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器系列-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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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怕也未使出这般威猛的掌力吧?看来真要谢谢我才是。”宁徊风只道方才是厅内众人濒死一击,口中讥讽不休,“却不知肉掌拍到烧红的铁板上是何感觉?”又是一声巨响,铁罩再度大震,这一次比刚才倾斜角度更大,只是离翻倒尚还差得远。宁徊风见此势头也不由暗暗心惊,却也更是得意:若不是自己神机妙算引对方落人机关,如何困得住这几名绝顶高手,他放声大笑道:“诸位如此挣扎果然好看,不妨再来一下。”话音才落,如同响应他的话般,铁罩又震,后方尘土激扬,就似要将整个地基拔起,只是倾侧的势道却比刚才弱了几分。宁徊风知道厅内诸人强弩之末不足为患,方要开口,却见尘土飞扬中铁罩边的柴禾在空中乱飞,便若无数着了火的暗器般四面激溅,几个手下躲避不及,早已中了几记,连衫角都着起火来,抱头惨叫。宁徊风怒斥道:“一点火苗怕什么?”站起身正要督促手下再加火力,眼角却瞥见一道青灰色的人影从漫天尘土中电闪跃出,一蓬柴火直撞面门而来。他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道对方援手前来偷袭,下意识抬手一格。火星四溅中却有一道银光蓦然由远至近,径往他左目刺来。宁徊风低喝一声,右手屈指若钩,一把便将那点银光握在手中,乃是一支银针。宁徊风外号“病从口入,祸从手出”,后四个字便是形容他的“百病”剑法与“千疮”爪功。此刻全力一抓,那银针虽然细小,却也被他以食中二指捏住针尾,但银针上所附劲道却极为诡异,人手一滑,竟然从二指中脱出,仍是刺人左目。
也亏他反应敏捷,于此生死关头尚能双腿发力及时后跃,让银针不至深人颅内,只是左目先一片血红,再是一阵漆黑,已被这小小一枚银针刺瞎。与’徊风惨叫一声,刹那间心中立做决断,后退的身形不作半点停留,连手下也不及招呼一声,直往深山中落荒逃去。这一刻,宁徊风已是战志全消,心底泛起了无穷无尽的恐惧。这恐惧不是因为突兀的失明,而是因为他知道:普天之下能于骤然间以暗器伤他一目者,舍暗器王无他!林青心知厅内诸人在炙烤下难以久持,顾不上追赶宁徊风,身形围着铁罩疾转,一面用脚将尚自燃烧的火头挑开踩灭,一面将袖中暗器不断射出,待将十余名黑衣人尽数击倒,宁徊风早已逃得不见踪影。那铁罩却无开启机关,只见每面铁板俱连着长索通向四边山头,恐怕要在山头上借助绞盘之力方可吊起这重逾万钧的铁罩。好在铁罩与地下铁板的嵌口已松,刚才翻倾时地基旁的沙石积在地板的槽口里,使铁罩与地板再不能合拢,隐隐露出一线缺口,林青便以长木撬开,几经折腾后总算将厅内众人都救了出来。诸人刚才合力朝铁罩发掌时都以衣物包于手上,此刻均是衣衫不整,狼狈非常,其中赵氏兄弟功力稍浅,双手更是被炙得焦黑。但众人总算得脱大难,贪婪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都是精神大振,雀跃欢呼起来。离了柴火的铁罩温度渐冷,被散乱的柴禾、沙石、木片、碎屑等围在其中,活像一个黑色的大怪物。大家想到刚才差一点便在这铁罩内被活活烤死,俱是心有余悸,水柔清更是忍不住朝铁罩踢了几脚。虫大师最后一个从铁罩下钻出,一把抱住神情委顿的小弦:“好小子,真是多亏了你。”小弦浑身乏力,全身酸疼,犹觉心口发堵,刚才被浓烟所熏,将肚内吐空,此时干呕不停却只能吐出几口清水。他见虫大师夸奖自己,想谦虚几句却是有心无力。不过看到诸人狼狈的样子,连一向清爽干净的水柔清那张脸都黑一块白一块,体内虽然翻腾得难受,却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弦才笑得几下,突觉胸腹间一阵剧痛,张嘴呕出一口黑血。林青大惊,见这孩子双颊赤红,额间青筋暴现,知他热火攻心之下内伤发作,连忙将小弦抱在怀中,运功替他疗伤。渡功人体时却感到他身内忽寒忽热,几道真气来回冲撞,几乎收束不住。虫大师亦与小弦手掌相握,用无上玄功帮他压制心魔。林青与虫大师昨夜救治小弦良久,对他体内异状大致了然。这二人联手何等厉害,只过了一小会儿,小弦面色已渐渐如常,他欢叫一声:“好了。”林青与虫大师互望一眼,却知此刻仅是强行压住伤势,随时都有可能发作。齐百川与关明月等人连忙上前关心几句,更对小弦大加赞赏。惟有鬼失惊望着小弦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原来小弦自幼熟读《铸兵神录》,颇知铁性。听虫大师说起这四块铁板各自相嵌的情况,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小时候顽皮时学父亲铸剑,却不懂其法,将未成型的铁剑与模板一并放于火中加热,铁剑遇热发胀将模板生生撑裂。他对其理似懂非懂,但听虫大师说法,想来铁罩外亦如模板般箍紧,若是铁罩加热,必能将四周嵌合处撑得变形,至少坚固度也会大不如前,届时再以掌力拍击或有机会破壁而出。所以小弦故意出言诱宁徊风火攻,又趁水柔清以石敲壁之机,混淆宁徊风的视线,暗地却告诉林青自己的想法。林青原本无计脱身,听小弦的话后索性冒险二试,与虫大师、鬼失惊等人定下计策:只待火力将铁罩烤得变形,再合力出手。此计原难成功,因铁性虽是热胀冷缩,但铁罩浑然为一个整体,遇热同胀,如何能将嵌合处挤开?何况纵是铁罩被烈火烤得变形,只怕厅内诸人亦早抵不住高温。果然呆不了多久,诸人已耐不住热力,只得仓促间拼死发出合力一击!也是众人命不该绝,那铁罩在烈火猛烧下虽不变形,却乍然膨胀起来,而埋于地底的铁板未受热力,与铁罩接缝处的铁槽已被撑松。在众人合力之下,铁罩朝一边倾斜,另一边即产生一股抬力,再加上埋于地底的千斤铁板下坠之力,居然将铁罩从地板的槽口间挤了出来,现出一丝缝隙。众人一见之下更增信心,连续并力发掌,到得第三击,铁罩倾侧下另一边翘起,终露出一道可容一人穿过的裂缝。铁罩倾侧露出缝隙不过一刹那的工夫,稍纵即逝。但林青反应何等之快,立时施出千里不留踪的身法,掠出铁罩。而宁徊风只道对方困于铁罩,哪能料到会有这等变故,终被暗器王一招得手伤了左目,就此匆匆逃走。小弦误打误撞下,竟然一举奏功,助众人逃出险境!扎风憋了一肚子气,狠狠一脚踢在地上一个黑衣人身上,口中叽哩哇啦吐出一串藏文,想必不是什么好话。虫大师急忙拉住他:“留下活口!”扎风犹不解气:“死都死了留什么活口?”
虫大师定睛看去,那些黑衣人个个嘴角流出黑血,俱已僵冷;而倒于一旁的吊靴鬼却是太阳穴上中了林青一记袖箭,亦早已毙命。满地尸身中并无鲁子洋,想必是他一见事情不妙,窥空逃走了。林青方才急于救人,出手极狠,但亦记得有几人只是被暗器射中手足关节,见此情景不由一呆,正要伏下身去挨个仔细查看,却听周全长叹道:“林兄不用看了,御泠堂人人口中暗藏毒丸,一旦事败便立刻自尽,决不会留下活口的……”大家听他如此说,心头更增疑惑。听这御怜堂行事神秘诡异,帮规森严,理应是个大帮派,为何在江湖上声名不显?齐百川向周全问道:“这御泠堂到底是什么组织?还望龙……周兄说个明白。”关明月冷哼一声:“齐神捕当是审犯人么?”林青心中暗叹:关明月才脱大难便与齐百川针锋相对,看来这么多年睚眦必报的心性仍是半点不改。他见齐百川怒意满面,正欲对关明月反唇相讥,当下抬手止住。齐百川经此一役,早收起骄横跋启之态,加上确是心服林青,只得强忍恶气,闭口不语。周全却是身子微微颤抖,半晌不出一声。他刚才身处危局不顾一切与宁徊风反目,现在安全了,却想起御泠堂中的规矩与对叛教者附骨之蛆般的追杀,不禁后怕起来。林青望向周全:“周兄肯赐告最好,若不愿说在下亦决不勉强。”周全长叹一声:“周某虽为一个无名小卒,却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这便带众位去狮子滩地藏宫救龙判官,以谢林兄相救之恩。”擒夭堡的总坛便在丰都城边的狮子滩上。龙判官一向颇以自己外号为荣,总坛便以地藏宫为名。“好呀,我们快去。”
小弦喜道,“若是哭叔叔知道我来救他,定是高兴极了。”他天性重情,虽只与日哭鬼相处几日,还差点做了日哭鬼的口中美食,却只念着日哭鬼在宁徊风面前一意维护自己,恨不得早些救他出来。周全缓缓道:“也好,我们这便先去涪陵分舵中救出日哭鬼,再去地藏宫。”虫大师又问起擒天堡内的情况,周全十分配合,当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众人这才知道宁徊风于八年前来到擒天堡,由于他精明能干,处事果敢,十分得龙判官信任,这些年更是一意培植心腹,鲁子洋便是其一手提拔上来的,擒天六鬼中的夜啼、灭痕、吊靴也已被其收买。待得宁徊风渐渐将大权揽于手中,便突然发难制住龙判官,找来周全做傀儡以惑手下耳目,这次又借机将日哭鬼制服,擒天堡实已被宁徊风一手操纵。众人议论纷纷,回想宁徊风的心狠手辣,心中犹有余悸,更是不解宁徊风收服擒天堡到底是何目的。周全神色复杂,似有许多隐情,却只推说不知。鬼失惊对林青与虫大师一抱拳:“今日之事鬼某铭记于心,就此别过,林兄日后来京师,若有什么难处尽可来找我。”话才出口,人已消失不见。这个黑道杀手一向独来独往,天性凉薄,今日却先后为虫大师与林青所救,这番话虽亦是冷冰冰的,于他来说却已是破天荒第一次向人示好了。关明月与齐百川想到龙判官一旦脱困,只怕立时会清肃异己,擒天堡元气大伤下,与京师结盟一事再无任何意义,见鬼失惊离开,二人亦托言告辞。“英雄自古出少年!”扎风操着半通不通的汉语,先对小弦一挑拇指,又从袋中摸出一颗鸡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