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骅骝-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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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至一处荒凉无人墓地停下,南宫鹏飞道:“好险,幸亏道长遇见在下,不然自投罗网误罹杀身大祸,庞老师已被生擒住,在下见机得快遁出宅外……”
麻冠道人似信非信,目中闪出一道异芒,忽地右臂迅如电光石火劈向南宫鹏飞。
南宫鹏飞横掌一封,两人掌力相接,麻冠道长震得右臂酸麻,气血微震,急飘身开去。
只听南宫鹏飞道:“道长这是何意?”
麻冠道人目光怨毒望了南宫鹏飞一眼,道:“施主并非庞洪所言安排已妥的内应!”
南宫鹏飞道:“道长从何而知?”
麻冠道人道:“庞洪已蹈罗网,施主见机逃出,因何未见有人追踪?”
南宫鹏飞诧道:“在下未自承是庞洪安排的内应,却亲眼目睹庞洪被擒,庞洪言说宋府藏有宝剑原是子虚,在下亦是受愚而来。”
麻冠道人倏地拔剑,震腕划出一道银弧,厉喝道:“贫道竟会受愚,那宝剑就在施主肩头!”
南宫鹏飞朗声大笑道:“道长又从何而知?”
麻冠道人冷笑道:“因庞洪手书命贫道在後巷接应,并将宝剑交与贫道,哼,施主分明见利忘义,意图攘为己有……”说时银弧突地成万点流萤,破空锐啸,南宫鹏飞身形全罩在剑势之下。
南宫鹏飞不料麻冠道人剑招竟然如此神奇凌厉,不禁大惊,急拔剑出鞘。
只听一声嗡嗡出匣轻吟过处,一道墨绿光华飞出,寒气逼人,剑化“万花迎风”。
此乃飘花剑法中一记绝招,墨绿剑花朵朵如潮涌出。
金铁交击声中,只听麻冠道人闷哼一声,身形疾离开去,手中铁剑已剩下一截剑把,目露惊悸之色。
南宫鹏飞大喝一声,反腕甩出一招“穿针引线”。
墨绿光群疾闪,势如电奔。
麻冠道人只觉剑招非但迅疾绝伦,而且诡奥无比,无法闪避,情不自禁地右掌横封攫出。
麻冠道人忽发出一声凄厉惨嗥,望後倒下,横尸在地,只见掌骨已穿,透胸而过,一股鲜血喷起三尺多高……
燕京城暗潮迭涌,由於京师系首善之区,不容江湖人物掀风作浪,但震惊武林之事却在暗中发生,更传闻纷纭,令人一夕数惊。
前门外三庆园茶栈内一角坐定两个青巾扎额,村姑模样少女喁喁相对低语。
一个须发苍白老者迳望两女桌面上坐下,低声道:“两位姑娘别来无恙,在下邓公玄。”
二女正是谷中凤、邱慧珍两人。
谷中凤神色微变,低声道:“少侠千万不要露出形迹,这三庆茶园内龙蛇混杂,耳目众多,免遭不测。”
邓公玄心中暗惊道:“姑娘可否见告是那些人物?”
谷中凤星眸中不禁泛出怒光,道:“少侠这是明知故问,眼下三庆茶园内食客中有君山高手及其同道中人,志在搜寻少侠及唐天残。”
邓公玄大感震凛,低声道:“他们怎知在下必来此处。”目露不信之色。
邱慧珍道:“无人不知少侠擒囚君山杨玉龙藏在华严寺,实有图谋,辣手人屠庞洪率领君山手下赶至华严寺索放杨玉龙,不料为催魂伽蓝丁大江一扰,更为南天魔头唐天残闻风赶至,少侠虽被逃脱,但辣手人屠庞洪却为唐天残擒去……”
邓公玄点点头道:“华严寺俱为事实,但杨玉龙失踪实与在下无干。”
谷中凤道:“姑无论事实真假,但传闻言之凿凿,杨玉龙及庞洪均身负重大隐秘……”
说著忽止口不言,两道目光注视在一正欲离开的瘦长食客身上。
邓公玄心中一动,道:“此是何人?”
谷中凤道:“此人是唐天残门下。”轻轻一拉邱慧珍,道:“我们追去!”
双双离坐急步追出店外。
邓公玄不禁一怔,欲待赶出,店小二已送上茶点,忙取出一些银两,道:“在下片刻即转。”急步趋出,只见那唐天残门下修长的人影已远在十数丈外人丛,却不见两女身影。
他笃信谷中凤所言绝不致欺骗,杨玉龙来京决有所为,那麽只有找辣手人屠庞洪才可问出真情,遂快步如飞追向那人身後。
城外绿野茫茫,一望无际,邓公玄紧随著那人行经一片修篁夹道小径内。
蓦地——
只见那修长身形转了过来,此人生就一张奇丑马脸将五官拉开,更显得阴森骇人,身著土黄长衫,阴冷如刃目光望了邓公玄一眼,嘿嘿笑道:“尊驾是跟踪兄弟麽?”
邓公玄本想反唇相讥,自忖与其争执不下到反不如承认来得乾脆些,遂朗笑一声道:“朋友委实料事如神,但在下绝无恶意,有烦带路去见唐老前辈!”
那人不禁面色微变,阴恻恻一笑道:“家师僻性怪异,他要见你,你就百计闪避也无法躲开,如不允见你,恃强动武恐罹杀身之祸。”
邓公玄淡淡一笑道:“若在下当面告知‘五行绝命针’真实下落,令师也不愿与在下相见麽?”
瘦长个子面色又是一变,沉声道:“但愿尊驾所说是真。”
邓公玄正色道:“令师名震南天,武功超绝,在下只身一人,焉敢以性命当作儿戏。”
瘦长汉子只觉此言委实有理,鼻中冷哼一声道:“尊驾请随兄弟来吧!”转身施展身法掠去,竟是愈奔愈快,去势如风。
由京北行,乃燕山山脉,邓公玄随著那瘦长汉子疾奔如飞,渐入碧峦翠谷中。
瘦长汉子忽停步回望,只见邓公玄仅距身後七尺,不禁微微一愕,道:“尊驾轻功不弱!”
邓公玄道:“朋友谬奖!”
那人道:“家师就在此处不远谷中隐迹,尊驾姓名请赐告,以便禀明家师……”
言尚未了,突见一块山石之後如风闪电掠出三条白色魅影,悄无声息落在瘦长汉子之前,现出三个无须森冷如冰的白衣人,右腕疾动,寒光如电,两柄短剑指在瘦长汉子两处要害穴道上,只听阴寒如冰冷笑道:“佟环,速领我等去见唐天残。”
其中—白衣人短剑疾弧,指向邓公玄,却蓄势不吐。
邓公玄冷冷答道:“在下亦是来见唐天残!”
那白衣人道:“似尊驾如此来见唐天残,只恐尚未见到,命已断送无常了。”语声低沉冰寒,令人入耳战栗。
邓公玄朗笑道:“那也不见得,但在下到要瞧瞧三位如何面见唐天残。”说时暗中打量三白衣人,只觉三人年岁已不轻,至少也在五旬开外,但颔下光滑无髭,鬓发似已染过,未见一茎白发,大阳穴突高,精芒内敛,武功似高不可测,暗暗纳罕不止,忖道:“这三人是何来历?显非良善,自己不妨采取观望态度,静俟情势演变。”
此刻,佟环面色大变,目中怒光逼射,厉声道:“三位是向家师寻仇麽?”
一唇角长有一颗豆大黑痣白衣人阴森森一笑道:“我等与令师并无仇怨,但面见令师却不可不防他心辣手黑,反脸无情。”
佟环冷冷一笑道:“那麽请随在下来吧!”转身大踏步走去。
一双白衣人紧随著佟环,唇有黑痣的白衣人却与邓公玄联袂同行。
邓公玄见此人监视甚严,淡淡一笑道:“朋友,你把在下看得很紧未免舍本逐末,须知三位朋友已身入险伏中,且不可稍有旁鹜分心,免遭不测。”
那白衣人闻言一怔,四外凝目巡视,只见翠翳出谷中似笼罩著一片薄雾,别无异状,正欲冷笑讥言邓公玄危言耸听,突见佟环发出哈哈大笑,身形疾闪无踪。
紧随佟环的一双白衣人不料竟在眼前略无遮蔽之处失踪,不禁心神大感震凛。
只闻森冷长笑腾地,荡回山谷,令人心神欲飞。
半晌笑声才住道:“你等来此求见老夫则甚?”
邓公玄道:“近闻唐前辈擒住辣手人屠庞洪,意欲与庞洪当面问明一句话,是则……”
“问明什么?尊驾心中之话最好暂时隐忍。”
“问他杨氏父子潜隐之处。”邓公玄胡乱答话,一心想察出奇门破解之法。
唐天残冷哼一声道:“老夫已问出了,不用枉费心机,四位请在此歇息片刻,俟老夫燕京返回时再作长谈。”
言罢寂然无声,邓公玄微微一笑,倚在一株大树旁坐下瞑目沉思。
三白衣人知陷身禁制,不由心中大感焦燥,互望了一眼,转身奔出。
甫一掠出数步,猛然一片排空如山潜劲撞来,眼前景物倏变,浓雾郁勃滚滚涌生,弥漫眼目。
邓公玄忽睁眼冷冷笑道:“三位别妄想图逃,不如待唐天残擒来杨镇波再作计议,可惜在下一番心机图谋,却被三位一扰顿成幻梦空花。”
唇有黑痣白衣人,自露疑容,诧道:“尊驾图谋,与我等何干?”
邓公玄淡然轻笑道:“事已成过去,多言无益,三位且养精蓄锐,稍时当有激烈拼搏。”
三白衣人果然不再言语,六道目光频频巡视四外,表面上镇静如恒,但掩不住内心之激怒愤懑。
邓公玄本以为谷中凤、邱慧珍两女一路暗随而来,不能见危不救,必邀约能手赶来相助。
他心内思潮起伏不定,纷乱如麻,唐天残不急於问明自己“五行绝命针”下落,分明已察出自己用心,更唐天残获知辣手人屠庞洪吐露杨镇波父子隐秘,急於赶往燕京,显系异常重要,不禁暗生急燥……
…………
谷中凤、邱慧珍藉追踪佟环避开邓公玄纠缠,忽发现邓公玄亦离开三义园匆匆追来,急扯著邱慧珍跃入一条僻巷内,道:“邓公玄已赶来了,你我不如改弦易辙回去了吧!”
邱慧珍诧道:“回去!去那儿呀?”
谷中凤柳眉一扬,娇笑道:“自然回转南宫少侠兄长家下,守候南宫少侠,我想他已返回燕京了。”
邱慧珍目露诧容道:“难道姐姐不回白鹭崖了麽?”
“谁说不去。”谷中凤道:“但不知他是否能与我等同行。”
邱慧珍知她情有独锺,也不再言,随著谷中凤东转西弯,走向一家恒泰兴布庄。
对街旁下正有两道锐利目光注视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