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之徒-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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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将冷茶入喉,忍受着苦涩淹满心头。
“你早知道萧左是他的义子?”
花飘紫微点颔首。“我怕打草惊蛇,也怕累及无辜,所以这件事只有我和张迟知道。”
“萧左知道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你偷的吗?”
花飘紫经过短暂的思虑后才开口:“不知道。”这是她和萧左之间的事,她可以自己解决,娘已经有太多操烦的事,她不能再让娘亲担心。
花娘眼眸深处尽是忧心。“尽管萧左对弄春院上上下下都很好,但这只能说他是个好人,若要和他厮守终身,他不会是个好丈夫,相信娘,离他远一点,他不适合你。”
说到底,娘是看轻了她?还是看轻萧左?
她出身勾栏院,本就没有正经的男子会喜欢她,更别提会有媒人上门提亲;像萧左这样扑朔迷离的男子,连她都不懂了,为何娘可以下定论?
自幼娘亲不因为她是花娘之女就让她沦入风尘、弃她于不顾,无论四书五经、妇德教养样样都严谨,更在她八岁那年,铁下心肠送她离开弄春院。
那时娘亲是这么对她说:“是娘对不起你,让你错生了环境,你得靠自己努力向上,抬头挺胸做人,习武学艺是件吃苦受罪的事,但这是为了你自己好,也是为娘争一口气。”
她不负娘的期许,苦练成一身好本领,也替娘争了一口气,让陆台厚的官位岌岌可危。可是,这究竟能代表什么?
在她内心看不见之处,她还是渴望有人关心、有人疼爱。
萧左能以性命相救,她难道不能用真心待他吗?
深更半夜的紫轩飞来个不速之客。
二楼的栏杆内,花飘紫动作敏捷的挡住萧左欲进房门的身形。
“你复原得还真快。”她虽然挡住他的去路,却依旧与他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
“多亏你日夜无眠的悉心照料。”丹凤眼中飘睐着迷人的风情。
“我娘不准你再踏进紫轩一步。”见他轻功已能使用自如,她有着淡淡的喜悦,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我若这么听话,我就不是萧左了。”眼波流转,他顺势跨进一步。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月之限。”病榻上,晨昏相处的那数日,他多次借机与她肢体相缠,想到曾与他有过的亲密,她一贯的冷言冷语不觉软了几分。
“说好了,要等到我们功力都恢复才开始计日。”他又向前一步。
“你已经恢复了。”看着他的向前,她不慌不乱,悄悄后退一步。
他实在不喜欢她对他这样的视若无睹,明明她对他是有感觉、有情意的,为何还可以装出那份冷然?
“相思无尽,紫儿,你要体谅我,我已经四日没见到你了。”
“你不怕我高呼来人?”这四日以来,弄春院里外风平浪静,没有官差登门捉人,也没有从市井间传出流言,她相信了他的承诺,他真的没有将神偷的秘密泄露出去。
“为了你,你早该知道我不怕的。”她那刀子嘴,总是威胁他的时候多,他早就习惯了。再往前一步,他已经闻到她身上清新的气息。
花飘紫转身,背对着他。
他以为她又再次抗拒她,没想到她却是大开房门。
她走进房内,等着他的进屋。
他双眼眯成一条细缝,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跟着她的身影进房,然后轻轻掩上房门。
“我出身弄春院,没有人会真心喜欢这种是非之地的姑娘。”她依旧背对着他。
娘亲的否定及再三告诫,就算她是在意气用事、就算她会沦入万劫不复之地,她是否该赌上一赌?究竟自己和眼前的男子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难道她注定要步入娘亲的后尘?注定要一生孤苦无依?
“你常骂我是个好色之徒,我想也没有姑娘会真心喜欢像我这样的浪荡公子。.他开心多于讶异,没想到她会对他说出心里的话。
听到他承认自己的好色,她难得的笑了,只是他仍看不见她的笑颜。
“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好好的想想。”
“我真心的希望,凤凰双刀能留在萧家成为萧家世世代代的传家之宝。”
他话里的意思这么明白,她却无法应允,因为她还无法厘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有些事,总是无法尽如人意,,事情没有走到最后,没有人可以预知结果会是什么。”
他双手轻搭上她肩头,总算明白她这样宿命的观点从何而来。“我义爹对我详述了他与花娘相识的经过。”
花娘的倾城丽颜、明事理、重情义,让义爹动了心,不顾已是堂堂县令的身分,和花娘勾起翻云覆雨。本该是美事一桩,奈何阴错阳差下,棒打鸳鸯两分离。
“我娘说一切都过去了,她不想再追究。”
“你为何会专对富豪大户下手?”紫儿是花娘的女儿,那紫儿的亲爹会是谁?照义爹的说法,花娘当年是洁身自爱的好姑娘,依紫儿的年纪往回推算,正巧是义爹和花娘相恋的时日,拨开层层蛛丝马迹,他心中有着深深的疑问。
花飘紫警戒的回身,双手一拨,却无法拨开他搭在她肩上的大手。
“你替陆大人来查案的?”
“你别这么紧张。”他修长的手指轻拂过她纠结的柳眉。“我若要帮义爹捉你,早就让官差查封弄春院了,你要学着相信我。”
“我娘说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他摇头,深邃的桃花眼眸里有着疼惜的怜爱。“我知道,全是我义爹害的。不过这中间似乎有误会。”
“你来当说客?”
“紫儿,看着我。”她的眼里一向冷情,从来没有将他看入心里。“我要你认认真真的看着我。”
她知道自己总是忽略他的热切与欲望,即便看着他,也是嫌恶憎恨时居多。此刻他温柔的话蛊惑着她的心智,眼睫颤颤抬起,他狭长的丹凤眼底,有着自己怯生生的影子。
“我是陆大人的义子,你是花娘的女儿,不管上一辈的恩怨如何,都是宜解不宜结。我不要你一辈子背负着这样的恩怨过日子,只有找出事情的真相,我们才能真正的幸福。”
看着他,不解他为何有这么大的不同?初次救他时,他是一派的沉稳;再次见他时,他是色欲熏心的纨褲子弟;现在看着他,他却有着誓死的真情。
哪一个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如春风般的笑,荡漾着她的心神,听着他缓缓又说:“我义爹说,他是用真心对待花娘。当年他的确不知我义娘对花娘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花娘所指的信函是什么,他很想弄明白,不想抱憾终身。”
“他的贴身侍卫拿着他的亲笔信函,信里要我娘认清身分,别再跟他纠缠不清,说他只是一时误入灯红酒绿之地,希望我娘不要害得他身败名裂。”
“如何确定是我义爹的亲笔?”
“他曾赠予我娘亲笔所绘之画,落款和侍卫送来的信函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紫儿,我会调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不用了,事情过去了,我和我娘都不会在意了。”
“真的过去了吗?若不查清楚,我岂不是要替我义爹背负着这十八年的怨怼?”
是呀,因为她的亲爹,影响了她十八年来的人生观;她害怕受伤,从来冷淡以对,不敢付出真心,也不敢接受真爱,事情若能水落石出,是不是也能了了她心头的一大疑问?
“紫儿,我义爹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直接肯定自己的怀疑。
见她有着愤慨的讶异,看来他是猜对了。
“不是。”她嘴里否认,语意却显得薄弱。他不想和她争论,决定趁她此刻已打开心房,问出他积压许久的疑惑。
“为什么你师妹小石头总是喊你师兄?害我一开始就忙错了方向。”
“师父本是连府的护卫,小石头本是连老爷的千金,因为江湖术士之言,说小石头是克父克母的冲煞命,因此才刚出生未久的小石头,便让连老爷交给我师父扶养。我师父带着小石头,被安排居住在城外。因为我娘和师父是旧识,便在我八岁那年,让我离开弄春院跟着师父习武,师父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女娃总是不便,因此让我和小石头换穿上男衫,从此以师兄弟相称。”
“原来如此。难怪小石头也是以男装混入连宅当下人。”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她聪敏的反问。
他摇头,一抹笑缓缓勾起。病榻上的日子,他总想一亲芳泽,却苦无机会,怀念着她柔美唇瓣的滋味,想得他都快要发疯了。
他低头覆上那张欲启的唇。
“啊!”她没想到在发生这么多事情后,他竟还敢在此深夜如此张狂。
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想吻出她心中的缠绵,更想吻尽他的朝暮思念。
她双手抵住他胸口,本想挥拳推开他,却顾虑到他的伤势。她已经伤了他两次,不能再伤他……
“放开我。”闷闷的声音,从被他覆紧的嘴中趁隙说出。
“不放。”他依然我行我素。
威胁没用,伤他没有,那她只有……
“哎唷!”她捧着胸口低喊出声。
“怎么了?!”他离开唇上的暖意,来回巡视她身体有无任何异状。
她脸上绽放嫣红如霞,悄悄往房门边退,稍稍平复紊乱的心绪后,她才说:“于礼不合,你别再碰我了。”
“不可能,那比要了我的命还惨!”
“你……”她一旋身,夺门而出,直接飞跃上栏杆。
“紫儿!”虽然相信她有一身好轻功,但她迎风飘摇之姿,还是让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不敢硬碰硬相追,不是怕她伤了他,而是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
“你回萧家堡去,我会如期赴约的——,”
在她赴约之前,他必须先解决义爹和花娘的事,否则岂不毫无胜算?!
见他蠢蠢欲动的想向前一步,她急说:
“别过来!我知道我再也伤不了你,但是我可以伤了我自己。”
“别……”这个聪明女子,这么快就抓住了他的弱点。“我答应你,我回萧家堡。”
迎着月光,她的笑容里有着心满意足的羞赧。
裙也飘飘,发也飘飘,他终于看见了她真心迷人的笑靥。
萧家堡座落于长安城郊,是一处幅员辽阔的庄园。
整座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