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底帕斯之罪 by 沙奇-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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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我有意推荐你入学,所以来问问看你要哪间大学。”说着,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他可以
推荐夏实进去的学校。夏实定睛一看,有一半包含在所谓的八大大学里,其余的也算知名,而且他要申请的其中两家也在名单之中。如果是正常人就不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你想进理科系吧?”桂木继续说,“虽然现在才拿出来未免太迟了,不过我认识里面的一些教授,所以有得商量。你挑个三四家,我趁暑假前帮你写推荐信给他们,就算还要考试,只要考得不是太差,就有可能会被录取。”
夏实听着他的话,心里不停在推测桂木这临时做出的“慷慨”举动的目的何在。
要他相信桂木是单纯的出自善意帮助自己,那未免太污辱他的智商了。
对着那名单看了又看,心里渐渐浮现出“约束”的字眼。
桂木想要卖人情给夏实,让他即使毕业了也无法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继续受控制,以及进行那属于侵略和污辱的行为。想到这里,夏实顿时感到不寒而栗,一股恶心感由冉然而生。他尽量装做平静,隐藏眼里的激动,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纸张,强行压下恨不得把它撕得粉碎的冲动。
“谢谢你,不过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冷冷的声音终于回道。
“我要推荐你的话就表示你有这种能力,不是吗?”桂木挂上笑容,继续说服他。“这高中三年我都是你的老师,还当了你两年班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才能了。你绝对可以考上你想要报考的大学,但是我担心你外婆去世的消息会影响你,所以才想到帮你推荐的。有这种难得的机会你应该多利用才是“只要告诉我你想要迸哪间大学,其他事都交给我……”
“谢谢老师。”夏实打断他的话。再继续待在这儿听他满口谎言,夏实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去打他。“可是真的不用了。如果我这么容易受影响的话,就表示我能力不够,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说完,他不等桂木的反应,拿起书包便往门口走。
坐在原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桂木的眼昨出现愤怒的火焰,牙齿间传出刺耳的磨牙声。
* * *
接到绫人的电话的时候,夏实还在公牢上。下车后,他加快脚步,在看得到大门的同时也看到了熟悉的深蓝色车子。夏实走上前,看到坐在司机位的人,拿起手在窗口上轻敲。里头抽烟的男人看他一眼,把香烟弄熄了才出来。
“对下起,有事耽搁了。”夏实开口就是道歉,十足十的模范小孩。
“没关系,是我下班早了,没事做所以直接过来。”绫人毫不生气地微笑。
两人在星期五晚上见面已经成为默认的约定。周日时候各忙各的,更何况夏实终究是考生,不可能天天和绫人吃晚饭、聊天,唯一可以无罪恶感地放松一下的时间就是星期五夜晚。周末一到,如果有约好的话会见个几次面,不过大多时候二人都是分开渡过。和夏实见面不但有人可以陪伴自己,还不会有应酬女性的疲倦私难耐,在无形申已成为绫人另一种舒解万式。
“那个……我想先洗澡,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把车开进军房里面,在家里等找一下?”夏实不好意思地问。
“我无所谓,“绫人这时想到了好几次看到他都是刚洗好澡的模样,忽然联想到水莲”
眼前的少年长得其实普通,但是生得干净,五官清秀,稍微过眼的测海,个子颇高但纤细--身材还挺有自己以前的影子呢。是一个会让人联想到白色带透明感的莲花的少年。
把车停进车库,绫人尾随夏实从旁门进入前院,通过那儿到家门前。前院因为过多的树,阳光无法透过而显得昏暗,更何况是太阳即将西下的现在。抬头看到盖在走道上的浓密树叶,绫人认定不自己还没踏进房内便已觉得不舒服。
前面的夏实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完全不受四周围的气氛所影响。用钥匙打开门,回头对绫人露出微笑。
“请进来吧。”
他到底是以甚么样的心情住在这房子这么久?怎能露出如此微笑呢?那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舒服凉爽的笑容如今看来竟充满沧桑,甚至有一丝痛苦的味迫,绫人靠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夏实带有些阴影的脸孔,忍不住难过地皱起眉。
“怎么了吗?”对方好奇地问,完全不知道绫人的内心。
“没事。”他连忙换上笑容,故作轻松地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只是不好的习惯。”
夏实不疑有它,率先进入那包含着无数秘密的家。门关上不久,门旁的灯亮起,是前院里唯一的照明。
风声渐起,又是一个吵闹的夜晚。
坐在第一次进来时候起居室的沙发上,窗外传入一阵又一阵的风声和树棺声是屋内的唯一声音,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仿佛房子在怒吼似的。
绫人独自一人在灯火通明的起居室里,把眼晴所能及的地方看了一递又一逼。虽然房子古老,但也装修过好儿次,所以住起来还算舒服,没有那种古的潮湿味。除了归功于装修外,也要感谢住的人有细心打扫和保养吧。明明比自己的房子大足足一倍有余的家,却也把地方打扫得一尘不染,可见夏实以及刚去世没多久的外婆的苦心。
这只供自己人使用的客厅被分为两半,一半是自己现今坐着的西式,摆着沙发,茶几,木板上有一张厚厚的地毯,木制的窗框上放着一盆小小的绿色盆栽,另外一边则铺了榻榻米,一个矮桌,上面还放了一盆水果,而电视就在那儿,角度是连坐在这一半的人都可以看到的摆放。
如果是个三代同堂的大家庭,这个家无非是个理想,然而事与愿违,现在却沦落到只有夏实一个人住,而且连身为客人的自己都无法喜欢。不只是这房子本身,还有在这房子里发生过的事。
这时候,在日式那一边的门唰啦一声被拉开,出现穿着短袖衬衫,已洗过澡的夏实。瘦而修长的手臂显得略白,显示主人没在阳光下做过多少运动。
“我们该走了吗?”他走到绫人面前问。
“恩……”
“有甚么事吗?”绫人迟疑的态度引起夏实的好奇,就连绫人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他显得很反常,显得欲言又止。
“我看起来像有事吗?”绫人依旧陪笑问他。夏实迟疑一会儿,老实地点头。
“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不要管我,去做你的事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自己晚饭了。
“……夏实,我们可以谈谈吗?”绫人叹气,投降地问。再这么憋下去,他怕自已会憋出病来。四下无人又沉静的现场很适合谈这问题,似乎在催促着他的决心。
夏实乖乖在他旁边坐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带有疑问地望着他。
“夏实,我希望你可以老实告诉我,春美是怎么去世的?”
他的反应就如第一次绫人问他时候一样,吃惊得整个身躯都表现出来,即使这样,绫人依旧不发一语,静待他开口。
“为、为何又问?你之前已经问过了……”夏实缩起身子细声问,甚至不敢和他的眼神接触。
“夏子今天来找过我,跟我说了一些话,关于当时的情形。”
这句话立刻让夏实楞在原位,连呼吸的迹象都看不到。要不是在数秒钟后看到他眨了下限,绫人会以为他就这样昏撅过去了。
“夏子告诉我,你认为春美跌下楼梯,你以为是你害的。”绫人又靠近他一点,原想要伸手碰他,可是担心他会反弹,唯有把手放在沙发背上,距离近得可以听见逐渐出现的呼吸声,以及看见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过我想确认。夏实你还在自责吗?”
夏实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他缩起背,脸孔藏在颤抖的双手后,身体仍在发着抖--即使不开口,答案也很明显。这两年以来,眼前的少年尽量装作平常,对人强颜欢笑,掩盖自己阴暗的内心和思想,绝不对人透露一丝一点。
夏子在下午对他所说的描述逐渐在脑海中形成画面,春美和夏实在楼梯处引起纠纷,激动的春美挣扎着不让夏实碰他,结果一个不稳往后一倾,头先着地,当时夏子已经出嫁,外婆出席茶道会不在家,所以一切都是听慌乱得口齿不清的夏实所说,之后慢慢推测出来。
“问题是夏实根本没有动手推她,是春美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说得残酷点,夏实下伸手去拉她是正确的,否则连他也要一起摔下去了。他一点罪也没有。”夏子尽量用冷淡的口吻说,然而,让绫人不满的是她绝口提夏实和春美吵架的内容,只推说不清楚或不知道。但是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她私死去的外婆是最靠近夏实的人,夏实不对她们说,还能对谁说了?而且,要真是不知道来龙去脉,如何全盘相信并袒护夏实?这其中有一大段遗漏的地方,是整个事件中最重要的部分,而可以给他答案的除了夏子就是眼前的夏实了。
“夏实……?”
“你不知道真相……”良久,如蚊子般细的声音才从手指缝流出。“你不可能会知道真相,也永远不会想知道的!”
“你又怎么知道找不想知道呢?连说都还没说!”绫人有些着急地说,一边在心里不禁茫然“
他已经多久没为一个人这么激动了?虽然在公事上难免有烦心的时候,可是为了一个人引起如此的感情波动仿佛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是因为夏实是自己儿子吗?他不敢去分析。
夏实没回答他的话,只顾摇头。蓦地,他看到了指间流出的水滴,想也不想便上前强行拉开他的双手,迫他露出流着眼泪的双眸。
“夏实……”绫人的心感到一阵痛,有如被揪住般。他抓着夏实的双手,正把他强压在沙发里,天花板上的灯光把泪水滑过的地方照得晶莹剔透,更让他看清楚少年毫无暇疵的脸庞。“当时的情况,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可以拉住她的。”带着鼻音的声音缓缓道出。绫人思考了几秒才知道“她”指的是春美。“我当时可以拉住她的,我们的手指就只差那么几公分而已,只要我再伸长些就可以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