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劫 作者:曹若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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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老似乎颇为了解地点点头道:“话虽不错,但你小子仍该自我检讨一下,要知道:‘百步之内,必有芳草’。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对宫主来说,当然无所谓。但对那姓黄的丫头而言,可算毁了人家一生啦。”
房英脸色一红,愧然垂首。只听得扁老道:“不过无心之错,将来终可弥补的,紧急的是目前,你小子应该考虑自己的进退问题了。”
房英这时才感觉自己处境的确严重,目光一转,故作哀求道:“你老既知道小可危在旦夕,就请你老做做好事,指点指点小可迷津,应该何去何从!”
扁老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找靠山啊!”
房英愁眉苦脸地道:“小可在宫中谁也不识,那里去找靠山?”
“嘿!你小子有时候似乎很聪明,怎么连现成的靠山难道都忘了。”
房英一呆,道:“你老是说谁?”
“本院的‘九花长老’——‘邛蛛双色魔’啊!你为二位长老出过这么大的力,去求求他们,觅一席之地,大概不成问题的。再说,能攀上这份关系,飞黄腾达,指日可期,对你小子来说,未始不是因祸得福。”
房英目光一亮,暗道:“对,我怎么连这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举手对扁老一拱,道:“多蒙你老指点,请问那二位‘九花长老’走了么?”
扁老笑道:“那两个老鬼若还不走,前宫总舵岂不变成了窑子啦!”
房英红着脸,也讪讪陪笑,接着问道:“你老可知道他们在何处?”
“回总院!”
“总院详细地址,你老能赐告否?”
“听说在云梦大泽,详细地址不清楚!”
扁老说到这里,倏然沉声道:“小子,老夫什么事都坦诚相告,你也该对老夫说两句真话了吧!”
房英忙道:“只要你老垂询,小可敢不坦诚奉告。”
扁老点点头,整色道:“你真的叫陈志高。”
房英微怔,嘻嘻笑道:“小可并没有改姓换名的理由。”
“哼!老夫确对你身份有点怀疑。假如老夫推测不错,你容貌也是经过伪装的!”
房英,心头一跳,强作镇定,讪讪道:“你老多疑了。若你老一定不信,现在尽可仔细看看小可脸上是否经过易容化装之术?”
扁老目光在房英脸上来复扫视了二遍,倏道:“你小子知道当今武林中,有几种易容之术?”
房英沉思道:“听说丐帮擅以药水易容,江南‘百面神剑’擅制人皮面具,除此之处,小可就没有听到过了。”
扁老神秘地笑笑道:“但老夫却知道还有一种!”
房英装作极有兴趣地问道:“那一种?”
“你有没有听说过‘幻容’、‘变骨’这术?”
房英心头又是—跳,道:“噢!小可想起来了,曾在一部古书中看到过,但这‘幻容’、‘变骨’奇功,听说已失传三百年了啊!”
扁老嘿嘿笑道:“但老夫知道目前武林中,仍有一个人擅此奇功!”
房英心头狂震。他倏然感到这糟老头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立刻暗暗运气戒备,表面上力持镇定,道:“是谁?”
“就是本帮‘龙虎坛’坛主。”
“唔。”房英暗暗呼出一口气,讶然道:“这倒是件想不到的事。”
“嘿!想不到的事还多哩,经过‘龙虎坛’主传授的,已有九人之多……”
“那九个。”
“本帮院主,六派分坛,还有本宫的梅凤飞……”
—听到梅凤飞,房英暗吃一惊,接口道:“梅凤飞竟也获此传授,想必宫主也擅此术罗?”
“哼!本宫宫主还没有资格。梅凤飞本名陆心影,她所以破例得传,听说是为了要抓姓房的关系!”
房英暗暗骇然,深自庆幸自己—月来没有与梅凤飞接触,否则岂不落入陷阱。同时他也暗自叹息,回忆起那智慧不凡的少女,可能也与武当掌门人一样,遭到不可测命之运。
这时,他停了停神,道:“你老说了八个,不知还有个谁呢?”
扁老嘿嘿一笑道:“还有一个……嘿嘿,就是你!”
房英心头一紧,假笑道:“你老别说笑话了,小可想进‘龙虎坛’,正苦不得其门而人,怎会获传这种奇功?”
扁老神色倏然一整,冷冷道:“老夫从不说笑话,所指当然有所根据!”
“什么根据?”
“据老夫仔细研究,凡习此奇功者,一经运功变换容貌后,虽令人无从判断真伪。但有一点破绽,就是双目流动间,会隐隐浮起一层薄薄的青光。小子,你目光中,正有着这种明显的特徵。”
闻言到此,房英再也镇定不住,神色骇然大变,迅速一跃起立,右手探腰,刷地一声,短剑出鞘,寒光骤涌,对扁老目露杀机地冷冷笑道:“老丈果然好眼力,既识破区区行止,区区就无法放过你了!”
只见扁老也电掣般一跃而起,飘退三步,哈哈哑笑道:“老弟,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房英沉声道:“区区并无尊驾这种修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扁老依然笑道:“什么办法?”
“在郑王塔中,只许一个人生离!”
“没有第二条路?”
“没有第二条!尊驾如不动手,区区只好有僭!”
房英话声一落,短剑一圈,电掣般向对方刺去。他为了欲隐去真面目,不敢用家传“七巧七式”剑法,只用了普通“六全剑法”中的一招“博浪沉沙”。但把所习的“达摩先天罡气”透入剑身。故招式虽平实,但剑飚威势,却凶猛无伦。
那知剑势方出,扁老“呀呀”哑笑道:“好小子,真要干?就先尝尝老夫的‘猿分飞丸’!”
话声中,右手一扬,—道白光,脱手射出,向房英面门袭来。
房英心头微惊,剑势疾转,忙向上格去。
他原以为“猿分飞丸”必是什么极厉害的暗器,那知短剑挥出,竟毫不着力,那道白光,被剑上劲力*得飘然升高二尺。
房英劲力落空,见状不禁一呆,目光凝视下,才看清所谓“猿分飞丸”,竟是一粒纸团。
这刹那,却见扁老一声长笑,身形电掣般横飘,如游鱼一般,滑出窗口,向塔外掠去。房英心头又是一惊,摸到窗口,目光瞬处,已人影俱杳。
塔外满天晚霞,传来阵阵鸦噪之声,房英跌足长叹,才知道受了人家戏弄。
以扁老那份发纸团的手劲,离去的轻功,着着都可说是一流顶尖高手,而自己却还被蒙在鼓中。
房英怔然望着落日余辉,暗忖道:“这‘扁老’说的是真是假呢?用意何在呢?”
思忖中他转身一瞥飘落地上的纸团,心中一动,急急伸手拾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潦草字还挟着一包红色粉末。
“速依老人之言,迟恐不及,附‘神仙丸’解毒散三包,四月之期,足可找到双色魔。知名不具。”
看完这几个字,房英迷茫了。他想:他显然早已看破自己行止,才告诉自己许多秘密。而且这番善意示警,显出他也是“吾道中人”,既是志同道合,何不开诚布公呢?
何况九大门派中,已有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已变成假的。这等严重的情势,他既已知道,为什么不采取行动呢?
他开始觉得这老者是个令人莫测玄妙的谜。那么他是谁呢?
塔外已是夜幕低垂,房英却浑忘时间,脑中拚命想着:“他是谁?”
倏然,房英跳了起来,他想起那份“急令”!
“啊!莫非就是父亲他老人家?”
房英神色一振,一股亲情,油然而生。他虽然不能确定自己这种猜测是否对,但却觉得与“急令”上的“据查房天义在开封现身”的消息太已巧合。
这时,房英再也不敢逗留,把“神仙丸”解药慎重地放人怀中,随手一搓纸团,扬起一撮白粉,下了“郑王塔”。
夜色已浓,远望开封城—片灯火。他急急地向前宫奔去,为了证实“扁老”的身份,他亟欲找他再见一面。
在房英心头觉得,这次面对面,只要自己先把底子亮出来。那“扁老”必不至于再隐蔽身份。那时,不论扁老是否是自己的父亲,有两个人在一起,终比孤身一人力量大得多。
转念中那深院巨宅,已在眼前,房英目光一瞬,禁不住—片讶然。
前宫大门敞开,灯火通明,门口屹立着两名前宫爪牙。
这是“前宫”从未有过的现象,自房英进前宫总坛后,大门日夜紧闭,非有人出入。不会开启,那么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怀着疑虑,走到门口打出梅花手势,脚刚跨过门槛,却见四名大汉扛着一口棺木,从院中抬出来。
房英一愕,闪过一旁,就近向门旁大汉低间道:“谁死了?”
大汉冷冷道:“扁老。”
“扁老?”房英脑中轰地—声,—颗心几乎跳出胸口?迅速忖着:“这怎么可能?”口中急急轻声道:“老兄,你是说那个替宫主赶车的老丈?”
“嗯。”
“死在那里?”
大汉向门外一指,道:“就在大门外百尺左右。”
“怎么死的?”
“被别人一掌毙命,头骨破裂,面目不辩,唉!好惨,还是咱们头目回来发现,听说宫主大为震怒……”
房英震惊地听着,觉得大出意外,正自失神,耳中听见大汉道:“喂,老弟,要关门了!”
房英悚然惊醒,目光一扫,棺材早已抬出门外,走得无影无踪。他才暗暗一叹?茫然穿过大厅,转身去右院自己住屋。
想再见“扁老”是谁之谜,也跟着埋葬。
他失望地进入卧室,倒在床上,脑中空洞洞地,只在想:他怎么会死呢?
一侧身倏见枕旁露出半截纸角,房英一怔,急忙伸手抽出,只见上面寥寥写着:“余已‘尸遁’,勿念。知名不具。”
房英一跃起身,长长吁出一口气,顿觉心头一松。
从语气上看,这几个字必是“扁老”所留,“尸遁”正是江湖“瞒天过海”的一种手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