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玉,其情似水(修改版)19-end+番外两个人的幸福-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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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从靖元木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回凤无崖。”他一如既往道。
靖元一动不动地盯着秋似水,仿佛今天刚认识他。良久,忽然退了一大步,让了一条路。
“怎么?你不拦我?”虽然此举动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你明知故问?腿长在你身上,我可管不着。”
他冷嘲热讽,秋似水自然是心中明亮,也不放在心上,投足便走。
“哎,教主。”靖元自知言辞太过刻薄,抱歉道,“教主我也有难处,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等哥哥回来,我自会替你跟他解释的。”
秋似水一笑,那般傲然气度,苍茫世界不过沧海一粟,这种凌人的微笑,也曾是靖元所熟悉的:“恐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我的为人,你也是清楚的。正值国家危难之时,有志之士纷纷报效国家,死而后已。我若在此时,袖手旁观,未免成了不忠不义的无耻之徒。你也太小看我秋似水了。再者……”目光投向深邃湛蓝的天空,“想当初米奇妙初任藏剑门主,处处受气,你二话不说,不顾身上重伤,赶到他身边。此情难能可贵,秋某佩服不已。将心比心,你又何苦硬给我安个薄情的罪名?”
当靖元还沉浸在他的言论之中,秋似水已淡然离去,仍是飘逸的步伐,挺拔的脊梁,不屈的傲气。
山上的林木又是郁郁葱葱,苍翠叠嶂。许久没有踏上这熟悉的小径了,所有的景致都那么得亲切,这清逸秀丽的林子,秋似水心中喜欢得紧。哪怕是这老树上的疤,都使得心潮澎湃,脚步也不由得轻快起来。
“教主回来了!”
“教主回来了——”
喜悦传至每个人耳边。教主回来了!回荡不绝。
殿宇廊庑,萧墙粉壁,画栋雕梁,俨如天宫一般。
迈进殿门,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难掩的惊喜,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兴奋。
“属下恭迎教主!”洪亮的呼声,响彻云霄。
威严地穿过众人,停步在教主的宝座之前,欣慰地环视。
再一次回到这里,这一切还是属于他的。
提声道:“无极教众弟子听令!”
库卢军队蛇行前进,整齐划一,衔枚无声。
他们一个个高头大马,神情凶悍,步伐矫健,山路虽崎岖,但他们如履平地。手中铁矛,粗如壮竹,吃透了鲜血,光亮可鉴。为首的库卢将领警惕着四周的一石一木,每一丝风吹草动,都使他绷紧了脸。
“禀将军,前方就是树林,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打前站的士兵禀报道。
“你看清楚了?中原人狡猾得很。”长期与中原对站的库卢族人早就慢慢学乖了。库卢将军眺望碧林,绿得娇嫩,微风摇动树枝,沙沙作响,似乎平静地无一点波澜。
库卢军刚一进入林中,一阵箭雨从天而降,顿时惨叫不绝,中箭的库卢兵捂着伤口,痛苦地扭曲身体。马儿嘶叫着,抬起前蹄,骑马的库卢兵跌下马来,被受惊的马儿,踩踏至死。
库卢人惊魂未定,震天的擂鼓兀地响起,旌旗迎风舞动。埋伏已久的汉军,威喝着冲上阵前,杀声喊声如裂帛穿云,憋在胸中的一口气突然暴发,誓与库卢兵拼死一搏,忠勇威猛有摧峰之势。
库卢人促不及防,败势已现。
熙元在高地上,俯视这惊心动魄地一幕。
“恭喜陛下,这一仗我们赢定了!”身边一位将领迫不及待道喜。
墨雨躁动了一下,熙元安抚了胯下马儿,眉头虽有所舒展,但并未释怀。他看了眼左侧的韩震雷。大韩将军刚毅的脸庞如山般沉稳肃穆。
“韩卿,我军有几分胜率?”
韩震雷拱了拱手:“陛下,以现在情况来看,若无意外……”
话未说完,熙元双目蓦然圆睁,瞳孔收缩,黑马墨雨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惊恐,嘶鸣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熙元怒吼,视线中,一支库卢兵从西面杀来,“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地图上西面是没有路的,是谁侦察这一带的?”
韩震雷倒抽一口冷气,已是面色惨无血色,如此重大的失误,他恐怕要担上份不小的责任。紧紧握着手中缰绳,骨节泛出白色。
战局瞬间被扭转,原先一直被压制着的库卢人见援兵已至,气势顿长,反杀回去。
增援部队人数众多,把汉军围在中间堵杀。
汉军王师阵型大乱,被杀得不分南北,无处可逃。
韩震雷不待熙元下令,领了一支兵马便冲下山去,身先士卒,威猛如天上派下的神将。众士兵见到他们拥戴的韩震雷抢先杀敌,勇猛了几倍,逐渐向他靠拢,全军上下又有了主心骨,不至全军覆没。
但库卢族仍然占据优势,一步步逼向汉军。
“陛下,情况不妙,下令退兵吧。”
怎么可以退兵?再往西撤,便是大兴城,这座城是整个西部的支柱。此地若失,大兴便危如累卵。
可是眼看他的士兵在异族的铁矛下惨死,又何其忍心。
熙元闭了闭眼,准备息鼓鸣金。
“陛下,陛下,您看!”身边的人指着南边突然出现的一队人马。
熙元凝神细望,心跳亦如那雨点般的鼓声。
这群人全是寻常百姓打扮,手执各式兵器,勇猛却不逊真正的战士。
杀在前端的不是秋似水又能是谁?他手握青锋宝剑,划破长空,心如茫茫江河,身如翩翩矫龙。剑随心走,招招见血,挪转翻腾,敌人奈他不得,一招便倒下一个。
衣襟上染满了敌人的鲜血,浴血的龙,冲天的霸气,犀利的眼神,还不曾与他交手,便怯了三分。凡敢阻挡在他面前的,即成碎片。
熙元看在眼里,心神大动。
真男儿便当如此,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否则岂不白费了一地肝胆,枉生了一颗忠心,空练了一身好武艺?
空气中血腥味愈加浓重,刺激着战士杀敌的欲望。补足了人数上的劣势,战局得到了平衡。
秋似水抬眼望见熙元,他也正看向自己的方向。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猜测,是惊多些,还是喜多些?他一身金铠,阳光下耀眼眩目,宛如神诋。
那匹黑马,应该是叫墨雨吧?是他亲自驯服的。岂止是一匹马?天下都在他掌控之中,日月星辰都握在他手心里。他驯服的是这大千世界。
他紧握了下手中的利剑,心道:熙元,你放心,有我在,就保你江山不倒!
“韩震雷,你知不知罪?”营帐中,大小武官跪了一地。
“臣督察不力,愿受责罚。”
“你带兵在外多年,治军的事,你比朕懂得多。这赏不可不平,罚不可不均,刑不严,则不足以威其心。念在你为保边疆太平,建功无数,罚你降职一级,扣半年俸禄。”
“谢主龙恩!”
“你准备怎么处置失职的侦察候吏?”
“请陛下下令。”
“朕要听你说!”
“处以死罪,以示警戒!”
“你们都听好了,此次对库卢之战,非同小可,一个个都给朕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许你们出任何差错!这次若不是有人相助,你们的脑袋还能好好得长在脖子上吗?”熙元拍案而起,高声呵斥一班将领。底下的人,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拂了圣意,小命不保。
“你们都退下吧!”
将军们默默地摒退,一语不发,此役的惊险,战争的余悸,尚在他们心中。
“韩震雷!你留下,朕有话对你说!”
韩震雷停下脚步,望了望熙元,面无表情的他,既无怒也无喜。说是因为侦察失误而愤怒,只是威大于怒;说是因为此战幸好没败而欣慰,却也无半点喜意。长期在外的他,揣摩上意,并非他的长处。
“韩震雷,你怪不怪朕罚你?”
韩震雷立刻跪在他面前:“臣不敢有任何埋怨,臣有罪,皇上责罚的是!”
“你起来,坐在这里。”熙元指了指案前的位置。
韩震雷仍然跪在地上,犹豫着不动。虽然他有临危不惧的勇气,但皇帝亲自来到前线,还是让他压力不小。没能在皇帝面前有所表现,反而差点打败仗,令他懊丧不已。
“怎么了?起来说话。”
面前的这个武人,威武的身躯,宽厚的肩膀,宽大的胸怀,坚毅的脸庞写着忠诚与不屈。
见他安心坐下,熙元也放心道:“韩卿,你带兵多少年了?”
“自从第一次跟随父亲出兵以来,已经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好长啊,比朕当皇帝的时间还长……”
“韩家家训:为国效忠,死而后已。臣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熙元微微一笑:“父皇在世时,就对朕说过,是先有韩家将领,才有这江山,只要韩家将在,便可绵延万世。”
“臣不敢妄自尊大,是陛下治国有方,才有这太平盛世。”
“太平盛世?可现在,朕的天下不太平呀……”
“这……”毕竟是个拿刀握剑的人,并不擅言辞,熙元这话一出口,韩震雷头上冒出冷汗。
熙元观察着他细微的情绪变化,胜券在握。
“你知道我朝大将军一职为何一直空缺吗?”熙元忽然转了个话题。
“大将军一职统领三军,干系重大,任此职者必须宽而能刚,勇而多计,深得士兵信任。我朝多年来四方太平,无人建有军功,无人有此能力,因此都不能胜任大将军。”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熙元若有所思道,声调忽然转高,“韩卿,朕一向器重于你,并不是因为你姓韩,而是因为你值得朕信任!”
韩震雷闻言一惊,跪了下来。
“起来!朕不想你跪着说话。”他挥手示意道,“朕想你心里应该明白,对库卢族的战争关系到国家存亡,库卢族人来势汹汹,可以说自从我朝安国定邦以来,还未受到过像这次这般威胁。朕在众人面前责罚你,也是迫不得已,朕希望你可以戴罪立功,将库卢族人赶出边境,保住一方太平。日后封功论赏,你自然是首功,那么,这空悬已久的大将军一职,朕也好找个放心的人来担任了。”
若说大将军的位置,韩震雷并不放在心上,那深得皇上信任,则让他感到无上的荣幸和激动:“陛下对臣的信任,已是臣的荣耀。请陛下安心,臣就算拼了命,也要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