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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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是你在欺负心墨武功不如你才是……呵呵!”
月白亚坐回原位,只是清冷的回了一句,
“我的本事远不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粉来的厉害。”
东方龙月笑而不语,缓步走近轻柔的握起他的左手臂想好生看看。月白亚见状只是淡然道,
“小伤不碍事。”
言语间却也未见抽回被东方龙月握住的手。
后者沉默不语,片刻后轻声问道,
“白亚,你可曾记得……你的生母。”
月白亚闻言并未有太大反映,只是平淡的答道,
“没有太多印象了。”
其实这话也不尽然属实,他并非不记得,只是不愿再去回想。
一但想起母亲,便会想起那一日傍晚的惨剧……
醉酒的潇瑞王爷,袒护着自己的母亲……
倒在血泊中的她,和暴走后站在血泊中的自己。
那个小小的身影,其实满身满心都是伤。他不愿再去整理那些悲伤的回忆和细节,只因那会使自己变得脆弱,变得越来越想要找一个依靠,然后心里就会越发疲惫得彻底。
不自觉间陷入思绪,也未觉自己早已愣愣的出了神。一双美目亦渐缓浮上了一层浅薄的水雾。
母亲死的时候,其实他也不想再活着。一个不被期待和祝福的生命的诞生,往往就是如此可悲。
他早已知晓潇瑞王爷并非自己生父,母亲是个何等柔和美丽的女人,她恬静的嘱咐仿佛还在昨日,还徘徊在耳边……
熏月……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叫那个人父王。
“白亚……白亚?”
东方龙月连唤了两声之后,才见他回过神来,抬头对上自己询问的眼神。
“我现在只是月白亚,遇见你之后我活了下来……同时也抛弃了过去。”
闻言,东方龙月禁不住轻叹。方才细想到这十年来,自己从未追问过他,潇瑞王妃当时究竟是怎么死的,此番心下不免心疼。
“我并非要提醒你这件事,只是不想刻意瞒你。这次刺杀的目标,与出云国的人是有来往的,你在行动时难保不会遇上。”
“现在,我只要你记住两件事。第一,只杀秦锡一人即可,尽量避免与扶桑使者的接触。第二……”
东方龙月说时低下了头,凑近他的脸直直的望着对方莹亮的瞳孔。冷俊的目光当下竟丝毫没有了以往的玩笑意味。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行事过程中遇见使锁链武器的敌人,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需要做的只有一样,那便是逃!”
逃?你叫我逃??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够强吗?
月白亚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带着摄人心魂的面容,竟觉惊愕不已。
“我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现,总之,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东方龙月直起身,缓步走至窗边。
虽然邪王秘心剑的武功厉害至极,但凡事总有百密一疏之处,同样也是有弱点的。
他很明白,现在的月白亚要是与那个人对上了,定会被克得死死的。亦如当年司徒仙沉临敌时,也是不由得深皱眉头,而最后,仍是未能保住怀里的另一个幼婴……
“如果实在情况危急,逼不得已……”
说这话时,东方龙月缓缓回过头,凝望至桌台上的九霄环佩,却再没能说下去。
毁了此琴,兴许可以救你一命……
“龙月你今日说话真是含糊不清。”
月白亚略微不悦的说道。心想自己哪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甚至有种被轻看的负气感。
“出云来使原本预定明年初来访我国,但秦锡唯恐夜长梦多,修书过去邀其提前些时日过来,说是正好可以赶上他五十寿辰,共举庆贺,我们便借此机会下手。”
“提前到何时?”
月白亚淡然的问。
“冬至之时吧……”
东方龙月说时抬眼望着月白亚,面上亦绽出一抹笑意。
“那时,你也满十六了。”
……
转眼时至入冬,风过云潮间更显天寒气冷。
出云的航船渐缓驶入明境,一名红衫男子挽着一件柔软轻暖的铃兰羽披风自船舱中走出来。
甲板上,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于他背身而立。只见其人身着淡紫色和服,振袖处暗红的腊梅映衬北国雪景的纹路清晰可见。一头长发披肩而落,在及腰处以蓝墨色镶银丝缎束绑其上。
红衫男子轻步走近,将披风小心轻柔的披在那紫衣男子身上,随即默默的退在一边陪同般的站着。
紫衣男子遂侧首笑道,
“无妨,我不冷的。”
红衫男子闻言只是沉默不语。
“十几年前你还小,而这却是我第二次来到明国了……呵呵。”
紫衣男子说时,眼见大明国土就在眼前不禁兴致昂然。冬冷时节的寒风迎面吹拂而过,当下嘴角的笑意却如被催暖一般,浮露得更为深切了。
出云来使一行人刚下船,便见岸台上秦锡和李怀恩等人站在那,似已恭候多时。
紫衣男子面带微笑,任由翻译官先行于队伍前列,行过礼便先向秦锡回禀介绍道,身后这位华服来使,便是出云国苍月将军麾下现首席大名佐久间岚大人,而紧随其身后的红衫男子则是他的随从侍卫,名为吉原忍。
秦锡细细听完,上前拱手见礼,复言道:“来使一路辛苦,时下风冷露寒,还请先行移步,府上已备好一切替诸位接风洗尘。”
翻译官听完遂转身向佐久间岚一一回禀,后者闻言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与秦锡眼神对上那一刻,只是笑而不语。
秦锡当下便觉得这位来使好生面熟,然又并非十六年前令他印象深刻的那位,于是只管回以礼貌的微笑置之。却未料佐久间岚在经过自己身边那一刻,用轻微得只有他才听见的话音浅声笑言道,
“秦大人,别来无恙呵。”
余音绕耳、声若幽兰,是标准的汉语,更是完美的发音。
秦锡当即怀疑自己是否恍听了,惊疑之下抬眼望去。只见那浅紫的身影优雅淡然前行已远,却又当真记不起是否真的在哪见过此人。
“大人,寺卿大人?你怎么了?”
李怀恩轻拍了下眼前似是发愣的秦锡询问道。
“没事,走吧。”
秦锡回过神来,淡定的敷衍了一句,径自作罢。
一路人马便就此启程,先行前往了秦府安顿车礼贡品等事宜。
次日早朝,秦锡便向麒帝引见佐久间岚于奉天殿上。
麒帝眼见接近半年过去,秦锡一条老命硬是被这次会访外国使节的事磨拖至今,心中不免压抑。只碍于颜面,终是未见发作。
殿上翻译官一一上奏了佐久间岚的言辞,大意恭维,承蒙接待、得见天子蔽敢荣幸之至云云。
只是越往下听越是暗意明显,尽是企望明国重开继争贡之役后,封锁了两国数十载的商贸往来等意图,满朝文武皆是了然于心,眉宇深蹙。
麒帝半眯着眼,饶有兴致的听完,继开口道,
“使节不免言重,太祖有训,海外蛮夷之国,阻山越海僻在一隅,彼不为本国患者,毕无兴乱之意,故建交一举过往也非尽然没有。至于商往一事,使节大可回复将军,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一席话措辞光冕堂皇却也显尽婉言谢绝之意,甚至不着痕迹的暗示了十几年前,明国接受过出云和亲之请,以及今下接见来使已是对两国往来的宽和之举的用意。
殿堂之上,佐久间岚暗藏了会用汉语的本事,心下将麒帝言语间,带出贬薄出云是海外小国和妄图势大之意听得真切明白却也不恼。他尽带优雅谦卑的姿态,只是回礼般的客套了些言语,便也未再多讲。
随后麒帝便交代秦锡好生招待来使,若干嘱咐完毕即以疲乏不适为由退朝而去。
走出东华门外,秦锡见佐久间岚身边的翻译官已换成随行来的那名,便停下脚步殷切的说,
“将军此次能答应让来使大人提前来我明国,本官深感惊喜。明日是本官寿辰,还请来使赏脸在府内一聚。”
最后还刻意降低了音调,道,
“今日来使与皇上所言之事也可与本官谈榷……”
佐久间岚心领神会,待翻译官说完,便也不再掩饰笑意,轻点下颚示意首肯。
秦锡见状欣然大悦,当即回府便差人着手准备宴会事宜,振奋之下也未忘加派护卫死士随时待命。
本还欲修书宴请右相,后者却因近日头风发作而婉拒了。秦锡也未介怀,便自打发了家丁送去右相府几包雪玉灵芝等上等补品药材,托予保重身体等言。这边厢林敬之心领,回表感谢之意自不多讲。
次日晚,秦府上下灯火通明、歌声欢语。众宾客共行举杯,庆贺府大人的寿辰以及喜迎远到来使。
佐久间岚在整个酒宴中,至始至终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笑颜。身旁的吉原忍虽年纪轻轻,倒反是一脸严肃,不时用母语轻劝大人少喝点。
相形之下秦锡则是喜悦之余绕有兴奋之意。今下拉拢出云国不仅能保身,还可借机大肆遏制麒帝气焰,于是越想越显快意,喜形于色间亦放开性子举杯畅饮。
觥筹交错中,只听少卿李怀恩轻赞的声音不时传入耳来,
“寺卿大人,今日宴上所请的那位琴师……真乃一绝色美人……”
他寻声望去,乐班落席处的中央,一名身着墨色衣衫的少年端坐在琴架前,为随歌姬灵动的音喉,青葱玉指正轻奏弦乐。
曲环音绕处,优美之意尽然绝然。男子冰雪般清丽的容颜仿若仙人不染纤尘,加上身着墨衫,犹如不见底的黑夜里,一缕柔和清澈的皎白月光,勾画出一副亮眼脱俗的绝美画面。
更要命的是,那人抚琴的姿态优美,静宁的神色如冰若玉原本是透着几分淡漠,却在抬眼回眸间,绽开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
一双月圆美眸尽显流光溢彩,端的是销人魂、夺人魄!
秦锡本不好男色,此刻却也被这模样出众的琴师生生的勾住了视线,一时竟看得离不开眼。
“嗯……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