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牧云录-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过了,也不能老住厨房。这几天晚上做梦,不小心闻着了饭菜香味儿,被几次饿醒,晦气晦气!”
“哈——嘻嘻!”
听张牧云说得有趣,冰飖张嘴“哈”一声笑,却忽觉不雅,急忙举手掩口,转而细声轻笑。
“你也觉得可笑吧?”
张牧云絮絮叨叨道:
“过几天得空了,我去山中拉些成材的毛竹料回来吧。你们相帮着,我们自己在这院子旁边搭间棚屋。好不?”
问了这一声,张牧云又回过头,瞅了瞅正嘻嘻而笑的女孩儿。这时横亘于两人之间的一些乳白晨雾已经散去,他比刚才看得更清晰。东篱巧笑,美目盼兮,肚里多少有点墨水的乡下少年不禁在心中赞了一声“尤物”;心中赞叹,但定了定神仔细看看冰飖,却见她身上那条雪白色的纱裙纹理细腻,虽然看似薄如无物,但要起了不良之心想看透究竟,却是云遮雾隐,不能如愿。再比一比旁边竹篱上闪耀着璀璨光彩的晨露,冰飖身上那雪纱裙映着熹微的日光,竟也隐隐流动着七彩的晶色,在晨晖中闪华。
“咦?”
见此情景,张牧云微微一愣,疑惑问道:
“冰飖,哥记得你来时匆促,未见有这样好裙。这裙子……”
正要深问,却被冰飖截住话头,从容答道:
“哥哥有所不知,虽然飖儿父母只是君山岛渔民,却常捕到些山中的珍禽水里的珠蚌,卖与来岛上游玩猎奇的达官贵人,有时得些银钱,有时得些赏赐。我这件白裙叫‘雪映华霓白纱裾’,便是有回知府夫人的赏赐,这回压在包袱底,一并带来。”
“原来如此!果是好裙。”
张牧云听了,口中啧啧称奇,心里则想道:
“这些女孩儿,尽多好衣饰!”
正浮想联翩,却听冰飖又甜了嗓音,跟他说道:
“牧云哥哥~飖儿身上纱裙雪光烂然,故是好看,却远不及雪山中那些雪莲冰昙的颜色万一。飖儿曾听一个去大雪山的岛客说过,西北疆那些雪山中有许多人间难得一见的仙花雪莲,吃一朵便能多活十年。雪山里头还有好多仙子神女,个个长得比冰飖好看一百倍!牧云哥哥,雪山这么好玩,什么时候能带冰飖去呀?”
说到这儿,冰飖已丢下手中布巾,跑过来蹲在张牧云身旁,伸出雪白手儿使劲摇他的衣角,双眸汪汪然地望着张牧云,一脸的楚楚可怜。
“咳咳!”
被冰飖一阵摇晃,张牧云哭笑不得。他在心中埋怨道:
“是哪个满口胡吹的浑人?竟敢这样哄骗无知少女!”
明知冰飖被哄,但看她一脸坚信的天真模样,张牧云一时却不好明说。正为难之际,只听门扉一响,抬头一看,月婵正担着两桶水款步进来。一见她来,张牧云眼珠一转,忽然便有了说法。他伸手按住少女正猛摇的手掌,笑道:
“冰飖,雪山是在西北疆吧?那得隔着多少条山山水水。我岂走得这么远路?冰飖你今天起得晚,还不知道,旁边这些柴火我本来准备今天挑去城里卖,却还被月婵说,张家村离罗州城水远路遥的,不如就在附近庄子里吆喝卖了。我听听也觉得这样有理。月婵你早上是这么说的吗?”
听牧云一问,月婵一边继续担着水桶晃着步子朝院里一步步走来,一边老老实实地道:
“是呀。走那么远路,不如就近卖了,一样得银钱,还省得哥哥累着。”
“冰飖你看,我说的吧?”
“哦……”
听得如此,冰飖有些失望。她把手儿从少年按住的手掌下抽出,又望望从她面前窈窕经过的担水少女,两只明眸中目光闪烁,一时若有所思。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9章 落雁雄飞,英雄常混渔樵
张牧云并没有像月婵说的那样,丝毫不出院门。现在家中添了食口,即使有当初宝林寺智光方丈那笔谢银,所谓“坐吃山空”,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出外为小院找些进项。
现在已到了初秋,秋高气爽,阳光明烂,正是瓜熟蒂落的时候。而因为刚刚脱离了夏尾,一些夏季中将熟未熟的野果这时也在初秋爽明的阳光照射下,终于在薄薄的果皮下酿成一团甜美的浆汁。这样,虽然张牧云自家并没种什么稼禾,但以这张家小厮从小练就的混生活技能,张家村外广袤的山谷原野中早已为他准备了累累的果实。
“走、打山货去!”
这日清晨,张牧云一声令下,月婵、冰飖二女便各挎竹篮,背背竹篓,跟在张牧云之后往村外山丘旷野中行进。此后,两位女孩儿便惊奇甚至惊叹地看着张牧云在种种不起眼的灌木、草甸、野树丛中变戏法般分拨找出各色饱满的野果。青黄斑驳的灌木丛中,如满天星辰般缀着一颗颗、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圆润果粒,经张牧云介绍,月婵和冰飖才知它们原来叫野山楂、野杨梅、山丁子、苦天角、臭李子、羊奶子、狗枣,真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张牧云一边动手采摘果实往女孩儿的竹篓竹篮中扔,一边他也教导着二人如何辨认野果的生熟味道。经过亲口品尝,月婵和冰飖才知道原来苦天角不苦、臭李子只是有点涩、而羊奶子竟真的有些奶香的味道。
升斗小民的生活中充满着学问。比如明明看着有些果实长成一样,张牧云却告诉月婵和冰飖:
“你们看,这梗蒂长成方形的,叫‘恶山丁’,有毒,不能吃。那些圆梗的叫‘善山丁’,很好吃的。”
少年这般介绍,少女们也依言确实看到青中带褐的野果梗圆柱中现出些四方棱角,但却还是有些不相信。
“哥哥莫拿巧话骗人。只是有些凑巧吧?为什么明明都是山丁,却有好坏‘善恶’之分?”
这是月婵的疑问。无论月婵还是冰飖,都不是寻常女子,内里十分有主见。即使刚才张牧云口气再权威,她们仍忍不住提出疑问。于是张牧云只好忍痛浪费一点采摘时间,耐心地给两位女孩儿解答心中疑问:
“山丁子有‘善恶’之分,这是绝无错的!这事情我已经知道十几年了!”
张牧云头一句便气势十足,试图用自己的生活经历将二女镇住。不容置疑地说完这句,他便停下来偷偷观察月婵和冰飖的反应——却见一女偷笑,一女撇嘴,显然没达到预期实效。于是他也只好老老实实解答道:
“妹子啊,其实那些恶山丁并不是真的山丁子。据说在古时候它们长得也不像野山丁。这些恶山丁子果实天生有毒,飞禽走兽都不敢吃,便不得散播繁衍。后来它们就想出个办法,让自己的果实长得和酸甜可口的山丁子一模一样,又掩了气味,便能骗过那些口刁的走兽飞禽。不过它们最后变得还是不完全,留下梗儿还是四方的,正好给小爷辨认!”
“噢!”
“原来如此!”
听了张牧云解释,无论是疑惑的月婵还是不屑的冰飖,全都恍然大悟。当然,他的解释还是有些地方不清不楚。月婵心里便对为什么飞禽走兽不吃果实、“恶山丁”便不得繁衍有点犯嘀咕,而冰飖则认为恶山丁当初哪能说变就变,一定是习了妖术,竟成了草木中的妖灵,来做这鱼目混珠的妖邪之事。
其实,张牧云有关“恶山丁”的来历,虽不是信口胡说,却也是走村串乡听乡村野老传说的故事;这些在村人之中,算是常识。虽然一直认为理所当然,也这样照本宣科、鹦鹉学舌,但有些细节其实他自个儿也含糊。不过他也不用担心二女细究。月婵想到繁衍之事,已是脸色发红,只敢心里想想,绝不会开口相问。冰飖则认定恶山丁是妖物,只顾随手取了一根野藤枝子执在手中当除妖宝剑,对着那些看着像恶山丁的灌木丛一路猛砍,直打得山丁子丛七零八落;“除妖”期间,掉落无数能吃的好山丁子,直看得张牧云痛心疾首,连呼“小姑奶奶快住手”,为那些冰飖口中怒斥的“恶山丁妖”作庇护!
这番打山货,张牧云预想的主力还是两位“理应心细”的女孩儿。他自己肩不背篓,手不提篮,倒不是为了偷懒,而是要背他那张柳条弓,挎那壶竹篾箭。他想在这满山流淌肥美气息的秋日山野中试试手气。
还别说,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当日至中天回返家中之时,这位以前准头一般的少年不知得了什么神力相助,回转之时竟真个提着几只山鸡野兔在月婵冰飖头前昂首阔步而走,得意洋洋地回家了!
“呸、呸!”
“酸死了!”
等回到家,今日打山货的行动还没结束;当冰飖站在张家院后北山上一棵酸枣树下吃着张牧云拿竹竿打下的酸枣子时,那股子突然透入骨髓的酸劲儿只呛得她赶紧把嘴里剩下的果肉吐掉,还十分失态地随之滴落几点口水在地上!
“哼!这样的事儿真无聊!”
到这时,忽然想起自己还有重大使命在身,冰飖便觉得今天上午的时光真是白白虚度。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样重任在身之人会跟这俩无聊之人为些鸡毛蒜皮的活计忙了一上午。
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心里想着心事,便有些走神,不觉又接过少年递来的一颗酸枣,下意识地放入口中,嚼了嚼,便毫无异常地吃了下去。
闲言少叙。等吃过中饭,张牧云便让二女挑出那些还显着青色的果实,拿竹篮盛着放在家里荫凉处准备慢慢晾熟。然后他便招呼二女出门,自己拿扁担挑着那两只盛满成熟野果的竹筐,月婵和冰飖拿着短竹竿在竿头挑着他上午打来的野味猎物,出门后扣上院门,三人便这般一路往罗州去了。
且不说这三人如何在城中人烟稠密之处寻着荫处摆摊叫卖;当那山果野味卖得过半之时,月婵眼尖,正见得远处街道上一伙人正提刀契棒地风风火火赶来;那为首一人,却是罗州城一霸——“小霸王”周亮!
说起这小霸王周亮,正住在罗州北城庙坊街头一家。因为继承祖业,这周亮家中家资巨富,不仅城中一条街全是他家产业,在那城外的碧野乡村中,还有千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