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皇夺爱-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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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凭……我会离开他,再……也不回湘南。他也再无法找到我。”
那月眸不由一颤,“你如何让他找不到?”
“我自有办法让他不会再来找我。您可以答应我吗?”
月眸紧凝着她,许久,静谧的四周仿佛紧绷着一层看不见的绡纱,极紧极紧,好似一碰,即会断裂成殇。
“好。我答应你!”
兰太妃忽而一笑,月眸中深刻的寒意撤去,起身走向她,她站起身,不由盈盈一拜。
“子霏谢过太妃。”
起身时,一只手轻轻搭在她手上扶起她,微微的冰凉,惊起她直看向那双眼眸,似也依然柔和。
“子霏啊,其实,我们都很爱他。只是……”
“太妃有话请讲?”
子霏认真看着近往那张容颜,曾经雍荣华贵,宛如少女般般莹白剔透的肌肤,黯黄无色。是什么样的人和事,让她苍老至此?也许,她并不若邀月所说的那般吧?
“你真的该死——”
银芒咋现,她惊愕地看到刚才还平淡无波的面容,赫然如森罗恶鬼,月眸红黯,黑发张扬,袍服大展,那只骨瘦柴的手上,一把银亮的匕首,带着深绝的恨意狠狠扎向她的心口。
“朵儿——”
☆、深深爱过你4
深深爱过你4
万贺皇宫
“陛下,臣已查到帝姬近日将随黑姑回天仙派总坛,是为湘南国太子子修疗治毒伤。”屠睿躬身向窗前着一身玄色龙袍的人禀报。
那人缓缓转过身,一双黑眸若黑夜猛兽般,精光一绽,煞气森然,令四周的空气也似冷了三分。
“太子子修?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他。”淡然的口气中,有一丝明显的讽刺。
“陛下,可要带人回宫?”
“当然要。我要亲自去。倒要看看那人的儿子,是何模样。”那双兽瞳又转向窗外,远处那重峦叠障、起伏不断的青蓝色丘影。
忽然,空气中荡过不同寻常的风声。
“父皇,父皇——”
长空中,传来欢欣不矣的唤声,便见一只黑翼怪鸟由远而近,飞向这座九龙塔。仔细辩认,即可见那怪鸟爪下似抓着一个白糊糊的小肉球。
“父皇——”
叫声接近,清脆,明亮,娇嫩,又那么熟悉,仿佛已能看到那挑着娇笑,眨着一双狡猾大眼晴的肉娃娃。
天尧和屠睿都是一惊,未料到莲烨会突然回宫。
阿杰展翼,冲进了大开的窗户,只听噼里啪啦,连串怪叫响起,平息时,天尧的大床上多了个一脸风霜,衣衫散乱,小脸被冻得红一块紫一块的小娃娃。
“父皇……”
小娃娃眨着亮亮的晶瞳,朝天尧伸出短肥的小手。天尧看着小人儿,足怔了怔,才举步走上前,半莲烨抱起,扬掌一拍其背,若不明就理的人,定会以为他要对小娃娃下毒手。其实,掌落在莲烨背上时,小丫头满脸欢欣,紫红的小脸随着背心传来的深厚内力,也渐渐转回了粉嫩嫩的本色。
哎呀呀,她这一招从来没失算过。父皇对她就是一只纸老虎,也只吃她这一套苦肉计。
“父皇,烨儿好想你哦!”身子一暖,故态复萌,抓着天尧衣襟,就送一个水嗒嗒的香吻。欢喜万分地揽着计久不见的人,“烨儿听说父皇要打湘南国,特地回来,陪父皇出征!”
兽瞳一亮,却问,“你这些日子,在你那个父皇那里倒是玩得开心?不怕我……”
“父皇,你在吃醋么?放心啦,烨儿绝不是墙头草。这次大仗,你们谁打赢了,谁就是我的大父皇,按照一周七天的时间来算,来个三四分。大四,小三。”晶瞳转得溜溜圆儿,继续大言不惭,“你瞧烨儿都回来帮你了,你……你舍得打烨儿屁屁么?”
“你……”
天尧刹时语塞,对着直往怀里又钻又蹭的小脑袋,刚起的酸意似乎一下被压了下去。
一旁的屠睿将这一切看得极清明,因为挂在天尧肩头的小丫头,正朝他做着“必胜”的手势,笑得跟偷腥的猫儿般得意。
屠睿心中一叹,俨然,天尧再狠再残再无情霸道,也软在莲烨的连哄带骗中,即使明知水份颇重,仍不由自主沦陷个干净。唉,这场仗,岂非不战已败?
子夜,肃冷的风,摇曳的烛火,黑蓦中传来哐啷哐啷声响,那是锁门铁链撞击发出。插天的深厚石墙,深不见底的长长走廊,四壁无隙的石室,这里便是湘南皇宫中最幽深的天牢,关押朝廷重刑要犯的所在。
两盏织灯突然划破夜色而来,但听嘀嗒声息,一辆小巧马车,停在了天牢大门前。车帘轻掀,步下一身着轻软儒衫的男子,如玉般温润的面容令守门者着实一愣,行礼即跑进门请来当值牢头。
牢头一见来人,深深一揖,“右相大人,何以深夜探监?”
“有劳牢头,本相想见见三号房的人。”
牢头立即面现难色,“相爷,这三号房的人,陛下曾……”
“这就是为何我深夜造访的原因。牢头若能拖待些时日,本相定当重谢。陛下若有怪罪,本相定一力承担。”
牢头心知凭自己一介小小芝麻官,如何也拗不过当今权势倾天的右相大人,况且右相大人虽年纪轻轻,在朝中名望已高又倍受赞誉,遂应,“小人自承不下相爷重谢,还请相爷速速审来。这离黎明还余半个时辰!”
“多谢牢头,半个时辰足矣。”
牢头点点头,引董国祥入内。一入牢室,森冷寒气即扑面而来,隐约中似传来低低唏嘘声,深长的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墙上跳动的乱焰,教人心生一股寒意,突然响起哗啦啦的铁链生,还以为屋里关着什么猛兽。
终于,快行至尽头时,牢头停了下来。
“相爷,此人虽已锁住,但稍有不慎,怕毫无武功的相爷您……”
董国祥拍拍牢头肩头,“无防,他应是不会伤我。半个时辰后,你即来唤我。”
牢头见着那风轻云淡般的一笑,一股敬服之心由然而生,点点头,打开了那环环相绕的沉重铁链。
“你……你来做什么?”阴影中传来人声。
“跟你谈谈。”
哗啦一声,阴影中的人似乎动了一动。但仅此一下,隔了许久再未出声。直到董国祥以为他要继续沉默下去时,又听得他道。
“我要见她一面,再谈。”
“一定要如此?”
“是。”
又是良久的沉默,仿佛双方都在较劲儿一般。
最终,董国祥低叹一声,“好。”
门口的牢头未料到右相那么快便出来,连一刻钟都未用到。看着那匆匆离去的人,隐约觉察出此事亦或未完,一声轻叹,也散在淡蓝夜色中。
“不用跟着,本宫想静一静。”
当身后人似已经散去,眉头微微一夹,加快了脚步,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呼吸越来越急骤,心跳越来越快,紧紧揪着袖角的手掌,越来越湿润。
忽然,一抹雪纱飘过眼帘,她撑住棕褐色的廊柱,目光一片模糊。
恍惚中,似乎看到长长的廊回上,那藤织蔓绕的红漆雕梁上,摇坠着朵朵雪白丁香,空气中,飘散着甜而不腻的香味儿,就像……当年一般。
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铭文轩,那熟悉的垂纱坠穗窗格,这廊外缤纷摇曳的丁香花儿,曾足有近两年,他和她日日在此习字读书。
较之半个时辰前所见,简直是天渊的差别。
泪,如雨下。
还是……还是无法全然抛开,根本无法……
阴暗的牢房,她每走一步,都觉得似在走向地狱深渊,那么深,那么长,那么……似毫无尽头。那个人,已经在此住了近三个月。是不是心底的那份光明,也被这森寒的暗色,吞噬了?
虽然天窗开着,外面阳光炽炽,石屋内却寒气森森,角落里的人几乎辩不清是何模样。当他托着哗啦啦的响声,屹立在唯一的一抹斜阳下时,她浑身颤抖,不禁连连退后,身子抵在冰凉的石壁上。
如玉的颜,黑须几乎爬满整个面颊,那双如水如玉的温柔杏眸早已不见那清明剔亮的神彩,裸露的手脚上都是粗粗的黑铁链交织青紫暗痕,散乱的发掩去瘦削的脸,他的身子有些斜,她顺着看下去,发现他的腿似乎……
“梓炀,你的腿?”
“断了,接得不好。”
她急上前想要查看,但手却为那冰冷的六个字,冻在空中,怎么也不敢落下。
他紧紧看着她,似乎面部**了一下,“看样子,他待你极好。果然,还是做皇后娘娘舒服得多啊!”
那么冷硬的口气,那么沉重的讽刺,那么冰冷的眼神……都是她的过。
“梓炀,你听我说,我会救你出去的。”她想拉住他的手,他向后一退,缩回了那片阴影中。耳边只有那冰冷的哐啷声。
“不用了。这里很好!”
“不,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你知道你知道的……我不……我不要你待在这里,这……这不是你……是我……都是我……”
她上前,他退到无退,仍是被她抓住了手。
今夜,被勾了小手指。来日,便是被勾了心神魂魄,也甘之如饴呵!
他看着那双洁白柔嫩的小手,温温的水珠,不断滴打在手上,想抽回手,却对上她凄柔的泪眼,那双明灿的晶瞳呵,被她这般瞧着,身体比他的理智先行,终是忍不下这份绝心,对她绝情。
“是我的错,是我都是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那日黑岩上,我只想你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从来都不想的……梓炀,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他。”
她声音一哽,睫羽轻颤,“我……是选择了他。所以,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你……你不属于这里,你是……”
“西夏子霏——”
他重重一喝,可抓着手的小手力量更大,柔弱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
“梓炀,当年弑帝之事仍有隐情,只要你好好配合掌录,一定可以出来。”
“要我辅佐他,绝无可能。”
“不不,你是否辅佐于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活着,我……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求求你!”
他一怔,她眼中的殷切之光太蛰人,顿时两人陷入沉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