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恶犬-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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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我实在有事只能先走,留谢大人一个人在那个地方……” 青年腆着脸道:“ 等我赶回去的时候你都走了,我想你是生气了吧?”
他嘴角一抽,低头看路,生什么气,有什么好生,他们本来就是比陌路人好不了多少的点头之交, “ 没有,只是到时间早朝,就先走了。”
“ 啊,我昨晚好像太过分了点,对……谢大人现在是不能骑马的啊。” 青年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愧疚道:“ 谢大人,现在还难受吗?”
“……” 武将说话,真的要如此直白吗?他咬牙,“ 这就不劳樊将军费心了,我身体很好,吃得好睡的香,所以——樊将军送到这儿就好了。 ”
已经到他那间侍郎府了,两人的经过扰得停在路边的麻雀顿时扑面惊飞而来,樊林看着他掉漆的门柱和只养麻雀不见仆人的门庭,转头失笑:“ 谢大人,你这儿也太冷清了点。”
“ 是,所以樊将军送到这儿就好了,我自己进去。”
他推门欲进,却被青年一手挡住,樊林用自己手卡住大门,黑黝黝的眼,从他这个角度光线望上去,特别的沈黑,墨汁一样浓稠,粘得他心里发毛。
“ 谢大人,你人真的很不错。”
语气这么认真做什么,他谢启本来就是良民一个,说不错都是谦虚了,他皱眉用手一推,不想再和这樊少爷多做纠缠, 抗拒道: “ 樊将军,时候不早了, 请回吧。 ”
这樊少爷的脸皮也不晓得是什么做的,这回硬是把身子也半挤了进去,幸好他这侍郎府一向人迹稀少,看不到他们这幅尴尬的场面,否则,他可是要被樊老将军追着砍的。
“ 其实我这人也不错,谢大人考虑一下吧,我是说真的。”
他心突突就跳了起来,差点站不稳了,喉咙更加发干:“ 樊将军,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大家都是同僚,彼此还是留三分薄面的好。”
樊林也急了,“ 我是说真的,谢大人——你昨晚不挺听话的吗?”
“ ……” 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 你喜欢的是男人吧?” 樊林低声循循劝道,贴在他耳畔,“ 樊家子弟都很不错,谢大人一定得试试。”
他知道樊家子弟个个金贵能干,他光肖想就觉得是罪过,哪敢再做他想——不光樊家,朝中美男众多,礼部的林大人样貌是他最喜欢的款式,御林军的邓将军那头美发也让他暗中失神过,当朝的秦丞相高华的气质也让他垂涎很久——
但又能如何,他谢启只有这个心,他的胆子顶多支撑他去小倌馆花钱买鱼水之欢。
谢启手间没有用力,松开门栓,嘲讽地看着青年:“ 那敢问樊将军,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青年沉默,卡在们中间的手随之也松了下来。
谢启心里莫名一凉,狠声道:“ 如果樊小将军有需要,南馆就在那边,出门左拐不送,如果你图新鲜觉得断袖好玩,那我也看在樊老将军面子上劝你一句,玩火终自焚,望好自为之。”
吠吼第六声
六
露水做成的情缘禁不起太阳一蒸,散得比什么都快。
日子还是照过的,只是他心里难免凝起一个隐秘的疙瘩,看着碍眼,越又不忍除去。
这几日京城出了件十分离奇的案子,城东梁太尉家的公子在新婚之日被人在房里砍了脑袋,虽然太尉公子那脑袋最后在太尉府里的鸟窝里找到了,可惜犯人至今未明, 此事太过离奇短短几日便滋润了京师百姓们苦闷又压抑的心灵,成为茶余饭后最佳的话题——
皇帝还亲自吩咐他,定要将此事好好彻查个清楚,来龙去脉杀人手法爱恨情仇一定也要秘呈上去, 当今圣上还十分自满的初步推断,这事,八成是情杀。
好吧,他是不明白圣上的愉悦是从何而来的, 但他会尽力体谅并满足大家的求知欲。
谢启停步于正值丧期的庄园前,那匾额四周吊挂白绫,白灯笼也悬在大门两旁,吊丧的人士络绎不绝的进出着,当中有人认出他,难免露出鄙夷之色,避他如蛇蝎, 谢启眼观鼻鼻观心,脸色依旧, 撩袍进庄后,便直接让仆人带路去案发现场。
他是刑部的中流砥柱,进刑部的大案子几乎都是经过他这双手——但这好像并不能为他的仕途增加更多的砝码,刑部尚书今年也已六十有三,下一任尚书……他略路不愤地握紧拳头,眼露不甘,比起另外几个八面玲珑口中抹蜜的同僚,他的希望还是渺茫了些。
与他同期中举的秦敛,已是当朝丞相,他们两人当年一个状元一个榜眼,进殿朝圣的时候秦敛不过在他一步之前,半臂之距。
十年过去,两人却早已天差地别。
房间里还维持着前几日案发时的凌乱状态,但也找不出更多的线索,今天俗事想多了,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来那么多次太尉府,每次都匆匆办案,竟忘了给亡者上一炷香,他不信鬼神,但也希望冥冥中那可怜的太尉公子能保佑他办案顺利。
这样一忖思, 便折返回灵堂里, 夕阳西下,本该空荡无人的灵堂里却还站着一人。
他脚步一顿,暗暗叫苦,那背对他站着的人正是害他他心口长巨瘤的元凶。
青年听见脚步声,也回头一看,顿了顿,朝他苦笑道:“ 谢大人,你来了。”
他颔首,上前捻香祭拜,诚心希望太尉公子早日缝好脑袋,再找个好人家投胎——最关键的是,保佑他尽早破案吧,当今圣上还急着看他的洗冤录呢。
“ 我今日是来查案的,樊将军你……”
樊林负手而立,看着那牌位眼珠子都不动一下,眼露悲戚,轻柔道:“ 梁泷与我一起长大,情如兄弟。”
他脸色一肃,瞅了青年一眼,低声道:“ 樊大人放心,这案的犯人我定会找出来。”
他不懂安抚,但这种承诺大概也算是一种安慰吧,君子一言,不诺则已,一诺必值千金,他谢启别的本事没有,但诚信尚在。
青年忧郁不展的脸,让他莫名的发疼。
樊林慢慢抬头,嘴角微扬,俊美逼人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 是,我替梁泷谢谢你了,谢大人办案我放心。”
一句放心,让他有点飘飘然起来,胸膛都在膨胀似的。
突然间,樊林脸色剧变,捂着自己心口,没有只字半语便轰然倒地,面目僵得骇人,谢启被这突变吓的回不过神来,跪在地上摇着青年,口齿不清,吓得话语打结:“ 樊将军——你怎么了?”
青年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樊林——你醒醒,樊林——” 他定下心神,估计是青年犯了什么病,只好对着门口大喊:“ 来人!把大夫叫过来,快!”
刚刚还一直紧闭双眼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他的手臂,快如急电,两眼爆睁,凶光端恶。
“ 我的头在哪里?”
吠吼第七声
“ 我的头在哪里?”
谢启脑袋发懵,一屁股就坐在地板上,被眼前的人咳的说不出话来。
青年似变了个人,杀气阴寒,抓着他的手越发的用力,讨债鬼一样的口气:“ 我的头在哪里?你又是谁?”
他不信鬼神……不信鬼神的……他现在知错,会不会太迟了些呢?
灵堂里似有阴风,吹得白幔乱飞,挽联上的字也随风扭曲,像青年恶狠的俊脸。
樊林呢——那樊林去哪里了?
“我——我——我乃庆国刑部侍郎,奉皇上旨意查你的案子——” 圣上,您的名号好像驱不散恶鬼啊,谢启膛目结舌地看着那个抓着他手臂的人,努力保持诚实守信纯善良民的模样:“ 梁——梁公子,您的脑袋还在那里——我已替你找回来了,说来我与你也算是同僚,既然是同僚——”
“ 既然是同僚,那你就把头借给我好了。”
青年阴沉沉的笑了笑,手慢慢滑上他冰凉发颤的脖子间,抚过脖间隐隐可见的血脉。
他只是一介书生,哪有恶鬼力气大,谢启痛苦屏息着,对方灼热的鼻息喷打在脖上,慢慢张开的嘴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噗嗤……” 埋在他肩上的青年忍不住似的笑了,脸上阴煞气慢慢散去,笑不可止:“ 谢大人,你可当真了,太配合了点啊。”
谢启猛地张开眼,面色剧变,“ 你在骗我?”
樊林两手抬起,做忏悔状,笑意里带着孩子气:“ 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嗯……就是想吓吓你。”
“ 你竟然在亡者面前玩这种把戏,你——” 谢启单手按着自己的胸膛,依旧噗通乱跳着的心让人说话都带喘,厉声斥责道:“ 你玩的太过火了点!”
太过火了——他的心都在被乱火灼烧到七零八落,差点就拼不拢了,不过是一夜情缘——为了一个还算陌生的人失态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是——
他气得手指打颤,挥开青年要扶他的手,樊林吃了鳖,皱着脸委屈道:“ 梁泷不会跟我计较这个,他生前就喜欢热闹玩笑,哪会生气呢。”
谢启狼狈从地上站起,拍着袖上沾染着的香灰,拱手冷笑:“ 那樊将军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甩袖离开,还没出大门又被樊林给拽住,硬是拉到灵堂外头的花丛间。
青年低下头,双臂压着他抵在树边, 似笑非笑道:“ 谢大人替我担心了吧?”
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闻得到青年衣料上那股松香味,烫在脸皮上,一阵辣热。
“ 樊小将军,你太孩子气了。” 他正色瞪视。
樊林不惧他伪装出来的怒意,双手按在他两肩之上,热度就像可以传染似的,从层层衣料里电到皮肤上,他立刻心猿意马地抿住嘴。
樊林却没看他,直接将脑袋抵在他肩上,埋得深深的,弯曲的背脊不经意地颤着。
“ 对不起。”
“ 我和梁泷这么玩惯了,一时改不过。” 那声音沉了下去,“ 谢大人,我做了无聊事,你觉得我烦吗? ”
“…… ” 他一直想把手放到青年的背脊上,但是想到两人的身份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