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拳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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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同往外走出,忽听上面有人奔驰之声由附近驰过。郝济急于与聂玉燕相见,以为藏珍到手便可晤谈,开口想喊。龚勤忽然听出有异,忙将郝济的嘴掩住,把灯头吹灭了三个,移向暗处,悄声说道:〃此事奇怪。
照我心意,此洞至多聂老前辈他们三位,不会再有别人。你听上面脚步之声又轻又急,去路颇乱,似有三四人时东时西分途急驰。如非空洞传音,我们耳力较强,又在下面,决听不出。这里临近贼巢,又有两起贼党来此失踪,事情可虑。莫要聂老前辈父女恰巧离开,被贼党由索桥上面掩将进来,生出变故不成?事情难料,上面的人如是我们一面,此时走上必可见到,何必大忙?还是谨慎些好。〃
话未说完,郝济也听出来人有好几个,果在上面往来急驰,似在搜索神气,并有亮光连闪两闪,由出口石缝中透将下来,也自警觉,侧耳静听,奔驰之声业已不再听到。
方料人已走远,猛又听远远呼喝了两声,似由咋夜发现贼党的那一面隐隐传来,越料来了强敌,忙各纵上昨夜下来的石缝,轻悄悄弯着身子钻将上去。到了上洞,掩身石后一看,全洞静悄悄的,哪有影迹?一想方才没有听错之理,立处正在峰脚左近,如有敌人侵入,到了前面必要折转,是否贼党也还难定,略一低声商计,便由黑暗中往峰顶走上。
到了峰崖上面,就着出口微光仔细一看,前见索桥业已无踪,洞口左近苔痕凌乱,仿佛有人来过神气,料有变故发生,正要赶到下面,掩往昨夜对敌之处窥探,遥望前面乱石丛中有火光连闪,跟着便见火星移动,似有数人往洞口这面驰来。
二人初到不久,又听玉燕说过贼党寻不到此,只一侵入休想活命,并未说起当地是否还有别人。先因来人奔驰有异,还有一点疑心,及见对方举火驰来,觉着聂氏父女那高本领,另外还有一位前辈女侠,不容贼党来此猖狂,怎会任其自行来去,置之不间?
念头一转,决意等其走近看清再说,如非看出来人地理不熟,在前面石笋丛中分路乱窜,几乎想要迎上前去。郝济先未想到,这时竟比龚勤还要小心,觉着峰下一带地势平坦宽大,容易施展,新得到一双好剑,如是贼党,正可拿他试手,便将龚勤一拉,同往旁边石后隐起,准备居高临下,相机行事。正在留神窥探,见前面共有四五点火光,所用都是千里火筒,飞驰往来,明灭不定,忽然全数隐去,仿佛有什警觉,藏向一旁,隔了一会,见无动静,重又发光驰来。越看越奇怪,经过半日光阴,昨夜那些贼尸不知是否还在那里,聂氏父女离开地穴不到半个时辰,如是外人来此,怎不出面?
正在低声商计,拿不准这伙人是何来历,离峰不远忽然发亮,定睛一看,郝济首先怒从心起。原来峰后二十多丈长一条,为全洞最宽大的所在,所有奇峰怪石都在两旁近壁之处,当中宽达七八丈,一直通到相隔二三十丈的来路乱石丛中,方始往里收缩,这时离开峰脚五六丈立着一人,对面暗影中又奔来一个壮汉,双方各用灯筒照看,已快会合。那壮汉的打扮装束,正是去年初往新蔡寻师、中途遇见的双刀小白龙大盗白强,经此一来,断定这伙人全是贼党,不知怎会被他们隔着绝壑飞渡进来,聂氏父女不知何往,忙告龚勤,想要下去杀贼。龚勤方说:〃洞中黑暗,贼党人多,就此动手,许多不便。
我想聂老前辈决不坐视,还是再等片刻看明群贼来意,等其走近,上来便下杀手,先打伤他几个再作计较,比较稳妥。好在既有白强在内,决无好人。杀之无亏,怎么动手都行。〃
郝济还未及答,忽听下面两贼厉声喝道:〃小狗男女!约好在此相会,一拼死活,怎不出见?莫非缩了个龟头藏在石堆后面,便可活命了么?〃连喝骂了两次,均无回音。
二人党着左近头上似有飕的一响,只顾留神下面贼党动作,也未在意。前面还有四贼,也自赶近,与先二贼会合一起,都是手持兵器灯筒,神情狞恶。
白强骂完,便有一个老贼接口道:〃五弟,你真老实,休看去冬小狗男女那么骄狂,到底他们人少。如在前两年,也还不去说他,如今小函谷那两位朋友势力越大,离此甚近,隔着一条横岭便是他的山口要道。以前他们踪迹隐秘,只守住小函谷一带,有无心人山或由当地经过的人,只不露出敌意,他们也都假装山民,听其自去。由去年起,已是越来越紧。近将太清观主石老道长约去,他那地界越推越远,势力更强大。我听姚三虎说,连前山土窑村都包括在他禁地之内,如何能容外人涉足?我们多少和他们有点渊源,并还打好投奔的主意,就被他们的人看见,也有话说,自然不怕。小狗男女根本是他对头,岂有不知厉害之理,我料小狗男女也非说了不算,必是去冬订约时还没想到蒙山大寨会与小函谷合并,石道长也被请去,后来晓得,业已寻不到我们,准备借个题目另改地方,过不多时必有信来。人不在此,多大火气也无用处。我看连你在途中所闻洞中藏有奇珍之言,恐都是骗人的话呢。〃
白强答说:〃洞中藏珍,许是前日所遇两人说的鬼话。许天星这厮虽然年幼无知,人极骄狂,断无说了不算之理。我只奇怪,这厮明知我们人多势盛,他偏说出无论多少人,只他两夫妻来此赴约,决不多请帮手。还未对敌,自己先就把门封住,许多不近情理,洞口又放有索桥,分明人已先来,也许洞中还有他的同党。这厮素来说到必做,莫要倚仗这里以前来过,知道地理,隐身暗处,想闹鬼吧?〃话未说完,忽听侧面接口笑道:〃无耻狗贼!居然知道你小爷言不二价。你们准备如何打法,快说出来吧。〃贼党当时一乱,同声喝骂,散将开来,各持灯筒,朝语声来处照去。
郝济听出许天星夫妇与群贼在此订约相见,心中一动,跟着便听发话,正想聂氏父女如何还不出手?似此光景黑暗,天星夫妇人少,岂不吃亏?又听渐的一声急响过处,眼前倏地大放光明。这一来,敌我双方均出意料,全都吃了一惊。定睛一看,由峰腰上起,两边各有一条形似火绳之物,分两旁伸出,连向左近崖石之上,和火药引于一般同时点燃,照得峰前一带甚是旺亮,火光与方才熔化钢铁的解药相似,旁边石上还有两根火绳悬在那里,光色也都相同。再看发话之处,乃是靠近峰旁的一座丈许高的怪石,先见火绳便有一根连在上面,看得毕真。发话人果是许天星,正指群贼喝骂,待要纵起,乃妻庄淑玉并未同来。下面群贼本在发威叫阵,因那火光来得奇突,面有惊奇之容。二人因是藏身石后,群贼尚未发现。
郝济见天星孤身赴约,群贼那么猖狂,越发激动义愤,二次想要上前,被龚勤拉住,低声说道:〃此事奇怪。我料你那朋友必与主人相识,否则小白龙本领颇高,同党也非庸手,内中还有一个道装的,腰挂葫芦,决不是什么好相与。也许聂氏老前辈用以诱敌,二弟慢一步。许天星既敢孤身赴约,必有成算,我们看清再说,以免冒失下手,生出枝节。〃郝济也觉有理,决计静以观变,天星真个寡不敌众,再行下手。刚将暗器取出,准备待机而发。
大星业已一个燕子飞云纵,随同手中宝剑,宛如一条人影带着一道寒光,落向群贼面前,单手背剑,戟指问道:〃小爷在此等候多时。本来约定午前相会,到时不见人来,心想昨夜不曾睡好,打算先睡一会,午后无人,我再去寻你们,不料你们将我吵醒。似此区区六个鼠贼,用不着我夫妻同时上前。我知你们一向以多为胜,有什本领,就施展出来吧。〃自强大怒,喝道:〃无知鼠辈,休要发狂!你自己孤鬼一个,约不到朋友,谁在以多为胜?太爷今日先要你的狗命!〃话未说完,扬刀就砍,似想借着说话时出其不意,猛下杀手。
谁知天星深知白强心黑手快,早已防到,口中笑骂:〃无耻狗强盗!连在我手下败了两次,还不知道进退,以为带得人多,恼羞成怒,便可乘隙暗算,岂非作梦!〃说时,左手宝剑反腕一挡,地的一声,将白强右手刀架过,人便跟踪而起,剑已顺向右手,同时白强有手刀也被宝剑就势荡开,几乎刺中前胸,受了重伤。旁一老贼早知白强不是敌手,手舞钢拐,悄没声纵将上去,扬手就朝下三路扫到。天星身法虽是极快,无奈这老贼钢拐共是两截,形制奇特,可以分合弯转,发时长达八尺。天星如非身法轻快,凌空翻落,几被打中腿上。
郝济见眼前已是两打一,旁立四贼也是剑拔弩张,跃跃欲试,转眼就要一拥齐上,本就按捺不住怒火,忽然瞥见两个贼道,一个手按腰间葫芦,一个手伸革囊之内,似想取用暗器。平日曾听父师指教,这类打扮的人,身旁大都藏有毒药迷香,此时聂氏父女一个不见,恐天星被人暗算,心里一急,更不寻思,扬手先是两支小钢镖,照准贼道和那葫芦打去,克喳一响,当时爆炸,火光四射中,贼道业已丢下葫芦纵身而起,跟着一片爆音,葫芦全数点燃,炸成粉碎,才知那是一个毒药火器。另一贼道发现同党腰问葫芦炸成粉碎,人还几乎受伤,急怒交加,手中毒药火筒刚刚取出,不料接连两件暗器飞来,人还不曾看清,先被打中手背,滚落地上,负痛怒吼,还想将那火筒抢起时,龚、郝二人已一声大喝,由峰腰上纵身飞落,盘空而下。
原来龚勤看出天星独斗群贼,形势可虑,心疑聂氏父女恰巧离开,本已改变初计,只觉那两根火绳亮得奇怪,还在举棋不定,及见恶道手按葫芦革囊,知道不是毒烟便是毒火,又见郝济手发暗器,更不怠慢。二人恰是不约而同相继出手,将敌人暗器打落便各飞起。群贼原有三个能手和两个会放毒火的贼道,都是白强约来,一见敌人来了帮手,虽出意料,因觉二人年轻,打落火器又出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