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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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衣服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只不过看见是穿在真人身上,更何况还是跟自家大哥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身上,感受自然是不同。
再次端详起那近乎相同的容貌,论起五官来,可说是没有多少的差异,但那神色姿态,终究是不同的。
秦琴风雅高贵,温润清和,君莫言却是不苟言笑,耿直倔强。
一人总是面露忧愁之色,时而也包容而笑。
而另一人却是时而神色清明,时而茫然如幼童。
慕容烬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也还是完全不同的人。
“秦琴,你想清楚了?”
轻叹了口气,君非寒问道。
秦琴了然一笑,神情间全无半点犹豫。
君非寒也总算是宽下了心,笑得轻松,忍不住又多加调侃了几句,这才离开云莫宫。
刚出了花园,离言已守在一侧。
“国公爷那边的人盯紧了没有?”
“回主子,都布属好了。”
离言跟了他十多年,做事他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满意的点点头,君非寒总算是卸下最後的一份担子,向著朝房走去。
人算果然是不如天算,原本是好好的日子,待到响午却是忽然变了天。
好在纪云洛已是一声“礼成”而罢,封後大典也算是告终。
手持国师权仗的纪云洛微微瞟向君非寒,使了个眼色,君非寒明了了他的意思,报以宽慰一笑。
站在身边的齐楚看在眼里,一股怒意由心而起,却是无从发作,冷俊的面容上毫无流露之色,几番而来终是强压了下去。
刚要自天坛回宫之时,忽然瞧见後宫的方向烧起了大火。
纪云洛仍只是云淡风清的看著那边的熊熊烈火,见那火势,恐怕就算现在派人赶回去,也是来不及的了,这碧云宫,恐怕算是荒废了。
柳随雅却是无法平静,一想到李秋逸在里头,他心头一时焦急万分,忍不住望向君非寒,但见那君非寒轻闭著双眼,神情也是平静,不知在想什麽。
君非寒自是看出柳随雅看似平静之下的焦急和不安,他心中不由苦笑,
不知这大漠之行,还去不去的成。
身边的慕容烬已让齐楚赶忙调派人手回宫救火,只是他也清楚,以宫中仅剩的人手,恐怕是支持不了多少时候。
君非寒轻叹了口气,心中却是释然,
终究,还是自私了这麽一次。
知是无望,柳随雅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木然的望著这熊熊烈火,只刚才那麽一眼,他已明了了些什麽,并无怨恨,也无气愤,心中竟是觉得好笑。
这大火能烧了什麽?
碧云宫?李秋逸?怜宁?
不,不知是这些。
还有这一年多来,他与君非寒间的种种交集。
爱也好,恨也好,思也好,怨也好。
从何开始,也从何结束。
这一场大火之後,什麽都不留,什麽都不留……
再次望向君非寒,他的镇定的神色下,是释然,是安心,也是无悔。
君非寒,你不後悔吗?
这场火,对你而言,是一步无用之棋。
对你我之间而言,更是一步将军。
明知结果,又为何要这般一意孤行的,逼入死路。
君非寒,你到底在想什麽?
缘起缘灭,仔细算来,这盘棋,该是开始於一年多前。
3
“随雅,这朝中之事有何不明白的地方,问一声秋逸就好。”
李括抿了口茶,幽幽道。
柳随雅含笑着点头附和。
“随雅既是我们李家的人,自然是无人敢来找麻烦。”
李秋逸的容貌可说是活脱脱的他父亲年轻时的翻版,长身玉立,健硕挺拔,那箭眉浓目,薄唇挺鼻,好一般俊朗青年的摸样,还有那神采飞扬的神色,闪烁着自信和光芒的神态,愣是把一边的柳随雅不知比到哪里去。
并非是柳随雅拙略粗俗,相反,他的风姿气质悠然空谷,一看便知出身不凡。但其容貌实在只算是平凡,顶多也就勉强沾上清秀的边,身材消瘦文弱,怎看都只是一副书生摸样。再加之他眉宇眼角,总是只带着那么一点淡淡的笑,虽是清风温和,却是越发削减了他的存在感。
当初李括带自己回府的时候,也不过七八岁大,按说是与李秋逸自小一块儿长大,但着性子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李秋意不但是在诗词文学上颇为聪明,习武方面更是有天赋,年前的科举,他可说是独揽风骚,一人就摘下文试第一,和武试第三,可谓是给李括争足了面子。
而柳随雅不但是身子弱,习不得武功,学识造诣上也只算是平平,就算是加上琴棋书画,也怎都无法与李秋逸相比。
柳随雅自然知道,两人的差距可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自小聪明伶俐,一个不得不暗下苦心才能赶上步伐。一个是在赞扬之中长大,一个却只得被拿来做陪衬的比较。
并非是因为那些轻视贬低的话实在是听了个惯,实则上柳随雅从一开始就并不介意。
先父柳廉虽是位列宰辅,却是在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就忽然暴毙。自幼就没了母亲的他,一下子这么家道中落,无亲无故,幸得李括照顾收养,这才能得已安然之所,如此而来,柳随雅已是满足。
虽非学富五车,但柳随雅却是自小就是一心报效朝廷,这一点,可说是他唯一象极了父亲的地方吧。
但如今形势他也是清楚,皇帝早在几年前就倾政,李括这一护国公也不得不退居后位。夏国向来分权的厉害,纵然是皇帝,也被架空了不少权利。除去李括和恭王慕容炎外,另有国师宰辅丞相这三职掌管朝廷,自皇帝亲政后,李括眼看手中的权利越发细微,也不得不着手布置自己的人手,柳随雅既是自己收养长大,自是也深得自己的信任,现下为他谋得官职,也可在朝中相助自己。
虽是无奈,也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但柳随雅终是无法拒绝,若非李括,自己恐怕早就随着柳府的萧条而不知漂往哪处。
只要是不违背良心,就当是报恩也罢了。
听见李秋逸那句我们李家的人,柳随雅自然是感到几分欣喜。
那是有家的感觉,他知道。
在李家的这十多年,虽是终究比不得自个儿的家,但这温情和关切还是有的,这也是他留恋不舍的原因。
这侍言一职并不算高,但这初登朝堂就能位列殿上,已算是不一般,恐怕李括也是经过了一番安排。
李括虽知柳随雅不如李秋逸那般的随即灵活,但也知他不是张扬多话之人,总算也是安心,又吩咐了几句,这才放得他回房休息。
央央皇城,奢华沉浮。
四周皆是赶往朝房的大臣王侯,明是喧哗,明是热闹,走在其中的柳随雅却只觉寂静。
那前去的路并不遥远,幽幽望去,却觉得没有尽头。
不知十多年前,父亲走在这皇宫里,所念所想的是什么?
记忆深处,那个挺拔俊美的男子总是温和的笑着,把他抱在膝盖上,悉心照料,但凡一办起政务来,却是不苟言笑,神色严谨。
父亲位列宰辅,是人人称赞为国为民的好官。
那时候自己就想,长大之后,也要象父亲那样秉公执法,为民请命。
只是,真的长到这般年岁了,才知道,所谓为官之道,并非那么简单。
君王权利本就被架空不少,宰辅,丞相,国师,三权顶立,其外,由于现今皇帝少时就继承了皇位,更有护国公和恭亲王监国了好些年,皇帝虽早已亲政,但要两位元老心甘情愿的交还权利,怎会那么简单。
权利这一物,多少人心心念念的想着,谋划着。
如今自己由李括推荐入朝,在人眼中,自然算是李家势力,从前那些为国效力的壮志,怎会那么容易实现。
在朝一天,就必是注定在权利相争间挣扎。
这是自小柳随雅就清楚的。
与李秋逸一同走进朝房,众人的目光自然不约而同的集中在李秋逸身上。
自小便是如此,柳随雅也早已习惯,安然的坐到一边,喝着茶,听着周围人的闲聊恭维,也有自个儿的乐趣。
“随雅,今儿你第一天上朝,怎坐在这角落里。”
不知什么时候,李秋逸已几步上前,拉他起身,向其他大臣介绍道。
前任宰辅的公子,又是由护国公举荐而来,自是引得人关注,只是那平凡的容貌,太过清淡的气质,实在叫人无法产生兴趣,连恭维的话也说不出些个什么。
本就看似平凡,何况又是跟年少得志,光芒四照的李秋逸站在一起,比较之下,更是惹不起人的注意。
“齐丞相来了。”
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先说了这么一声,周围的人闻言皆是肃然站挺。
门口走进一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六七,姿态神情却是异常稳重沉着,冷俊的容颜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环视一周,吩咐了句时候差不多了,便转身率先向着大殿走去。
“那就是右丞相齐楚。”
身边的李秋逸小声说道。
那肃然冷峻的气质果然不同于一般人,难怪有铁血丞相之称。
柳随雅心想着,同时也不由留意起周身人所说的话。
“齐丞相虽是不苟言笑,但办事利落,连说话也简洁又有力道。”
“那是当然的,谁不知这丞相之职,皆是由齐丞相负责,所谓左相,不过是摆设而已。”
“那君非寒游手好闲,贪图玩乐,不过是把皇上哄的服服帖帖,才有这么个官位,要他办些正事,他哪有本事。”
“可不是吗,好好个男子,长的妖媚异常,兴许他所靠的还是以色事人呢。”
两人调笑讽刺的话传入柳随雅耳中,并未多在意,倒是好奇这左丞相是什么样的人。
世人也好,大臣也好,皆是视他为弄臣,更有传他与皇帝慕容烬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逗得皇帝高兴就能位列丞相,与那手段毒辣冷面严峻的齐楚比肩,那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奇管好奇,终究还是与自个儿无多紧要的事儿,柳随雅微微一笑,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