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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七剑九狐-第20章

小说: 七剑九狐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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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梅影一指周围道:“我是从此地的气势评断的,这一片地方隐含凶煞之气,居心必非善类。”
  江梦秋一笑道:“方大姊原来还精堪舆之学。”
  方梅影笑笑道:“我祖父既是智叟,医卜星象等杂学无不精通,我在他老人家身边肤受耳命,多少也懂个皮毛。”
  崔妙人道:“你懂得这一套我不怀疑,但屋主未必也懂呀,你用这一点来评定人的善恶不嫌太过武断吗?”
  方梅影道:“不,他懂,而且是个大行家,所以才选了这个地方,利用地势而建筑,外合五行,内藏八爻。这一片宅院里可不简单,显然还是阵图之学呢。”
  崔妙人闻言一怔道:“那我们还是别进去算了,毫无渊源,又何必去惹这个麻烦呢。何况我们都不解阵图之学,万一失陷在里面,栽个跟头,可太不上算了。”
  方梅影一笑道:“崔大姊这话可不合九狐的口气了,我们怕过谁来?你不懂我懂,我倒要见识一下这位望山庄主卢大官人是何方神圣,估量一下他的斤两。”
  江梦秋道:“这是何苦呢,我们是来求购马匹的,又不是找人较量长短,犯得着吗?”
  方梅影笑道:“江兄弟!你初行走江湖,千万别学得这么藏头藏尾的,一点豪气都没有,那可成不了事,我们无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这才是侠义行径。”
  江梦秋道:“大姊!兄弟并非怕事,但你是在找事呀!”
  方梅影一笑道:“我不会故意找事的,但是进了门之后,绝对省不了事,我们不找他,他会找我们,你爱信不信,谁叫你倒霉,要跟着我与崔大姊呢!人的名,树的影,我们都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还少得了麻烦吗?”
  江梦秋只得笑了一下,他们在这地驻足观望,比手划脚,已经惊动了庄里的人,一个老苍头过来问讯道:“四位可是要到敝庄的?家主人已经鹄候良久了。”
  方梅影微怔道:“你家主人已经预知我们要来?”
  那老苍头笑笑道:“是的。家主人略通先天易数,晨起卜卦,知有嘉宾莅临,故而早命老奴扫径恭迓大驾。”
  方梅影一笑道:“你家主人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老苍头连忙道:“不,不,家主人是卜而后知的。”
  江梦秋倒有点奇怪了道:“就算贵主人占卜算准有人上门,但这条路上的行人很多,也不一定就是我们呀。”
  老苍头一笑道:“家主人卦象中算出来的贵宾是三女一男,各位恰符其数,老奴见四位器宇不凡,想必是家主人所恭候的贵宾了,故而前来敦请。”
  方梅影笑道:“贵主人的先知神通确是值得钦佩,但却算得也有点不准,我们都是正一品的布衣,何贵之有。”
  老苍头笑道:“家主人隐居在此,他说的贵宾,非为尘俗所谓的富贵中人,那种人家主人从不相酬酢的。”
  方梅影一笑道:“这一说我们倒是受宠若惊了,既是主人已有先知,我们也不算是不速之客了,就打扰了吧。”
  老苍头很恭敬地弯腰作礼,说了一声请。
  然后就领先在前十来步为导,客气地引他们前去。
  这是很庄重的礼数,相距十来步,为的是方便客人私下说话,尤其是对初次登门的客人,此举更见敬意。
  江梦秋饱读诗书,懂得这种规矩,低声道:“这个主人很了不起,连门下一个老佣人谈吐都不俗。”
  方梅影笑笑道:“那当然了,强将手下无弱兵,郑康成家的婢女都能吟诗,望山庄的门下自然不是庸俗之辈,你看他走路的身法,只怕江湖上也不多呢。”
  经她这一提,其余三人也注意到了,这是一条黄泥路,久旱不雨,路面上已起薄薄的一层浮土,老苍头走过的地方,却不留一点脚印,而且他崭新雪白的袜子与鞋底上也不沾一点尘迹,这表示他的轻功内力都具相当火候。
  这点功夫自然不稀奇,但在一个老佣人身上表现出来,则可见得主人的造诣更加不凡了。
  过了木桥,进了栅门,才是真正的大门,那两扇紧闭的红漆大门早已打开,一个相貌温文的中年人迎了出来,举手长揖道:“昨夜灯花,今朝鹊喜,应主贵客莅临,卢某已鹄候良久,几乎要怀疑卜象不准,且所幸四位终于来到,乃使蓬毕生辉,失迎!失迎!”
  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三绺乌髯垂胸,相貌非凡,方梅影倒是一怔,她精于相人术,而且很少看走眼过,可是见了这个人,实难作一定评,因为他的相格太特殊了,仁厚中藏着奸诈,和平中蕴有杀机,只能说得上是一个亦正亦邪、亦魔亦侠的人物,因此一笑道:“卢大官人太客气了,我们是偶而起意,才想到前来打扰,不意先触动了大官人的灵机,有劳久候,实在冒昧之至。”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说哪里话来,卢某本当远迎,其奈卦象中仅知客至,却不知客来何方,因此只好肃沐恭候,遣老奴在门口迎迓,失礼之极。”
  崔明珠忍不住问道:“主人既知我们要来,难道我们从哪儿来的会算不出来?”
  中年人笑道:“姑娘说得太玄了,以卜测事,不过是仗着一点偶得之机,卢某能测出四位将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如能事事前知,那不成了神仙了?”
  说罢肃客入内,来到大厅中,但见陈设典雅古朴,洁不染尘,一几一架,俱非近物,却又焕然若新。
  江梦秋出身豪富,他的父亲也是隐居不出的高士,雅爱古物,所以他对古玩古器的常识很丰富,来到厅中后,简直目不暇接,每样东西都是几百年的历史了,也都是价值连城之珍,因此道:“卢先生的收藏真丰。”
  中年人哦了一声道:“兄弟也雅好此道吗?”
  江梦秋道:“不敢当,只是家君也喜欢古物,再晚略有所知而已,家君搜得一些小巧之物,而视同拱壁,专开一室为贮,而先生此间触目皆是,直有云泥之别。”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有趣,有趣,在下不过是喜欢这些东西,却不知鉴别,所以信手乱放,兄台既有此雅兴,回头倒要请益一番。”
  方梅影见他谈话告一段落,才道:“卢大官人。”
  中年人一皱眉道:“这些世俗的称呼却不敢当自侠女之口,乡间人要那样叫是没办法,各位是……”
  方梅影笑道:“我也知道这个称呼太俗气了,但入乡随俗,在未知台甫之前,实免俗无方。”
  中年人笑道:“那是卢某失礼了,应该一开始就自报贱号的,在下名沧客,草字随波;别号知机。”
  方梅影一笑道:“曾为沧海客,随波识浮沉,知机望山远,结卢作世人,先生这名号道尽抱负。”
  卢沧客哈哈大笑道:“女侠明心慧口,一言道尽卢某平生之遇,这几个字,卢某是当恭楷正书以谢女侠。”
  江梦秋见中堂悬了一幅横屏写的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笔力雄健,与门口望山庄三字横额出自一人之手,落款是知机居士自写,因道:“门口的横匾原来是先生手泽。”
  卢沧客笑道:“涂鸦之作,不足挂齿。”
  江梦秋道:“先生太谦虚了,这一笔字师柳之秀而得颜朴之豪,尤在此三大名家之上,也许后有来者却可谓前无古人,若可谓涂鸦,则世间无人敢作书矣。”
  卢沧客更是高兴万分道:“不得了,这位小友年纪虽轻,胸中丘壑却山藏海纳。佳客,佳客。”
  说着忙又起立道:“有佳客不可无酒,卢某虽然已作准备,但那只是作客之肴而非款知己之饮,卢某吩咐他们另作准备去,倚红,偎翠。”
  厅后出来了两个锦衣妙龄少女,一红一绿闻名知人,一个手捧茶具,一个手提银壶出来后,朝各人屈膝见礼,然后倚红才轻声笑道:“爷,婢子知道献茶太迟了,但爷指定要以枫名露,那一定得等水滚到恰是时候,过老就提不出茶味了,我们是等客人来了才开始上炉。”
  说着在每人面前放下一只羊脂玉盏,雕刻玲珑,在每一盏中倾下数十粒细同粟米,色作深绛的茶叶,清香扑鼻,偎翠则手执银壶,一一注上大半盏沸水。
  卢沧客笑道:“别管茶了,你们俩到厨房里去吩咐把预备的酒席撒了给下人们用吧。”
  偎翠一怔道:“难道客人们不用酒了?”
  卢沧客道:“谁说不用,俗肴不足款佳客,你们把应用的东西搬到醉花亭去,摆醉花筵。”
  倚红笑道:“爷有十年未设此筵了,今天怎么有这份兴致呢?那可得等一下,全套家伙都藏起来。”
  卢沧客道:“知音难觅,佳客难得,稍慢一点倒没关系,可是得准备周全,别扫了我的兴。”
  倚红道:“爷难得如此高兴,婢子怎敢误事呢。”
  偎翠笑道:“爷,知音佳客,一日并得,这可真是不容易的事,爷能否让婢子也拜识一下。”
  卢沧客笑道:“当然应该,你们也可以多见识一下呢,我介绍吧,佳客是这位……”
  说到这儿,他手摸摸头,尴尬地一笑道:“该死,该死,我一高兴就昏了头,竟忘了请教各位了。”
  方梅影道:“这是我们的失礼,容我来自荐吧。”
  说着一一将自己这边四人介绍了,对自己与崔妙人却仅通名而已,倒是将江梦秋与崔明珠详细地介绍一遍。
  卢沧客兴奋地大笑道:“我说呢,寻常人等,怎会预触先机,原来竟是瑶池台上客,龙华会中人,方崔二位的盛名遐迩皆知自不必说了,江老弟与崔姑娘更是名家传人,卢某何幸,得四位翩然莅止,醉花筵都嫌太菲薄了,只可惜卢某有些东西寄在塞外,未能携来此间,只好将就了,倚红偎翠,你们可得细心去准备,别让我丢人。”
  方梅影道:“卢先生,我跟崔大姊浪荡江湖,江兄弟跟明珠则是初出门,见闻浅陋,你可别要我们出丑。”
  卢沧客笑道:“方女侠说哪里话来,你踉崔女侠是俗世两朵奇葩,崔姑娘人如其名,不愧花露明珠,江老弟更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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