹爹,怎敢捏造谎言,辱我母亲?”杨过忙道:“我对令堂决无不敬之意,当时我一意要武家兄弟绝念死心,以致说话不知轻重……”郭芙自幼与武氏兄弟青梅竹马一齐长大,听杨过说骗得二人对自己死了心,永远不再见面,这份怒气如何能抑制?又大声问道:“这些事慢慢再跟你算帐,我妹妹呢?你把她抱到那里去啦?”
杨过道:“是啊,快请令尊过来,我正要跟他说。”郭芙道:“我爹爹出城找妹妹去啦。你……你这无耻小人,竟想拿我妹妹去换解药。好啊,你的性命值钱,我妹妹的却不值钱。”杨过一直暗自惭愧,但听她说到婴儿之事,心中却是无愧天地,朗声道:“我一心一意要夺回令妹,交于令尊之手,若说以她去换解药,我杨过绝无此心。”郭芙道:“那么我妹妹呢?她到那儿去啦?”杨过道:“是给李莫愁抢了去,我夺不回来,好生有愧,只要我气力回复,一时不死,立时便去找寻。”
郭芙冷笑道:“这李莫愁是你的师伯,是不是?你们本来一齐躲在山洞之中,是不是?”杨过道:“不错,她虽是我师伯,可是素来和我师父不睦。”郭芙道:“哼,不和不睦?她怎地又会听你的话,抱了我妹妹去给你换解药?”杨过一跳坐起,怒道:“郭姑娘你别瞎说,我杨过为人虽不足道,焉有此意?”郭芙道:“好个焉有此意,是你的师父亲口说的,难道会假?”杨过道:“我师父说什么了?”
郭芙站直身子,伸手指着杨过的鼻子,说道:“你师父亲口跟朱子柳朱伯伯说道,你与李莫愁同在那荒谷之中,请朱伯伯将我爹爹的汗血宝马送去借给你,好让你抱我妹妹赶到绝情谷中……”杨过心中惊疑不定,插口道:“不错,我师父确有此意,要我将令妹先行送去,得到那半枚绝情丹服了再说,但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也不致害了令妹……”
郭芙抢着道:“我妹妹生下来不到一天,你就去交给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说不致害了我妹妹。你这狼心狗肺的恶贼!你幼时孤苦伶仃,我爹妈如何待你?若非收养,在桃花岛上,养你成人,你焉有今日?那知道你恩将仇报,勾引外敌,乘着我爹爹妈妈身子不好,竟将我妹妹抢了出去……”她越骂越凶,杨过一时之间那能辩白?心中又气又急,咕咚一声倒在床上,竟自晕了过去。
过了好一阵,杨过方自悠悠醒转,只见郭芙仍是冷冷的瞧着他,说道:“想不到你竟还有一丝羞耻之心,自己也知如此居心,难容于天地之间了吧?”当真是颜若冰寒,辞如刀利。杨过长叹一声,说道:“我倘真有此心,何不抱了令妹,便上绝情谷去?”郭芙道:“你身上毒发,行走不得,这才请你师伯去啊。嘿嘿,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听你师父跟朱伯伯一说,先将汗血宝马藏了起来,叫你师徒俩的奸计难以得逞……”杨过道:“好好,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我也不必多辩。我师父呢?她到那里去啦?”
郭芙脸上微微一红,道:“这才叫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师父也不是好人。”杨过大怒,坐起身来,说道:“你骂我辱我,瞧在你爹娘脸上,我也不来跟你计较,你却怎敢说我师父?”郭芙道:“呸!你师父便怎么了?谁教她不正经的瞎说。”杨过心想:“姑姑清澹如菊,雅致若梅,身上便似半分人间烟火气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