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在龙渊眼里,是不舍,亦心疼。
「放心地哭出声来,我不会让任何人听见的。」
扳过他的脸,龙渊猛地含住抑声颤抖的唇瓣,封住凤怀将低抑的呜咽,吞去他所有的呜咽声息。
「有我在,我会陪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誓死相随,不离不弃……」
他承诺道,一次又一次,不断地重复。
◇◇◇
有我在,我会陪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誓死相随,不离不弃……
他梦见,梦见当年他信誓旦旦地这么说着。
水声淋淋,池面下水纹的流动,与浇淋身上的暖意,缓缓唤醒了在激情中昏厥的凤怀将,也遣走在梦境中难得忆起的往日种种。
皇宫内苑深处,夜明珠照亮浴池,氤氲热气驱散深夜的寒意,池水染红两人身躯。
「唔嗯……」暖池的水流极具安抚作用,身上不时游走轻按的手给予舒缓效果,令凤怀将舒服地呻吟出声。
单臂将他稳当扣在胸前,一手为他洗浴揉按的龙渊,沉默地轻揉按捻,未曾停歇。
在牢固似铁的臂弯里,凤怀将双足不点池底,扭动腰枝,向后翻转,手臂搭靠龙渊肩上,稳住自己。
「我昏过去了?」他问,频冒的热气模糊彼此,也掩住了他盯视龙渊唇瓣的视线。
他看着那两片唇先是一抿,最后仍不开启,单单只「嗯」了声。
凤怀将转而看着他以绫布刷洗自己的身子,肩颈、胸膛、腹部……无一不洗。
「你这么厌恶脸身上的味道?」话方出口,凤怀将立时察觉腰间手臂收紧,整个人被带压止坚实如铜铁般的胸膛。
他笑出声,带着不怀好意的邪气。「真可惜,朕倒挺喜欢淑妃身上的香气。」
旋即,池面被一只铁拳捶出如瀑水花,如暴雨打落两人身上。
激越的水花、哗啦作响的水声,说明了始作俑者的心绪:狂暴、纷乱。
胸膛紧贴的两人,肩颈交错,看不见彼此的脸,凤怀将双瞳持呆,凝视起伏未停的波纹,出口的话依然狠绝无情:
「见不惯,可以出宫,朕不拦你。」
「不。」龙渊托正他的脸,与自己对视。「别再激我,文韬。每回当你存心挑衅我的时候,都会以『朕』自称,难道你没发觉?」
看着他的凤怀将挑了眉角,像在说:是吗?
跟随在他身边已久,有些事,不说并不代表没有发现。「所以,那不是你的意思,不是你凤怀将的本意。」
手指把玩龙渊湿漉的发,凤怀将仰靠在后方双臂,笑眸迎视。
「多谢提醒。下回,『我』会注意。」
「文韬!」
无视他显而易见的怒气,凤怀将反倒笑得开怀。
环室热雾迷蒙着视线,任谁眼力再好,也看不见眼前人细微处的表情破绽。
凤怀将不见龙渊在不悦心绪下萌生的疑惑,正如后者不察他挑衅背后蕴藏的深意,揣测对方心思的两人,从没想过正面把心中想法谈开来。
龙渊沉默地看着,池面涟漪自笑颤的凤怀将周身发散开来,一圈圈袭上他,水波带柔,似挑逗,也像爱抚。
化名龙渊跟随他左右这些年,他种种作为,尽收录他眼底,除了令他心寒胆颤的阴狠,还有重重的谜云,他心里究竟如何盘算?
在他打量意味浓重的注视下,略嫌刺耳的笑声最终转为叹息:
「你应该离开。」在水花再度被他捶起迁怒之前,凤怀将抢先把话说完:「回去与你娘亲重享天伦。」
「我发过誓,不会违背誓言。」龙渊咬牙低吼。「我不离开,绝不。」
凤怀将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声音彷佛从远处飘来,幽幽邈邈:「方才,我作了个梦,梦见许多往事——你我结为好友、刀剑相向,战后你重返中原,看我登基纳后……」
一吻封缄,龙渊毫无预警地吻住他,俯首吞进他未完结的下文。
唇舌交融,暧昧重燃,水雾氤氲下,凤怀将淡声道出沉重的事实:
「你以为这样就能封我的口?你该知道,过去的事不会消失,永远不会。」
抿紧的唇没有开合,显然不愿对他的言语多作响应。
凤怀将盯视他的唇许久,在浓雾般的热气掩饰下涩笑,没被最近的人发现。
「也罢,我累了。」声调低细,教因身动引起的水声掩去,龙渊听得并不真切。
觉察龙渊异常专注的凝视,凤怀将反身背对,重新躺回他怀里,闭眼小憩。
已然习惯扮演忠心寡言的护卫一职,龙渊再度按揉怀中人的筋骨,彷佛方才短暂交锋的场面并未发生过。
只是两人心湖一如池面,水声淋淋,涟漪圈圈,皆非平静无波。
第九章
「胡——胡——」
夜半时分,枭啼划过天际,一道黑影疾飞,倏地没入皇城一处宫楼。
楼中,当今天子埋首案牍,立于他身后护卫的颀硕男子察觉异动,拔剑御敌。
黑影来得极快,让人看不见其形体,龙渊银剑相向,那物竟以疾电之速闪过迎面剑光,双爪咬上龙案,啪啪啪……双翅高扬,「胡——」叫一声,似是嘲笑对方的功夫不过尔尔。
展翅舞起的微风,卷动凤怀将正在审阅的奏折,他抬眼,像是才发现案前夜枭,亦看见他脚爪上系的纸笺。
解下后,夜枭胡明两声,以同样迅雷之势,冲出窗外。
凤怀将面无表情地看完纸笺,卷成圆筒,凑近烛火,不一会,密传讯息然成灰烬。
「蛇终于耐不住性子,蠢蠢欲动了呵。」
蛇?他指的是谁?「笺上说了什么?」
凤怀将仅仅瞟他一眼,显然没有告知的打算。
须臾,凤怀将下命:「传后羿将军入宫。」
不多时,一身以金线绣制凤凰于其上的火红战袍,在深夜时分应诏入宫。
「参见皇上。」阶下,凤嫦娥恭敬行礼。
「朕说过,私底下,你与朕兄妹相称。」凤怀将步下龙阶,扶起当朝第一位,也是唯一的巾帼将军。
「礼不可废。」凤嫦娥执拗说道。「微臣并非皇室中人。」
「朕已赐姓,你自是凤家的人;虽然表面上只是朕的义妹,但你是朕流落在外的胞妹,这点不会因你是否认祖归宗有所差别,皇妹。」
冷凝的俏脸因这声唤动容。「皇、皇兄……」
「很好。」凤怀将的唇弯起上弦月的弧度。「此次宣你,有差使交付。」
动容神情在听见正事后,立刻收敛,化为先前寒冰。「皇兄尽管吩咐。」
「九月九五台山武林大会,朕要你领五百兵马——」接下来的交代,凤怀将仅以耳语告知。「……如此明白了么?」
凤嫦娥杏眸一瞠,先是愕然,后是不解。「皇兄之意,臣妹不明白。」
「照办便是,退下吧。」
「……是。」皇兄不说,她不多问,执行命令以示忠诚,才是她最在乎之事。
纵然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亦无悔!
火红身影恭敬退出殿外,凤怀将旋身,一睹肉墙挡在眼前。
抬头,挡他路的龙渊唇抿不悦:「你意欲何为?」
「你的职责是护朕性命,而非干涉朝政,不要多事。」越过他,凤怀将落座书案,翻开下一本折子。
龙渊没有放过,追问道:「朝廷与江湖向来井阿不犯,你为何突然下诏,命凤嫦娥领兵,干涉武林事?」
凤怀将望着他,俄顷,启口回答:「冬眠的蛇已出洞,若不想被咬伤,只能防范于未然。」
「你指的是……」再三思索,龙渊脑海闪过俊美无俦的脸孔。「凤骁阳?」
「在朕脚下钻动,随时伺机想咬朕一口的,何止他一人。」语毕,收眸回审奏折。
然而,在龙渊心中,却已认定是凤骁阳无疑,昔日夺嫡惨状再度翻涌于心。
他还记得当时凤骁阳恨意浓稠的嘶吼,难道——
他不打算遵从若瞳死前遗言,决心复仇?
面具下,眉间棱线折起,双眸紧扣背对他批阅奏折的身影,一抹不安袭上胸臆。
新朝百业渐兴的繁景下风云暗涌,这局势,又会如何变动?
与凤骁阳为敌,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凶险百倍!
他沉思,很难不为龙座上的天子担忧。
◇◇◇
果不其然,九月九的出兵只是序幕,开启另一场诡谲难辨的局面。
五台山上的武林大会,据说,血流成河,死者以千计数。
其次,准许北武郡王在季春四月十五这日,于迦南寺向世人展示蟠龙石,并命北武世子墨步筠为当朝宰相。
紧接着,又赐婚将凤嫦娥许给墨凡庸,以致于引来凤骁阳的手下邢培夜阑御书房,要胁他撤回这件婚事。
但君无戏言,更何况此事早已昭告天下,无法收回。
最后,邢培转而决意担当凤嫦娥的随身护卫,以防冷焰前来暗杀,就算最后,他必须亲眼看见自心上人与另一名男子成亲,亦心甘情愿。
接连作为,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唯独邢培与凤嫦娥这件事——
邢培的处境与他极为相似,让他无法坐视不管。「请皇上收回成命。」
审阅军机的凤怀将像没听见似的,并未抬头。
龙渊进而扣住他肩膀,转向自己。「文韬,你不该将凤嫦娥许配墨凡庸。」
凤怀将先是一顿,之后抓下箝制的虎口。「你要为这件事再跟朕吵吗?那夜朕已说过。君无戏言,难道你想让朕做个说话不算话的君王?」
「你将凤嫦娥嫁入北武郡王府必另有打算。」
「哦?你倒是说说看,朕有什么打算。」
「你想利用她就近监视北武郡王墨武;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会让她陷入险境,甚至墨武会反过来挟她要胁你。」
「如果墨武真的这么做,足见他眼光短浅。嫦娥之于我,还没有那个价值。」
「你……为什么总是把话说绝?如果是挟我要胁你呢?」
凤怀将不耐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