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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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啡啡黄黄的几划长痕。
冷透了。 他想重挥一拳击向那破烂的墙; 然而他不敢; 也不可以。 那挥空了的拳被紧紧的收在怀内; 阿曼看着它笑; 不觉又流下了几行清泪。 他恨那个人; 然而他不能放弃他。 阿肯斯! 他在心里狠狠的撕碎着这个名字; 而现实中他只是静静待在一角抱头痛哭。
阿肯斯已经开始分割他仅余的东西。
往往阿肯斯会让他; 会包容他; 以至阿曼一直认为; 也许他和若言以及阿肯斯到死都会维持着现在这种局面。 可是如果; 或者; 也许…可能他们相爱呢? 如果……啊; 那是多么可怕的咀咒! 不; 他不允许; 他准许他们这样! 不成! 不成! 他不会同意……那……那是不成的……不成! 对了; 他们并不能这样做……
他想要呼喊; 但还是用嘴唇封闭声音; 拳头抓得紧紧的; 曲起腿来低头抱着。 有他说话的余地吗? 如果……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他不敢去想。 但如果……不成! 他不能容许这事。 可或者……如果真的……如果那是真的……不! 不! 呀; 对了; 他可以杀掉他。 对了; 把他杀死了; 嗯; 杀掉他话……
突然阿曼手里像是握紧了一把利剪; 可以把一切脏陋的血肉刺破割穿; 突然那双橙啡色的眼睛充满了无比生气; 他亢奋的从原地跳起来; 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冲下楼把阿肯斯握死在! 然而那激动在尘土扬起的瞬间就平静了。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他在那突如其来的一刻泄了气; 整个人又变得颓唐起来。 他不能这样做; 如果让若言知道了…… 呀呀呀; 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阿曼像是在否定先前的主意一般; 他摇摇头; 不行; 不行; 他并不敢这样做。
阿曼茫然的又坐了下来; 失去灵魂的躯壳似乎能有效减轻痛苦; 他只能忍耐; 默默的看着那两个人相亲相爱。 泪痕干掉在眼眶上; 对了; 他要容许他们这样; 要笑着对他们说好。 可恶! 那泪珠就是要掉下来。 可恶…可恶…
到他发现的时候; 地上写着的字已被他反复开又重写; 化了又实在的了。 阿曼盯着地上那文字看。 阿…。肯…。。斯…。 他尝试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都写在地上; 然后又开了一个; 在那瞬间一股极强的快意占据了他的胸膛; 于是他又反复的重做了一次; 同样亦能获得快乐; 而且随着他意识清明变得更为强烈。 于是他深陷了; 沉迷着这顶古怪的玩意。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完全是属于他的那个世界才能带来的快乐。 渐渐他看不到东西; 听不到声音; 沉迷在奇幻的快意中; 一遍又一遍。
突然一个绵长又纾回的声音在呼叫:「尼奥; 尼奥; 你在这儿吗?」
糟糕! 阿曼连忙扫平了地上的尘土; 不过已经迟了。
回头; 只见若言脸色在淡淡的灯光下越发深沉。「那是什么回事; 吓? 尼奥…」
僵硬; 他甚至无法响应。
30
最近阿曼总是不多说话。 问他什么; 也只是空泛的答应两句; 然后就低下头来。 就是你再去唤他; 他也只会惊徨地看看四周; 然后才敢再响应你。
自从下雨的那一天以后; 他一直都这样。
「尼奥。」轻叹一口气; 阿肯斯又再轻柔的唤道。
阿曼手上的义滑了一下; 正被卷着的意粉溅出白汁飞射到桌面之上; 银色的义继续沿着瓷白盘子的蓝花边滑下; 插入光滑的盘面里头; 而和蘑茹同待一处。 然而他目光最先触及的并不是这一身狼狈; 而是坐在右边默默进食的若言。 不安的眼神扫视一下; 阿曼把身体缩起来; 才又吞吐出几个字。「…阿肯斯。」
「你这是怎么了; 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阿肯斯没办法的摇摇头; 随手抓起餐巾就往阿曼的身上去。 动作间他低着头; 没有注意到阿曼的目光始终盯紧若言在看。
那张嘴说着这种话。「没…没什么要紧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接着他从阿肯斯手上抢过那巾儿; 一个劲儿就往身上乱; 阿肯斯没有办法; 只得从他去了。 他甩甩头; 漫无目的扫视一下四周; 又低头去看阿曼; 不觉又斜起了清长的眉毛。 他往眉头间的一皱抚去; 突然感到什么异样; 猛然抬头就向若言喝问:「你在看些什么呀?」
对方把义子放下来; 没礼猊的任由它在盘子敲清脆的声响。「我没有在看什么。」
「是吗?」他狐疑的朝着他看; 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 转过头去就跟阿曼说。「怎么了; 尼奥? 你还好吗?」他安慰了阿曼一通; 只阿曼低头抓起义子来只是越吃越快; 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片刻盘子空了; 他又慌忙的掉下餐具; 连跑带滚下的翻身就从椅子上逃开。
他闪躲的看了看阿肯斯; 又急急的吐出一句:「我吃饱了。」
说罢也就飞也似的溜走了。 阿肯斯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 随即又把目光转回餐桌上; 他往对面的人看去; 眼里似乎尽是疑惑与及不信任。 他感到事情有点奇怪; 而源头永远只会是若言。 于是阿肯斯小心的观察着若言的举动; 毅然发现那双黑眼珠子永远只会用监视的目光的看人。
因此他又感到有点不悦了; 劈头就把心中的疑问掉了出去。「你又跟他说了些什么话呀?」
「哈; 你就会关心他一个人。」他微笑; 眉间的距离缩减了; 起来的眼睛没什么焦点; 彷佛会随着晃动的银影一样随时消失。
有如被刺到般; 阿肯斯收回了目光; 一边喃喃的道。「请你别说那种话吧。」
然后两个人专注的吃饭。 银义把意粉卷过九十九转; 流动的白汁渐渐亦干成硬块; 没什么迫切的事情要做; 可阿肯斯就是感到异常焦躁。 突然他重重的把义子放下; 眼看就要拂袖离座而去; 可又在若言的座位旁停了下来。
「你跟我过来吧。」单手按着那铁铸的椅背; 阿肯斯轻轻的道。
若言把餐具放下; 一只手轻松的托着头问。「那是为什么?」
「你过来就是。」他甩下一句。
青色的草地今天看来分外显眼; 隔着油白的窗格子; 被划成一块块方正的。 有鸟的歌声; 穿叶的风声; 以及其它许多许多异种昆虫的鸣动和响声栖息其中。 若言闭起眼睛来; 坐在他们常待的小客厅的梳化椅子上; 放纵那些声音在耳边随意回响。
「成了。」有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传来; 张眼; 只见阿肯斯正在卷回那多出的纱布; 一边又把其它零碎的东西收回盒子里头。
若言坐直了身子; 看看那缠在手上的雪白; 没说什么;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头。
窗外的声音仍旧响亮。
阿肯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在屋角停驻。 他抬头; 看看手上的纱布; 又看着若言。「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呀; 你自然明白。」若言拨弄着垂下的发荫; 在那瞬间他显得毫无防备; 然而马上又收拾起来。「那可是不该问的话; 不可说的事。」
「可是你…」他盯着若言的手看; 一边说着没有下文的话。 对哦; 也许;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想知道清楚。
像是看透了他; 若言的声音又和外间和弦起来。「阿肯斯; 你真狡猾; 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而已。」
他不能看他; 不能他; 尽量不能泄露他对他的感情。 若言已经注意到了; 必须藏得更深更深才成。 对了; 这种东西要藏在哪里呢? 藏起来; 对了; 要连着自己一起藏起来才成。 得找个地方……
抓起那一件大衣; 阿曼恭敬地放在唇边亲吻; 然后也不穿上; 只是抱着它从侧门往外边偷跑出去。 这时长在小门旁的矮丛和小花骚到了他的腿; 他一惊; 差点就要把抱着的衣服给甩出去; 幸好最后还是保住了。
腿有一点点微弱的刺痛; 他快步的从阴暗的地方走开; 又落入午后的阳光之中。 他看看左边的湖影; 又往右边的山林看去; 在这一分义口上; 他选了走向翠绿青葱处。 因为他并不会游泳; 假若他会; 他早就变成一尾游鱼远离这个宁静的地方。
「吱吱; 吱吱吱──」几声鸟叫在耳边响过; 突然他感到自己不是在躲藏; 而是必须要离开这里。
也对; 也许该是我离开的时侯了。 他在树影的白光中走着; 手上拖着那件大衣; 许多映像穿过脑海如在目前; 他想起那两个人彼此相对的神情; 想起若言对他的温柔; 想起阿肯斯对若言的关心。 在许多许多地方; 那里未曾有他存在的余地。
本来他只是为了掩饰对阿肯斯的恨意而选择躲藏; 现在变得他必须要走了。 阿曼忽然看清了一个事实; 然后悲伤哭泣。 没有了; 没有了; 几时能有过他待的地方。 也对; 我应该离开了; 没有我; 我才是真正的妨碍。
曾经他以为是阿肯斯阻碍了他的追求; 他以为是阿肯斯抢夺了他不需要的爱。 其实不然。 只要; 只要没有了他; 所有的幸褔都可重来。 原来自己才是个罪人; 是他妨害了别人的幸褔。
对不起; 对不起; 请原谅我啊。 我马上就离开; 请原谅我啊。 既然不能再怪罪于阿肯斯; 他唯有选择消失。 他把大衣抱紧了; 眼泪滴在其上; 变成圆浑的精灵散发着透亮的神采。 他走着; 然后奔跑; 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总之是个没有他们的地方。
走吧; 走吧; 走吧; 走吧。 四周的风声都在吹促着他; 皮肤起了疙瘩; 他的脸贴近抱住的衣服; 一股熟悉的气味随即为鼻子所觉察。 若言! 他心下一惊; 几乎要把大衣往地上掉去。 在阿曼认知里若言似乎也随着大衣为他抱走; 被他紧紧的包在怀内。 这样是不行的; 他对自己这样说; 可又被一股满足充实了心身。 他几乎以为单是抱走一件大衣; 就和得到若言有同等的价值。
走吧; 走吧。 我们走吧。 阿曼抱起了大衣继续前行。 这样就会被原谅吗? 若言呀; 阿肯斯呀; 我已经走了; 所以请你们不要讨厌我。 风声渐紧; 吹得树枝都纷纷低起头来。 有很多的东西在追赶着他; 阿曼跑的越来越急; 一些枝头割破了他的皮肤; 没有停下; 血腥在风中传递过去。 他跑着; 没有方向; 没有目标; 唯一的落脚地被抱在怀内; 他不知自己正往那处走去。
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 要走了; 必须要走了。 他被这么一个声音摧毁着; 雨粉开始打落; 这正是一个多雨的夏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