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铁血侠情传-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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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对方,敖楚戈凝神道:“愿闻其详。”
干咳—声,乔忠道,“那十龙中的第三个,‘怒龙’方亮,业已成了残废啦,他的背脊骨被重力砸为数段,虽然替他接合起来,但能否重生重长,吻黏如初,大成疑问,就算接得好,无法再行使力运劲,甚至连腰杆子都挺不直;硬朗点的:或可佝偻腰身以拐杖支撑移动,身底子薄点的,就只有躺在床上,容人服侍了,走几步路都要扶着才行……”顿了顿,他又道:“总算将方亮及时送来我这里,否则,他除了脊骨碎断之外,内腑也受了震荡,血气逆涌,正在大量吐血,若非我紧急施救,恐怕他那条性命早就完结了:“敖楚戈连忙道:“那么,方亮就算能够好起来,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运转自如,挥洒如常了?”
连连摇头,乔忠道:“运转自如,挥洒如常?老天,说得太美啦,他将来能以自己走几步路就算上苍保佑,挽了高香喽,小哥,你大概也知道,脊骨折断,最是难治,各类骨折情形中,这—种就叫人没法儿!”
敖楚戈颔首道:“很好,姓方的不足为害了!”
乔忠又接着道:“那第四条龙一一‘毒龙’开明堂的左边肋骨折了三根,肩肋骨折了三根,肩膀也曾脱了臼,另外,亦受了内伤,开明堂的那三根肋骨,我已替他接合,约模个把两个月左右可以长合,脱臼的那条肩膀我也重给他接回原位了,只是他受的内伤讨厌,那不能急,得慢慢来,恐伯也须要个把两个月的时间才行……”敖楚戈静静地道“看样子,开明堂也暂时卖不得狠,发不得熊了!”
乔忠低声道:“这位开四爷的情势你放心,—两个月之内,他包管还起不了床!”
敖楚戈道:“少一个敌人,我便多一分机会,老丈。”
乔忠道:“这个,我自是明白;哦,那位‘妖龙’胡昌的一只左眼是报废了,照常情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硬生生挑出了眼珠,对于整个身体的元气大受影响,人.也就会衰弱不振上一段极长的辰光,但是,这个胡昌却端的与众不同,他只是敷了药,止痛,看起来就和平素的模样—般无二了,而且犹要森酷阴沉些,除了精神有些萎顿外,他几乎和一个健康的人差不多!”
敖楚戈缓缓地道;“至少有一点不同以往,老丈、—个有两只眼的人骤然只剩一眼,在聚光的把握与距离的判断上就要差了,等习惯于一只眼睛,重新将焦点校正,就仍须要一段日子揣摸演练才行!”
乔忠佩服道:“不错,一点也不错,那胡昌最大的困难便在于此,一只眼同两只眼视物,总是多少有点不相似的,尤其是在人的习惯上……”敖楚戈道:“武家终生习武,讲究的便是那毫厘之差,否则只此一分,便要谬以万里了。”
乔忠又道:“除了这三个伤得最重的,那‘翼龙’郑天云也伤不轻,他左肩上一道口子,深及骨路,失血不少,便在愈合之后,那条膀子使起来,也不会像往昔一样灵便了……”敖楚戈问:“老丈,你看郑天云左肩上的伤势,要多久时日才能完全愈合?”沉吟了一下,乔忠道:“至少也要半个月以上吧……”敖楚戈微喟道:“这就要比我快了……”乔忠无可奈何地道;“我也恨不得他的伤势长不好,但事实上,小哥,我不能这样做……”点点头,敖楚戈谅解地道:“这是你的天职,老丈,不能怨体。”
乔忠继续道:“另外,那‘白龙’尤少君的左胸口割伤盈尺,‘癞龙’余上服肋间硬是被割掉巴掌有的一块人肉,‘力龙’韦海面颊上也见了彩,但他们伤得却不算重,如今业已能够活动如常了,就是尤少君还弱了点……”敖楚戈低声道:“这三个人也都不是好缠的,他们一旦派得上用场,我所受的压力便会相对的增加了!”
乔忠忽然严肃地道:“但是,小哥,你不必在乎他们!“敖楚戈笑笑,道:“怎么说?”乔忠郑重地道:“十龙门’倾十龙之力,都不能占你丝毫的上风,而且弄了个灰头土脸,丢盔曳甲,现下他们‘十龙门’中倒有三龙身受重创,四龙挂彩见血,完好无损的只有‘驼龙’童寿春‘火龙’朱济泰‘魔龙’康玉麟,小哥,十龙全力犹奈何不了你,如今他们受损至此,你又何须顾忌?”咧嘴苦笑,敖楚戈道:“老丈,你忘了我并不完整,此战之后,我元气大伤了!”乔忠正色道:“不然,好生调养,即可痊愈如初,甚至胜以往!”
敖楚戈道:“待我调养竣事之后,他们也差不多全好了,即使方亮与开明堂登不上场子,只那八龙,也一样够我消受的了乔忠迷惘地道:“小哥,莫非你能力敌十龙,还会在意更减其二?”敖楚戈稳重地道:“老丈,你切莫小看了‘十龙门’中的这十条龙;他们个个都是顶尖的好手,一等一的练家子,哪一个也不好招惹;不错,我以一敌十,还重创了他们,但我自己也同样被他们所重创,换句话说,他们力量的总合超过我个人许多,两相比较,我可以一对一、甚至对二、对三,再多我就难保自己不受损伤,他们十龙能用六龙来与我易命,可是我,却只有一条命呀,拼到最后,我完了,十龙仍在,即使残缺,依然能够昂首阔步,重挂招牌,甚至招兵卖马,另起炉灶,我敖某人—但躺下,可就永也没有这一番风光了!”
乔忠怔仲地道:“说得也对,是不宜硬拼……小哥,你莫非还有更高明的应付方法?”敖楚戈道:“目前还没有,到时候,我再相机应变吧,但除非势不得已,我会尽量避免与他们硬碰硬的正面上,那样,没有我的便宜占。”
乔忠谨慎地道:“小哥,他们一一—呢,不讲究武林中的规矩?”敖楚戈问:“什么规矩?”有些微窘的搓搓手,乔忠道:“我曾听人说,武林中讲究的是光明磊落,公平无私,譬喻说不管敌对双方人数多寡,都得以—对—;单挑独斗,不能以众凌寡……”想笑又不好意思,敖楚戈只好吸了口气,神情古怪地道:“不错,老丈,武林中是有这样的规矩,也讲求这样的道义,但是,却要看是什么人物而定,像‘十龙门’,同他们谈这些,不仅是荒谬、要且有如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了……”乔忠楞楞地道:“他们不管这些?”摇摇头,敖楚戈:“他们不管,他们只讲求暴力,讲求目的,只要能遂所愿,一切手段都在施展之列的,同他们讲武林规矩,江湖道义,更如缘木求鱼,愚蠢得可笑了!”
乔忠揣揣地道:“那么,也就是说,‘十龙门’的人再遇上你,就会一涌而上,来一场群打群杀,任什么道理规矩全都不理不睬?”用力领首,敖楚戈道:“老丈,正是如此,而且,他们也已证实过一次给我看了!”
乔忠愤然道,“简直无耻,如此这般,岂不是和野狗抢食一般无异,还混计么世面,跑什么江湖,又称他哪一门的字号?”敖楚戈笑道:“对了,他们原本不配,所以我虽处劣势逆境,亦不甘受此欺压,咽下这口怨气,好歹总要与他们周旋到底!”
叹了口气,乔忠道:“说真的,小哥,我这几天确实为了这件事摘苦恼,心里有些恍惚,老是迟迟疑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有心要帮你——不只是像这样消极地帮你;而是要积极的帮你,我曾几次三番考虑过暗动手脚,使‘今龙门’的伤省情况恶化,至少,延缓他们痊愈的时日,但是,在我个人的意愿上说,我很想这么做。不过这却大大违背—了一个大夫的医德.也不见容于自已的良心,我—辈子没做过这样的事,因此,尽管是在想,就下不了手……”敖楚戈诚恳地道:“老丈千万不可如此,你的一番盛意,我是全心领受,你却要考虑到,你自身的处境,老丈,姑且不论你个人的医德与良心问题,就在实际上说,万一你在‘十龙门’的伤者身上动了手脚,而令他们的伤情有所变化,他们一定会追根究底,探索真象的,‘十龙门’的人;个个精明于练,且极多疑,假若查出是你在其中玩了花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他们定会对你加以异常残酷的报复,这不是我所愿见的、我也担待不了这样的精神负荷——”乔忠低沉地道:“这层顾虑我也明白,而我—再思量之下.对这一方面的计划竞找不出什么两全其美,不启人疑窦的法子来……”摇摇头,敖楚戈道:“不须了,老丈,务请到此为止,切莫再进—步为我冒险,否则,若有意外,老文爱我始足自害,我就终生不得安宁了!”
乔忠绉着双眉道:“但听你方才的说法,对付‘十龙门’又似并无太大把握?”敖楚戈道:“我说的也是实情,然而,像这种斗命之事,其最后胜负的关键,却并非绝对建立在力量的强弱厚薄上,往往是运气、智慧、巧合等因素也占了极大的比例,如今我势虽不利,也未必就一定会输,倾力周旋之后,我认为我仍有很高的成功希望……”乔忠苦笑道:“小哥,但愿如此,你可不能只是故意说着安慰我碍……”敖楚戈道:“我说的乃是经验之谈,老丈,以寡敌众,于劣势里搏击优势中的对手,我已经历过太多次了,邀天之幸,我大致都能达成目的,至少也落个全身而退;在这样的境况下应该如何挣扎自卫,我夸言一句——也堪称为行家了!”
乔忠道:“这一点我是相信的,但情势对你来说,也实在是太险恶,不能叫我不替你担忧着急!”
忍不住了,乔小倩说道:“敖大哥,你还充什么英雄好汉?你在这里养伤的事,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一旦伤势痊愈,悄悄溜走,他们怎会找得着你?”敖楚戈笑笑,道:“我会知道怎么做的,乔姑娘。”
乔忠低声道:“小哥,倩儿所言,也未尝不是一种暂避锋头的法子……”敖楚戈的神色有些忧郁,他沉缓地道:“老丈,多谢贤父女如此的关爱,但事实上却无此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