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弹剑江湖-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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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彦惑然问道:“什么不移论断?”
见性大师笑道:“第一点是‘无为仙子’欧阳絮未死,因为她若已死,她那位进入秘洞的至交好友,必定如你所说,最多凄然垂泪,凭吊一番,而听任她在这洞天福地以内,安稳住瞩!‘司马彦觉得见性大师这第一点论断,确实极具理由,不禁在神色中充满希望地,急急顺道:”第二点论断,又是什么?“
见性大师笑道:“第二点论断是‘无为仙子,欧阳絮不仅未死,井还有救!”司马彦喜不自胜地。插眉叫道:“大师快说,救在何处?”
见性大师失笑说道:“这理由极为明了,也极为简单,倘若欧阳絮部位好友,无法救她,却还费尽苦心,把她长睡未醒的躯体带走则甚?”
司马彦跳起身来,狂笑说道:“对极!对极!我当时怎未想到这点。”
见性大师笑道:“当局几回难着手,旁观一语是高棋!司马施主乃性情中人,当时旧地重温,前尘如梦,心中充满了一片悱侧悲凄,慧念灵光,总难免略为所掩!”
司马彦忽然剑眉高挑,俊目双张,凝视见性大师有顷,发出一阵快慰已极地哈哈大笑!
见性大师讶然含笑问道:“司马施主。我说‘无为仙子,欧阳絮不仅未死,并还有救之话,听来虽颇合理。但终是一种论断,你怎么突然如此高兴?”
司马彦摇手止住见性大师,微笑说道:“大师,我也有一种论断。”
见性大师笑道:“愿闻高论!”
司马彦扬眉笑道:“因为,无为仙子‘欧阳絮所腥’冬心九毒草‘毒力,非:大还丹’不敷,而我又在无童中,把藏在‘八宝神泥’中的‘大还丹’,送给大智祥师,故而欧阳絮可能巳因奇缘巧合地,被大智禅师加以慈悲……”
见性大师失笑说道:“司马施主,你这种说法,只是猜测,不是论断。”
司马彦笑道:“猜测也好,论断也好,我心中屯然发生了一种感觉,认为不仅欧阳絮已服‘大还丹’。为大智禅师所救,井可能巳与大师结识。”
见性大师“哦”了一声笑道:“司马施主你从那里来的灵机,越想越玄妙了!”
司马彦继续笑道:“我猜欧阳絮不仅巳与大师结识,并就是适才抚奏古琴之人。不仅就是适才抚奏古琴之人。并如今尚在大师的禅房以内。”
话音方落。身形翘闪,便往见性大师的禅房以内,电疾扑去。
但扑进禅房以后,却阗然无人,完全与心头所想不对,见性大师宣了一声“阿弥陀佛”,徽叹说道:‘司马施主,你对于’无为仙子‘欧阳絮,过于情痴,有些入魔了。“
司马彦双颊绯虹,黯然无话。
见性大师微笑说道:“司马施主请想,你在黄鹤楼头,把藏在‘八宝神泥’中的‘大还丹’布施给大智禅师,是在何时?”
司马彦屈指计道:“新正初二。”
见性大师继续问道:“无为仙子欧阳絮服食‘冬心九毒草’的百日之期,是在何时界满?”
司马彦想了一想说道:“八月二十七日!”
见性大师微笑说道:“八月二十七日与新正初二之间,相距又复超过百日,故而欧阳仙子若获重生,便不是倚仗‘大还丹’,俏如司马施主适才所猜,是由大智禅师持了‘大还丹’相救,则欧阳仙子岂不时限早过,成了冢中白骨了吗?”
司马彦听得羞惭万分,暗觉自己怎会忽然灵机一动,自作
聪明,想出了如此不合理的猜测?
见性大师见司马彦太以羞窘,遂设法岔开话头,含笑道:“司马施主,我听得大智禅师说是他在:巫山朝云峰‘壁上。给你留下八句偶语,不知你曾否看见?”
司马彦点头说道:“我看见了,并记得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暴?他不是他,我总是我,江湖弹剑,心地为先,恶者必谴,善者必全。“
见性大师静静听完,微笑说道:“这八句话儿,只是强调福善祸恶,因果无整之旨,并不是什么预言偈语,其中‘心地为先,一语,最为重要,:他不是他’一语,则比较难解!”
司马彦道:“当时确实难解,但如今却已应验,分明指的:崔明桂‘不是真名,系由马空群改扮一事。”
见性大师微叹说道:“大智祥师,确是得道高僧,他从董光之中,参悟出在不久将来,武林内会有一插无法避免的血腥浩劫!”
司马彦扬眉笑道:“老禅师说得好::江湖弹剑,心地为先‘我们既然任侠四海,便应只论是非,不论利害。不当为则不为名利所诱,当为则不为生死所拘,什么叫避凶趋吉,什么叫劫数临头,一概顾不得了!”
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事,向见性大师含笑问道:“大师,大智老禅师在闲中可曾对你谈到过一位名叫庄伯乐的俊美少年?”
见性大师想了一想,点头说道:“提到过的,大智禅师认为这位庄伯乐的姿质,不仅远超
游天乐,便比起你来,似也不在其下。“
司马彦冷笑一声说道:“庄伯乐的风神姿质,我确实自叹弗如,但此人在品格方面,却似乎……”
见性大师听出司马彦语意,接口讶然问道:“司马施主认为庄伯乐的品格卑劣吗?”
司马彦遂把庄伯乐与“翠眉妖女”姬绿绮,一见钟情,互相交结等情,向见性大师,约略叙述。
见性大师静静听完,摇头叹道:“情关不易度,色界最难堪,几句呢称,一丝媚笑,有时远比重围恶阵,白刃青锋,更容易困煞英雄,虽然有道是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始风流,与姬绿绮这等蛇蝎为心的淫娃荡女交结,却必然落人脂粉魔劫,不会有良好收插,大智禅师曾一再盛赞庄伯乐的资质,许之为不世奇才。司马施主江湖游侠,若与相逢,不妨苦口婆心,对他劝导劝导,倘能使其迷途知返,技足淤泥,也是一桩莫大功德!”
司马彦听得连连点头,表示只要自己能与庄伯乐相遇,定然尽力说明姬绿绮淫邪荡恶之处,劝导他及早回头。
一席深谈之后,长夜已过,天光早曙,司马彦因自己尚须赶赴九日后的“无量山黑眚谷”之约,不便在此久留,遂向见性大师告别。
见性大师也不相留,忽然宣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合掌低眉,口中吟道:“昔日相逢脂粉插,今朝忏孽礼空王,三生缘遇终须了,嫁得刘郎胜阮郎!”
司马彦在武昌韧与孟譬禅相见之时,便觉此女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灌清涟而不妖的七宝莲花,鲍非凡晶!如今归诸
佛门,虽尚不久,但道气盎然,仿佛已具慧觉。这临别所吟小诗,前两句分明是说自己与她,两度相逢之事,后两甸却似另蕴禅机,遂牢牢记在心头,恭身施礼,含笑别去。
他离却“见性庵”后,自然不会再在“乌蒙山”内逗留,匆匆赶赴滇中“无量山黑眚谷”以践在“粱子湖”中,与“大头仙子”纪西屏所订的五月十五之约。
但尚未出得“乌蒙山”境,却又遇见一位扛湖旧识。
司马彦正在绝涧危崖之间,晨足轻功,提气飞行,葺然有一阵歌声,送人耳内。
歌声极为清朗,唱的是李义山的一首无题诗道:“昨夜星夺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风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司马彦闻得歌声,不禁愕然停步,因为这作歌之人的话音,虽然不甚熟悉,但也并不陌生,好像是在何处听过?
疑思既动,因歌声来自前方的一角山崖之后,遂略为绕道,纵登崖顶,闪目住下看去。
作歌之人是位白衣少年,正负手崖腰。一面眺赏景色,一面随口闲吟,如今吟的,仍是一首李义山诗:“来是空言去绝蹿,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薰徽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司马彦再度闻歌,又复看见白衣少年身形,虽然从高望下,未曾睹面,却也认出他是谁来。心中不禁充满了一片惊奇感慨!
惊的是这白衣少年,竟是庄伯乐。
奇的是“晕眉妖女”姬绿绮,竟未与庄伯乐同在一处?
感慨的则是自己方受见性大师之嘱,务须尽力劝导庄伯乐跳出姬绿绮的脂粉罗网,竟然便奇巧无伦地,在此和他相遇。
司马彦因庄伯乐负手崖腰,闲眺作歌,所吟的都是极富缠绵悱侧意味的李商唐诗,思郁于中,歌发于外,显然他正课深陷落姬绿绪的情网之内。暗想也藉歌词,先加戒惕,遂卓立崖顶,引吭朗声歌道:“帆力劈开沧梅浪,马蹄踏尽乱山青,浮名浮利浓于酒,醉得人心死不醒!”
庄伯乐在崖腰突然闻得崖顶有人作歌,自然立即回身,扬头察看。
司马彦故作不见,继续吟道:“老鸦啼猿伴采芝,有时长叹独移时,翠蛾红粉婵娟剑,杀尽世人人不知!”
歌声方了,一条捷于电,轻于云的白衣人影,业已纵上崖顶。
庄伯乐满面堆笑。双手抱拳,向司马彦深深一礼说道:“果然不出庄伯乐所料,作歌人正是耿兄,我方觉得除了耿天心以外,还有谁能具此高旷情致?”
司马彦长揖还礼,含笑说道:“庄兄别来无恙,你为何把我捧得如此高法?”
庄伯乐笑遭:‘翠蛾红粉蝉娟剑,杀尽世人人不知!这是何等禅机?何等意境“?
司马彦播手微笑,接口说道:“这两句诗儿,不过老生长谈,只要板起道学面孔。谁也可以作出,似乎不值得庄兄盛赞。”
庄伯乐笑道:
“耿兄不必过谦,能作这两句诗儿之人。虽然大多,但能领会诗中深意,身体力行之人,却如风毛麟角,绝无仅有,一般道学之士,多半都是刚刚对人吟完:翠蛾红粉蝉娟剑,杀尽世人人不知‘的诗句以后,立即背人钻入脂粉阵,肉屏风内去了。”
司马彦听得含笑问道:“庄兄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