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乌金血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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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飞心中暗笑,他知道田仲谋另有身分,故意拿言语挤他。
田仲谋道:“盐场这几天藉口朱君宇大婚,所有工人都给赶回家里,可是我曾数次潜入观察,发觉内中活动频频,显然另有异动,这个多月内盐场都规行矩步,拿着运私盐的证据,穷根究底,一定可以牵连到皇爷身上,那时看他飞到哪里去。”
风亦飞道:“即管查到私盐,又有什么用,谁相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田仲谋一愕恍然,这小子愈来愈利害,把他迫上了绝路,无奈地道:“好!让我告诉你我的真正身分吧。”
◆ ◆ ◆*
申时。
唐登荣大财主的前院聚满了人,一乘大红花轿停在院中。
围观的人叫道出来了,出来了。
新娘在两位大好姐的搀扶下步入轿里,唐登荣和续弦夫人站在轿旁相送。
唐登荣心想每个女儿都是这样的了,一说到嫁时便不依起来,像朱君宇这样的女婿,自己虽富甲一方,仍是高攀不起,现今有此福缘,实在前世修行,而且朱胜北权倾朝野,现在虽被贬至此地,实力仍不可轻侮,自己又怎可以为小女儿的意向,开罪对方。
乐声奏起,送嫁的队伍起行,曾说誓死反对的女儿,现在还不是乖乖地坐进轿内。
风亦飞和田仲谋两人在船上跳下水去,潜游了近二十丈的距离,才在离开盐场较远的地方冒起头来。
田仲谋道:“刚才真是惊险,若非你发出暗号,我一定会来不及躲开。”
风亦飞点头同意,刚才他两人潜上泊在盐场码头旁的几艘大船内,仔细搜查,若非他两人轻功高强,早被森严的卫士看到。
田仲谋道:“朱胜北真是狡猾,十二艘船只有四艘是运私盐,其他的都是掩人耳目,若有人冒然截船,一定会误中副车,这—次我看他怎么办?”
风亦飞看了看天色道:“申时了,我有急事去办。”
◆ ◆ ◆*
队伍在鼓乐喧天前进,唐剑儿立即脱下身上的新娘红袍,露出里面的短打劲装,腰上还插上把刀。唐剑儿得意地一笑,拔出小刀来,开始在轿顶界开—个可供她逃出生天的小洞。她非常小心,宝儿说过这几天府内多了几个皇府的人,看来是防她逃走,只不知是父亲把他们请来,还是皇府方面起了疑心,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
◆ ◆ ◆*
风亦飞刚离开田仲谋,迎面撞着—个人,这人刚从林内闯出来,使他避之不及。
风亦飞愕然道:“杨武!”
杨武见到他也是神色一变,嘿然道:“小子算你命大,今日大爷有事,不与你计较。”
风亦飞喝道:“停步!”铿一声把剑从那还未有时间改善的剑鞘里拔出来。
杨武道:“好胆,我不找你算账已是你十八代祖宗积下来的福,现在……”
风亦飞长笑道:“休想骗我。你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事。赶着回报朱老贼。纳命来吧。”长剑一动,攻了上去。
杨武想不到这小于变得如此精明厉害,看穿自己的心意,心想不如顺道杀了他,也好立个大功,两手翻出双刀,反攻过去。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风亦飞剑光大盛,把杨武迫得连连后退,奋力反抗。
风亦飞心下暗暗焦急,剑儿那封信约好了他接应的地点。可是这刻干掉杨武牵涉到与朱胜北斗争的整个关键,势不能罢手,就在心神—分之际,扬武巧妙地由下踢来一脚,险险令他中招,吓得他连忙收摄心神,沉着应战,又把扬武的反攻压了下去。
第十一章 朝廷密使
唐剑儿身子一耸,灵巧地从轿顶钻了出来,—闪身跃上大树去,直到队伍远去,她才跃了下来。
唐剑儿又惊又喜,四处张望,忽地左边树叶轻动,唐剑儿喜叫道:“亦飞!”
一个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脸神冷峻道:“姑娘找错了,我并不是风亦飞。”
唐剑儿愕然道:“你也识他?”
那人长笑一声道:“怎会不识,我未来夫人的情夫又怎会不识。”
唐剑儿脸色一变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那人一步步向她走来,狞笑道:“在下便是你的未来夫婿朱君宇,过了今晚,你便是我的人。即管做鬼也是我的人。”
唐剑儿尖叫—声,抽出小刀。
铿一声小刀堕地。
朱君宇的剑已在手里,快得连看也看不清楚。
皇府的大堂内宾客盈庭,附近有头有脸的官绅巨贾,全都来了。
唐剑儿被点了穴道,在两个佣妇的扶持下步进大堂,站在朱君宇的身侧。搪剑儿的俏脸隐藏在新娘的凤冠里,令宾客没有看到泪水正不停在眼角溢下。
风亦飞你在哪里?
大堂主礼的大声叫道:“新人交拜天地。请跪下。”
唐剑儿被迫跪了下来,心中的悲愤凄苦是不用说了。
皇爷朱胜北坐在主位,脸上泛起笑容,刚回来的欧阳逆天正坐在他身边,他的两个心腹大患已给送去了见阎皇,即管皇上能另派人手,代替他们的位置,但领兵率将是要长时间去培养。一时间何惧之有,所以欧阳逆天这次出手不啻助他拿了半壁江山,只要婚事过后,再抓到铁隐迫出乌金铸造之法,何愁大事不成,想到这里,笑容更是灿烂。
欧阳逆天脸无表情,教人莫测高深。
他下首的是陆棋瑞,今次此来可谓满载而归,身上除了乌金剑外,还有皇爷朱胜北托他带予七皇爷的亲笔密函。兼之两个拌脚石又给欧阳逆天除去,怎能不心情愉快。
“一鞠躬,先拜天。”
“二鞠躬,再拜地。”
唐剑儿在佣妇半扶半持下,与朱君宇同拜起来,要知当时极重礼节,只要拜过天地,饮过合雹酒,她便是朱家的人,水洗也不清,心中一愤,便欲嚼舌自尽。
“停下!”
暴喝自大厅正门处响起,一个青年大步踏进来,他虽是粗布衣裳,可是脸目英伟,肩膊特别宽阔,自有一股富贵不能屈的轩昂气态。他的衣上还有几点血迹,显是经过激烈的搏斗。
朱胜北一看已知是什么一回事,喝道:“来人,给我将这无礼之人乱棍打出去。”
“且慢!”
正欲抓前的皇府高手,愕然停下。
叫的是欧阳逆天,这时他眼光罩定风亦飞,淡淡道:“本人心痒,这事交由我办。”他正要找寻铁隐,风亦飞送上门来,教他大喜过望,而且他估到风亦飞便是那天穿着甲胄之人,身具先天真气奇功,若让他打得皇府的人人仰马翻,在宾客前也不好看。
唐剑儿乍闻风亦飞喝声,心中大喜,旋又大惊,心想这还不是送羊人虎口,但再—想便平静下来,风亦飞死时,便是她嚼舌自尽的时刻。
风亦飞看着闪身站在面前的欧阳逆天,屹然不惧,一把抽出乌金长剑,斜斜指向对方的眉心处。
一股剑气直迫而来,欧阳逆天心中—凛,知道此子已进入以气御剑的初步境界、假以时日,将成为另—个宋别离,不禁杀机大起,但旋又压下,这毕竟是喜庆场面,不宜见血。
四周宾客鸦雀无声,想不到以朱胜北的权势,居然在这等情形下,有人敢寻上门来,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朱胜北心情轻松,知道以欧阳逆天之能,定能以漂亮的手法处理此事。
朱君宇默然不语,心中却杀机大盛,暗付我不但要将你风亦飞凌迟至死,还要虐待身边这个贱人,使她生不如死、慕青思—事使他大受刺激,加上近日专志习练魔功,更发展了性格邪恶的一面。他虽对唐剑儿末有爱念,但妒忌的天性使他痛恨起两人来。
欧阳逆天长笑道:“动手吧!婚宴还要举行下去。”
风亦飞从容道:“如此领教了。”他自知不敌,决定战死当场,胜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嫁给自己最痛恨的人。
在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刹那,“停手!”田仲谋大步踏入。
宾客—齐愕然,这婚礼—波三折,枝节横生,使人不知葫芦中所卖何药。
朱胜北觉得此人有些眼熟,蓦地记起对方那天假冒太监。宣读圣旨,连自己也被瞒过、心中—动,望向陆棋瑞,后者脸色微变,有点坐立不安。
欧阳逆天道:“谁能阻我?”
田仲谋大笑道:“朱皇爷在上,朝廷钦赐持上方宝剑御使方仲田拜见问安。”他—个转身,将粗布外衣甩脱地上,登时露出—身黄色绸缎精制的官服,腰上配上—把珠光宝气的长剑,他故意以戏剧化的手法表达身分,以收先声夺人的效果。
朱胜北站起身来,当先下跪,连叩三个头,原来持上方宝剑者有如皇上亲临,朱胜北尚未谋反,唯有照礼数行事,其他宾客算什么身分,吓得依样行礼。
只有欧阳逆天和风亦飞两人傲然卓立,动也不动。
参拜后,朱胜北道:“不知方御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就坐。”
田仲谋意气飞扬地道:“皇爷不必多礼,本官有一事相询。”跟着眼光转到陆棋瑞身上,拱手作礼道:“陆大人果然灵通,竟能在千里之外,赶到这里喝喜酒。”
陆棋瑞于咳两声道:“好说好说。”
欧阳逆天见这场仗暂时打不成,心想你既入我眼中,那愁你飞上天去,反回朱胜北身边坐下。
朱胜北笑道:“方御使请直言无碍,本皇光明磊落,何事不可言。”
大厅千多人都竖起耳朵,想听田仲谋说出他的请教。
田仲谋—洗以往寒酸之态,朗笑道:“刚才盐场共开出了十二艘船,其中数艘所装的盐,均不记于官册上,请问皇爷对此事是否有所耳闻?”
朱胜北心中—凛,知道对方把握了己方的虚实,这时船已开出,追之不及,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