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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江山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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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墨武真的这么做,足见他眼光短浅。嫦娥之于我,还没有那个价值。」 
  「你……为什么总是把话说绝?如果是挟我要胁你呢?」 
  凤怀将不耐地看着他。「那也只是证明你无能。」 
  「凤怀将!」 
  「龙渊!注意你的口气!」凤怀将也动了气,眦目相对。 
  龙渊却在这时候退步,深吸口气,待怒火压定,才开口:「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放过他们两人。」 
  「理由?」 
  「亲眼目睹心上人与他人共结连理的滋味极苦,有情人不能相守的滋味也苦。」 
  「喔?」长长的疑问带着嘲讽。「你尝过?」 
  「是的。」龙渊没有如凤怀将的意料再次动怒;相反的,他坦然承认,任由苦涩挂上扯笑的唇色。 
  「从你纳后迎妃开始,这滋味就没有一日不在嘴里、不在心上缠绕。」发现凤怀将注视他的眼神专注,龙渊一时忘情,将他抱入怀中。「每当我看见你与她俩共处,相谈甚欢;每当送你到坤宁宫或文心阁,在你与她俩中的一人共枕眠,而我必须守在门外时,这种滋味就噬上心头,像虫咬、如刀割,一次又一次将我推进嫉妒愤恨的深渊——文韬,你可知我多苦?对你,又有多恨?」 
  怀中人并未回答,只是静,且顺从似地任他圈在臂弯,等待下文再起。 
  「我清楚一国之君的责任,不纳后迎妃,你后继无人。我不断告诉自己,强迫自己接受这件事实,可笑的是,这无助于我视而不见,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 
  凤怀将收回凝视的目光,垂落他胸前。「你大可离——」 
  点唇的长指阻去凤怀将决绝的话,指腹一圈又一圈划着唇形,不让他开口。 
  「倘若抛得下,我可以走,离你愈远愈好,但这是我办不到的第二件事。」 
  他可以抛下昔日深仇、可以眠灭良知,可以冷眼见他登基之后逐渐阴冷狠绝的行事作风,却无法抛下他,离开他。 
  只因在他无法赞同的接连作为背后,他看见的是一名为达百姓安乐之目的,可以不择任何手段的年轻帝王! 
  两年前,他逼皇上逊位登基后便埋头勤理国政,严饬官吏、厉督朝纲,宵衣旰食,甚至在一年前生了场大病,卧病当中,仍执意批阅奏折。 
  他的手段或许激烈不可取,在众官眼底如同苛刻的暴君;但仁政布施天下,在百姓心里,他是不折不扣的贤君——对于这样的凤怀将,他有心疼,更有不忍。 
  喜怒不形于色的俊颜,被他连番话语击溃表相,泄露心底的不舍。 
  就这瞬间,以往模糊的念头突地闪过龙渊脑海! 
  回首种种.,自他以龙渊的身分重返中原,留在他身边至今,即使有过意见不合的龃龉争吵,他也不曾要他离开。 
  而他手段变得愈来愈残,甚至超出他想象之外的阴狠激进,以及不时挑衅他、逼他离开的言行却是近年来才开始的事。 
  从什么时候起?龙渊细细回想,记忆的轮廓逐渐成形。 
  是在一年前那次退朝回转干清宫途中突然昏厥,一度卧病不起之后——他作风骤变是从那之后才开始的! 
  「你为何逼我离开?」 
  没头没尾的问,竟让当今天子愕然瞠目。 
  心慌乍起!凤怀将突然猛力挣脱龙渊的怀抱,逃出他用言语编织成的网,戒慎近乎恐惧地竖起防备。 
  「为什么?」他向前,急欲追问出他真正的用意。「你在隐瞒什么?为什么急着逼我离开你?」 
  同一时间,凤怀将喝令。「来人!」 
  不一会,两名太监应声进入。「奴才在。」 
  「摆驾坤宁宫!龙侍卫留守御书房,不必跟来!」 
  帝令一出,谁敢不从。 
  面具下锐利如刀的眼在深深探寻天子的神情后,默然垂首,躬身行礼。 
  「谨遵圣意。」 
◇◇◇ 
  「——所以,皇上夹着尾巴逃到妾身这坤宁宫来了?」墨兰芝摒退宫婢太监后,挑着英气秀眉,嘲讽躺卧在暖炕的天子,她的丈夫。 
  凤怀将阴狠瞪了皇后一眼。 
  「注意你的口气。」绝冷的口吻,完全不像外传那般,帝王后妃鳒鲽情深。 
  这两人真是的。宫内第三人——淑妃韶以若,美目来回巡过箭拔弩张的两人,幽然一叹:「兰芝,此刻龙心不悦,你别再火上添油。」 
  「我提醒过你,龙渊并非易与之辈,早晚会想通你在逼他离宫。」 
  凤怀将不语,独自啜饮茶茗,入喉净是涩味。 
  「兰芝。」韶以若责备地唤着皇后闺名。 
  说来奇怪,一国之母竟收敛起利爪,耐住性子,不再吭声。 
  这一后一妃间的互动,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我知道。」墨兰芝为丈夫注入新茗,算是赔礼。「是我失言,请皇上恕罪。」 
  凤怀将仰首饮尽,算是接受歉意。 
  墨兰芝与韶以若两人坐在一旁,似乎在等待他开口。 
  半晌,凤怀将没头没尾地提出一问:「你们后悔么?」目光自窗轩调回,落至两人绝色天成的丽颜。 
  这两名女子,皆是举世无双的美人,可惜…… 
  「皇上,」韶以若轻拍他,叫回注意,提问:「皇上指的是什么?」 
  「后悔进宫。」 
  墨兰芝直接说「不」,韶以若则是含蓄摇首,不同的方式,相同的无悔。 
  一会儿,韶以若咳了几声,慎言道: 
  「以若与兰芝谢谢皇上,若非皇上成全,我俩不可能……」言至此化为无声,转成双颊飞红。 
  「朕并没有成全的意思,朕需要纳后迎妃入主后宫以杜攸攸之口;说自一点,你们只是朕手里的棋子,谈不上什么恩德。」 
  「就是说,」墨兰芝难得与凤怀将站在同一阵线。「他娶我是为了牵制我爹,以免他老人家拥兵自重、谋反夺权,你千万则把他想得太好,这人心机沉深得很,不会做不利于己的事。」 
  韶以若无奈何地睨了她一眼。「你迟早因口舌招祸。」 
  「那要看皇上舍不舍得呵。」美目轻佻,朝凤怀将流气地抛了几回媚眼。 
  可惜,帝王的心思已转到政事上头,对她的调侃似无听闻。 
  「说,墨武近来有何动作?」 
  「呵,我以为三弟已向皇上禀明北武郡王府近日动向,难道他没善尽细作职责,向皇上通风报信?」 
  「有些事墨武需要你这位皇后在后宫照应,不是墨凡庸能探知得来的。」 
  「看来我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手掌心了。」墨兰芝香肩轻耸,一派轻松自若。 
  可出口的话就不是那么风轻云淡的事儿了:「他老人家要我注意皇上近日举动,尤其是与凤嫦娥之间的密谈,真可笑是不?谁知道您与风嫦娥谈了些什么,在这场婚事中又作何盘算。」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凤怀将并不惊讶;当然,他也不会忽略另一层面的问题。 
  「墨武打算在成亲那日作什么?」下一刻,凌厉的目光射向仍嬉笑应对的墨兰芝。 
  「哎呀!」墨兰芝煞有其事地尖呼,惊讶的表情装得维妙维肖。「皇上英明睿智,无人能敌,既然如此,不必我多说,您聪明的脑袋自会找出答案。」 
  还没出声就被猜出影儿,爹啊爹,您何必硬与这样的人一争高下?墨兰芝暗忖。 
  无奈何这局势非她一人之力所能扭转,思至此,墨兰芝俏脸黯然。 
  「兰芝……」韶以若知她伤感,忘情握住她手,给予支持。 
  「无妨。」重新振作,墨兰芝回眸,锐利审视凤怀将。「不是我不说,而是这关系我墨家上下三百余口的性命——皇上,您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他点头,口气已不耐烦。「朕非嗜杀之人,诛连九族之事在朕掌天下时绝不容发生,朕针对的是墨武、墨步筠父子。你应该比朕更清楚他们为何该死。」 
  「我明白。」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就必须有所牺牲——」凤怀将突地开口:「有时牺牲的是自己,有时却是亲人。倘若你觉得为那人作这样的牺牲太大;那么,此人在你心中的分量就非你所想的那般重要了。」 
  这话,是说给神色黯然的墨兰芝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凤怀将自问。 
  自嘲的笑旋即扬起,答案早了然于心——是两者皆有呐! 
  「皇上?」他……是在安慰她么?墨兰芝愣愣地看着他。 
  「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墨家基业和……」墨兰芝没说下去,仅将目光投向静坐一旁的韶以若,后者会意地以柔笑响应。 
  「你后悔么?为了守住最重要的事物不得不如此?」 
  「不。」墨兰芝答得果决。「我不后悔。」 
  凤怀将扬起一笑,显然赞赏她的答案。「朕承诺,罪不及九族,且让墨氏一族继续统理北武郡,如何?」 
  墨兰芝双膝点地,终于心悦诚服。 
  「兰芝代表墨氏一族谢皇上恩典。」 
◇◇◇ 
  那日之后,龙渊并未放弃查出凤怀将瞒他何事的念头。 
  如果凤怀将的改变是在一年前那场大病之后开始的,追本溯源,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太医院。 
  只是太医守口如瓶,对于凤怀将的身子,以一句「须皇上圣允方能告知」为由,成功地阻止他追问下去。 
  这一趟,算是自走,龙渊心想。 
  思忖当头,不意料,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 
  「龙校尉请留步。」 
  他回头,认清一尺之隔的人,旋即行跪礼参拜。 
  「未将参见淑妃娘娘。」 
  「龙校尉免礼。」 
  龙渊起身,守礼却不带任何情绪地问:「不知淑妃娘娘唤住末将有何要事?」 
  韶以若摒退侍女,待确认径中只有他二人,才开口: 
  「无论皇上如何相逼,望龙校尉留在宫中。」 
  这句话无疑证实三天而能渊对凤怀将的猜测。 
  「虽然皇上这么做必有苦衷,但为皇上着想,你千万别离宫,别离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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