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凌云志-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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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峰正的箫声顿止，眼中闪出一丝迷茫，摇头，他看向前方水中的涟漪，忧从心来，万般愁绪令他痛苦不堪。“船家，你在这长江撑船多少年了？”
“呵呵，我从十多岁开始就一直在这船上谋生，已经记不清过了多少个日子了。”船家如平常蜀地人一般长笑一声，道，“不晓得公子你问我有啥用意？”
林峰正便低眉回答道：“船家大概已经知道林某是修道之人吧。”话落他眼前再度闪过华山上修仙的年华，江湖中沉浮的经历和与沈夙然经过的风风雨雨、点点滴滴，他叹息，他惆怅，他缓缓说道，“船家或许会羡慕林某这等修士上天入地的无上威能，可船家不知有时候林某宁愿做船家一样的平凡人，平凡地在江上过日子，平凡度过一生，而不愿当个修道的修士。”
“这话怎么说？”船家平淡地说道，眼中露出一点淡然。
林峰正便道：“身在修道界，面临的是江湖的血雨腥风，是天地的不测之威，是逃不过的宿命。林某，不巧在不久前就撞上了自己的宿命，差点丧命，还……”他闭眼，摇头，眼前再显出沈夙然的容貌，耳侧再传来她的声音，他心颤抖不止，声音也断断续续，“还丢了……丢了爱的人！”
长长叹息，船家看着林峰正，劝慰道：“原来公子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伤心。”
轻轻点头，林峰正回答道：“正是。”
船家便道：“公子节哀顺变啊。老人曾经说过‘人死不能复生’，只有珍惜现在的人，才能让死去的人在那黄泉下安心。”
“‘珍惜现在的人’？”林峰正低眉，缓缓说道，“当年，她也曾这么对我说过。”
闻言船家便点头，道：“所以说公子更应珍惜啊。”
“我明白。”林峰正轻轻点头，道。
“不过公子看上去还是很不高兴啊。”船家继续说道。
林峰正沉默。
船家便仰头叹气，道：“其实也不能怪公子你，就是换成我，我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啥，‘释怀’？对，‘释怀’……我也不能释怀。”
听他如此说，林峰正心有所感，点头道：“船家说得对，我虽想放下，虽想释怀，但这些时间心里想的全是与她在一起的经历，眼前出现的全是她的面容，耳里听到的也都是她的话语……释怀、忘记——”他闭眼，眼中又溢出一丝泪水，“哪如说的这么轻松？”
听闻了林峰正的话，船家眼中透出一点赞许，道：“没想到林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能想到连我这老头子都想不到的事。”
林峰正微微一笑，道：“船家说笑了，峰正这些年行走江湖，见过的事情太多，所以才能有这种感慨。但要说阅历，还是不能和船家相提并论。”不知为何，与这船家说话十分投机，不由自主间他已将自称改为“峰正”了。
“哈哈！”船家豪爽笑了一声，道，“林公子真是我遇见过的最特别的客人啊。”话落他向前方望去，见一座散发着幽幽黑气的城池已经出现在眼前，距这船仅有十里不到的距离。于是他说道：“林公子；，前方就是鬼城酆都了。你说你心上人在不久前去了，说不定已经入了地府，而那酆都城是传说中这个凡界里最接近地府的地方。你可以进城，给你那心上人烧一炷香，好歹表示一下心意吧。”
闻言林峰正苦笑一下。这船家还不知道自己和沈夙然的事，好心之下自然会如此说。可沈夙然的魂魄是融入林峰正魂魄中，虽已离世，却不入轮回，更不进地府。可笑的是沈夙然明明就在自己灵魂中，离自己最近，可自己看不见她，抓不住她，连烧柱香祝她下辈子平安也不行！于是他面上的颓色更重。
由于林峰正是背对着船家的，船家无法看见他的表情，更无法揣测他的心思。而此时见他无言，船家心里更是疑惑，于是继续道：“林公子，你说好不好啊？”
林峰正从沉思中被他这声拉出来，他叹口气，本来准备拒绝，然而此刻心里又生出一点声音，叫他答应。林峰正想了下，自言自语道：“也许这声音就是夙然在我灵魂中给我的指示吧！”他便点头，说道，“好吧，就上岸，入城瞧瞧。”
于是船缓缓向河岸靠去，不久就停在码头上。离船，登岸，抬眼他略感吃惊地看向前方亭亭玉立的红衣女子。“你——”他缓缓说道。
残月微笑看着他，掩嘴轻笑一声，道：“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小家伙。”话落她转身，看向那船家，又盈盈笑道，“船家，多谢了。”
“能接到小姐的命令是弟子的荣幸，小姐向我说谢谢，真是折煞我了！”
回头，惊讶地看着船家，他眼放大，不可思议地说道：“船家，你——”
船家便微笑说道：“公子猜得没错，我正是逆仙派的人。”
深深吸一口气，林峰正长叹一声，看着残月，面色变得严肃，说道：“残月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章八十二：酆都城
“呵呵，小家伙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残月抿嘴笑道。
原来林峰正离开鬼医谷不久，残月便查探出他的下落并尾随而至，很快就要把他追上。不过中途残月看见林峰正是向北飞去的，于是改变了自己的计划，悄悄用自己所会的法术指引他向渝州飞去，这便是林峰正心里那奇怪声音的来源。而残月这么做自然是由于下一件灵物正是在地府中，她可同林峰正一道通过渝州的酆都进入地府。至于后来林峰正坐上船家的船，北上来到酆都，更在她计划中。
残月当时布置好一切，就径直来到酆都，等待林峰正的到来。当然期间她并没有闲着。“这片地界有苍莽教活动的踪影，所以姐姐我顺手将几个苍莽教的弟子送入地府中去了。”她嬉笑道。
此刻的林峰正面色冷峻，听了她的话只微微点头。残月见他如此模样，知他仍沉溺在对沈夙然的怀念中，于是便不多言，转而对那船家说道：“你可以离开了。”
点头，那船家便回到穿上，撑船离去。
又看向林峰正，残月袖袍轻卷，面上的笑容微微减淡，说道：“小家伙，在想什么呢？”
林峰正低眉，淡淡说道：“小姐好手段，峰正自愧不如。”
“呵呵，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讽刺我？”残月微微眯眼，打量林峰正一番，说道。
林峰正沉默。
残月便道：“好了，不和你说这些废话了。”话落她看着林峰正伤怀的眸子，面上的笑容缓缓消去，继续说道，“小家伙，我给你说句真心话吧，那沈姑娘已经去了，你做什么她也不会回来，你这样子又是何必呢？高兴一点，难道不好吗？”
林峰正继续沉默，然而面色已经起了点变化。
残月见状便幽幽叹口气，道：“现在君儿姑娘还生死未卜呢，沈姑娘已经去了，你总不能让君儿姑娘也随她而去，总不能让君儿姑娘醒过来之后看见你这愁眉苦脸的模样——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自己好生想想吧。”
“君儿——”林峰正心里蓦然一动，面色不断变幻，长叹口气后，他看向残月，说道，“多谢残月小姐好心，峰正……峰正心里已经有计较。”
“那好。”残月点头，然后说道，“随我走吧，我们这就入地府，找到‘魂之源的泉水’，救活君儿姑娘。”
“好。”想到仍躺在鬼医谷的念君，林峰正微微点头，说道。此时此刻，沈夙然已经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多少意义，然而他可以肯定的是当下最应该做的就是救回念君。至于救回念君后的事——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于是他便随着残月缓缓向前，很快就来到酆都城下。抬眼望去，只见这古城城墙高愈数十丈，巍峨森严，上透出点点阴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长叹口气，林峰正看向残月，向她问道：“残月小姐，我们怎么进冥界？”
残月浅笑一声，说道：“本来冥界虽与酆都相连，但若非鬼魂无法通过两界之间巨大的结界。姐姐我要带你入冥界，非得费点大力气破除部分结界才行。不过很不巧的是已经有人替你我将那结界的部分给破掉了，倒省了姐姐我不少的力气。”
闻言林峰正轻轻皱眉，道：“他们是什么人？”
残月眼中闪过一点精光，说道：“呵呵，说来也巧，那群人正是苍莽教的弟子，而更不巧的是他们的领头人你我都认得。”
“难道是——”林峰正心里动了下，一句话脱口而出。
点头，残月笑道：“正是明霞。”
“她？”林峰正心生疑惑，问道，“她来这里干什么？为何要打通那结界。”
残月便道：“据我所知，苍莽教已经拿到了大部分的‘圣魂’‘圣魄’，即将完成他们的千年使命。不过剩下的‘圣魂’‘圣魄’都是在星龙印的封印中，他们自己又不能解除星龙印上的封印，若不和我派合作，必然只能另寻他法。以前他们和天鬼教合作，不过如今天鬼教上任教主已死，新任教主又和他们不和，如今他们是不能再依赖天鬼教了。姐姐我看他们在酆都附近鬼鬼祟祟地，八成是想入冥界去寻找破解星龙印封印的方法。”
“原来如此。”林峰正微微点头，说道，“那我们用不用去阻止他们？”话落他突然感觉不对，以前残月曾与苍莽教合作过，帮助苍莽教夺得圣魂，虽不知她的目的，然而如今看来残月是不会轻易出手阻止他们的。
果然，残月嘴角露出点点冷淡的笑容，道：“姐姐我现在是再也不愿和他们苍莽教有任何瓜葛。嘿嘿，他们要做什么就随他们去吧，姐姐我不想管。不过——”她眼中露出点点杀气，道，“要是不巧遇上他们的人，姐姐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