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骅骝-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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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沙屯是一极僻小镇集,仅寥寥卅馀户人烟,五家店肆,三星镖局就停在屯口昌茂饭店外,店夥忙碌张罗酒食。
何慕豪与六名镖师围坐一张方桌,举碗鲸饮了一口酒後,道:“半日来未有动静,但愿此去一路平安,来!我等用饱歇息片刻後再继续赶程。”
镖师们见何慕豪心情沉重,不便说??么宽慰之言,须臾一坛酒已自点滴无存,命店夥再添一坛。
何慕豪在每人面前碗中斟满了酒,举碗欲饮时,突然为一粒砂石击中酒碗,啪的一声碗碎酒溅,传来少女语声:“酒中有毒,不可再饮!”
忽见十丈开外密田中腾起一条娇小身形,抡起一道寒芒电奔袭向官道旁一株巨树上。
寒芒尚未触及巨树,只听一声桀桀刺耳怪笑腾起,浓枝密叶中疾喷出一片白烟。
娇俏人影忽尖叫一声,身形如断线之鸢般坠下,浓枝密叶接踪掠下催命伽蓝丁大江,挟起少女疾逾飘风奔去。
那被擒少女正是谷姥姥爱女谷中凤,她虽被丁大江毒烟所算,手足无力,却神智未曾昏迷,异常焦急,知落在丁大江之手,污辱之罪比死还要难受。
丁大江抓著谷中凤落在一处巨墓中,墓前古木参天,浓荫匝地,景物异常荒凉阴森令人有恐布之感。
只见墓後疾掠出一个青衣面目森冷可憎背剑少年,年岁约莫二十五六,含笑道:“丁老前辈,既将谷姑娘擒来,足见镖货中并无避毒珠等物在内,与谷姥姥结怨树敌似不值得。”
催命伽蓝丁大江桀桀怪笑道:“老朽怎能不知,但此贱婢昨晚猝施毒手,如非老朽警觉得快,岂非被子母雷珠炸成粉碎。”说著略一沉吟,接道:“既为如此,老朽就成全了你吧!”
那青衣少年闻言大喜,抱拳躬身长揖道:“晚辈多谢成全之恩,日後如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丁大江森冷面色上绽出一丝笑容道:“那就便宜了你吧!”话音甫落,人影疾杳。
青衣少年缓缓行在谷中凤身前,微笑道:“谷姑娘别来无恙。”
谷中凤认出是野人山主坎离真人首徒邱常真,此人为色中饿鬼,落在他手中必受淫辱不可,不禁心中大急,厉叱道:“邱常真,你如敢非礼姑娘,日後必将你挫骨扬灰。”
邱常真目中泛出异样光芒,阴阴一笑道:“在下将姑娘救出虎口,实指望博取姑娘青睐,姑娘竟出此言,怎不令人心寒,再在下想一亲姑娘芳泽也不是一天了,到手美食岂能平白失去。”说著伸手欲解开谷中凤上衣,低声道:“此处偏僻无人,正好权作阳台,你我颠鸾倒凤销魂片刻。”
谷中凤惊得一颗芳心几欲跳出腔外,花容失色。
忽闻传来一银铃语声道:“哥哥,你又要造孽麽?”
邱常真右手方触及谷中凤腰际,闻声如中蛇蝎,倏地伸手,面露狠毒之容,厉声道:“妹妹,你少管我的闲事,从速离开此处,不然休怨我忘却手足同胞之情!”
只见墓後缓缓走出长发紫衣少女,面色加罩浓霜,眸蕴冷煞,道:“既然不顾手足之情,我也不得不出手了!”撤出肩头长剑,缓缓走近邱常真身前。
邱常真似极畏惧此女,忙闪身飘开,目露凶狠之色,厉声道:“好,你我之刻从此情断义绝,日後如犯在我手,必令你求生不得求死难能。”
长发少女冷冷答道:“真的麽?”右手一挥,剑花朵朵飞出,逼起一片急风锐啸,涌袭邱常真全身要害重穴。
只听一声大喝道:“住手!”一条白影划空急射掠至,身影一定,却是催命伽蓝丁大江。
长发少女疾撤剑招,飘身而退。
丁大江怒道:“兄妹之间有何不解之仇,何况老朽之事不容他人作梗,老行弹指之间伤人于无形,邱姑娘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谷中凤目睹救星自天而降,不禁喜出望外,岂料丁大江再度现身,她此刻心情比死还要难过。
墓林森翳中,蓦传出一令人森冷语声道:“暗算施毒,伤人於无形,委实大言不惭!”
丁大江面色大变,喝道:“尊驾是谁,何不现身出见?”
林中跨出一个中年汉子,身著蓝布短装,面色黧黑,两手沾满泥土,如非目中湛冷清澈,神似一庄稼粗汉。
丁大江用森冷目光凝视来人身上,瞧不出此人是何来历及有何可异之处,不禁阴恻恻一笑道:“方才发话可是尊驾么?”
短装汉子道:“不错,正是在下!”
丁大江怒道:“尊驾胆敢藐视老朽用毒之能?”
短装汉子冷冷答道:“你既然自负高明,不妨出手一试!”
催命伽蓝丁大江嘿嘿冷笑两声,忽伸右掌,疾逾闪电,一式“金豹露爪”,抓向汉子右臂曲地穴。
显然丁大江武功亦旷绝已臻化境,出手既快,识穴又准,五指瞬眼即至。
眼看指力方沾及短装汉子袖管,那汉子疾飘出五丈开外,站实在墓台上,冷笑道:“在下委实瞧不出你那施毒手法有何高明之处,不过倚仗出手快捷而已,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依在下奉劝不如藏拙为妙。”
丁大江如影随形飞掠在墓台上,方才出招并未施毒,须俟对方心神旁鹜之际才暗中施展,如此才能百发百中,厉声喝道:“再接老夫一招试试。”一翻右腕,“五星连珠”疾挥而出,指风戮向短装汉子“心俞”、“期门”等处要害穴道。
短装汉子身形疾转,弹手连攻三招。
丁大江目光何等锐厉,瞧出对方攻出三招似慌乱失措,破绽败露,却奇奥旷绝,攻向部位点是令人意想不到之处,不禁暗暗纳罕,忖道:“这分明是初出道的新手,其武功却又传出名师,狠毒诡异,此是何人弟子?”心念之间已自递掌挥攻。
那面邱常真兄妹似又发生了争执,已自动手相搏,两人出剑狠毒,流芒电奔。
谷中凤仍躺在地上,手足乏力无法自解,眸光侧视凝注著催命伽蓝丁大江与短装汉子相搏,她只觉那短装汉子两道眼神异常稔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她亦察出短装汉子武功不甚精湛,却又博大精深,与丁大江相对数十招後,渐趋平实,宛如一脉春泉滔滔不绝,天衣无缝,平实中更又玄诡奇奥。
谷中凤暗暗纳罕,忖道:“此人似未竟全力,无异与人印证武功模样。”
殊不知此人正是此意,在丁大江身上察出本身武功到达何种境界。
突然丁大江一声大喝道:“倒下!”翻腕“迎风拂竹”掌拂出柔风袭向短装汉子面门。
只听汉子冷笑道:“未必!”
五指倏地扣向丁大江脉门要穴。
丁大江目中突露惊悸之色,不知对方为何不畏无形奇毒,心神大震,双肩一抖,潜龙升天拔起,半空中身如轮转,张臂如鸟,去势如飞,转瞬落入一片绿海中。
短装汉子也不追赶丁大江,转身一跃疾逾电闪落在邱常真身後,两指疾伸,错开邱常真肩骨。
邱常真闷哼一声,神色大变,右手中剑脱手堕地。
长发少女面色一变,长剑飞撤,移形换位,厉叱道:“不得伤我哥哥!”
短装汉子冷冷答道:“你这哥哥禽兽不如,他既无手足之情,姑娘何必为他求情!”
长发少女道:“此乃我兄妹之间的事,与尊驾无干!”
此时邱常真额上冒出豆大汗珠,滚滚落下,痛苦不胜,目中暴泛怒毒神光,狞声道:“尊驾暗袭不备,并非英雄行径。”
短装汉子冷笑道:“你心地阴险,罪行如山,平日暗算他人多矣,今日让你尝尝苦头有何不可。”说著语声一沉,接道:“速将解药取出,救转谷姑娘,方可饶尔活命。”
邱常真心猛震道:“谷姑娘乃催命伽蓝丁大江毒烟所制,并非在下所为,在下那有什么解药?”
短装汉子冷笑道:“你与丁大江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无疑系预谋行事,若谓你不知情,有谁能信。”
邱常真道:“谷姑娘无须解药,仅两个时辰後便可自行恢复自如。”
短装汉子冷冷一笑道:“那么有烦守候谷姑娘恢复自如後,才能将你放走。”
长发少女怒道:“阁下未免强人所难。”
短装汉子不答,忽走向谷中凤身前,伸手向各中凤右腕搭去。
突问谷中凤娇叱道:“尊驾住手!”
长发少女冷笑道:“尊驾好意相救,人家未必领你之情!”
短装汉子微微一笑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长发少女不禁一怔道:“不料尊驾竟是文武兼博,可惜……”
短装汉子忽双目一张,道:“可惜什么?”
长发少女只觉短装汉子目中暴射炯炯神光,令人不可逼视,不禁别面侧顾,冷哼一声。
短装汉子却乘著长发少女不防此际,两指暗弹出一缕指风,袭向邱常真胸後无名穴道。
邱常真猛感头目一阵晕眩,面色惨白,冷汗如雨滚下。
短装汉子双手一伸疾如电光石火将谷中凤抱起,穿空飞腾而去。
长发少女厉叱道:“恶贼!那里走?”纵身跃起,仗剑追扑。
谷中凤见自己为陌生男子抱著,顿生异样感觉,小鹿撞胸芳心急剧跳跃,连声喝叱将自己放下。
怎奈短装汉子充耳不闻,身法又快,掠向一片深山中。
长发少女愈追愈远,前後渐相距十丈开外,只见短装汉子抱著谷中凤掠入一处崖下石穴,急施展八步赶蝉功夫,嗖的飞落洞口,冷笑道:“尊驾如不将谷姑娘放下,恕我无礼施展火攻。”
只听传出短装汉子语声道:“谷姑娘何辜,亦遭烈火焚身之祸,在下并无恶意,姑娘何妨请入容在下说明。”
长发少女冷笑道:“姑娘进入穴内,正好中你瓮中捉鳌之计,尊驾既无恶意,何必挟著谷姑娘逃走呢?”
短装汉子答道:“在下惧丁大江老贼去而复返,率领妖邪联手群放,在下纵有虎贲之勇,恐无法逃出毒手。”
长发少女道:“话虽然有理,却人心难测,焉知你将谷姑娘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