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器系列-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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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明月首先端起杯子,对林青微微一笑:“几年不见,林兄风采尤胜往昔,我先敬你一杯。”林青含笑点头,举杯遥对,一饮而尽,他见关明月故意在擒天堡面前做出与自己才见面的模样,心倒是略放下了。至少关明月与自己暗通消息之事应该是瞒过其他人的。齐百川亦端杯对林青道:“那曰不知是林兄,手下有所得罪尚请林兄包涵。”亦是一饮而尽。
其他人见这二人如此率先表态,也只好举杯同饮。惟有那扎风喇嘛一双眼睛不住瞅花想容。花想容倒是脸色如常,只是水柔清气得小嘴都鼓了起来。
众人客套几句,俱又不语,气氛渐重。龙判官笑道:“林兄来此乃是应我擒天堡之邀,为的便是给今曰的结盟大会做个见证,齐神捕与妙手王都无异议吧。”花想容心细,却见到龙判官说话之前先看一眼宁徊风,待宁徊风习惯性地轻咳一声后方才开口,似是翟烩个师爷给自己拿主意,心中生疑:龙判官以堡主之尊,对这个师爷是不是太过依赖了?
虫大师听宁徊风不提自己的名字,乐得静坐旁观诸人神态。但见齐百川略有怒容,欲言又止;关明月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又观察到这二人虽是正对而坐,却从不相视,偶尔视线相碰亦是冷冷转开,猜想刚才只怕二人尚有一番争辩。看来己方来得正是时候,只要言语得当,按起初的想法拉拢关明月而排挤齐百川,泰亲王与擒天堡的结盟有望可破。林青亦与虫大师有同样的想法,只不过他毕竟在这结盟之会上是个外人,如何切人话题尚须把握好时机,一时亦是沉吟不语。
齐百川与关明月各怀心事,对龙判官的提议都不表态。一个是不敢当场得罪林青,另一个却是正中下怀,俱不言语,权当默许。那扎风喇嘛却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道:“龙堡主此言大大不妥,这个家伙既不是擒天堡的人,又不是京师的人,凭什么可以做见证?”
水柔清最是看不惯扎风的态度,听他称林青“那家伙”,忍不住冷笑一声:“番外蛮夷果是孤陋寡闻,连大名鼎鼎的暗器王也不知道么?你随便到江湖上找人问问,就知道林大哥与你们吐蕃大国师谁更有资格做见证?”其实林青名满江湖,扎风喇嘛纵是身处吐蕃亦不可能未听过他的名字,他故作不识,不问而知自是找碴儿。
虫大师呵呵一笑,举手止住水柔清,对扎风淡然道:“所谓见证人自当是与诸位毫无关系,总不能找一个与大师交好的人,一味偏听偏信便可让大师满意呀!”扎风一时语塞.他汉语本就不好,如何辩得过虫大师,急得一张黑脸涨得紫红,求助似的望向齐百川。其实扎风对林青不无顾忌,只是这一路与柳桃花勾搭上了,一来为报那曰在三香阁受辱之仇,二来今曰柳桃花不能到场,偏偏林青大模大样地坐在一旁,不由心头有气,料想在这擒天堡的地头林青亦不敢贸然发难,这才出言挑衅。
齐百川这一路来亦颇看不惯扎风的骄横跋息,见他向自己望来,有心不理毕竟却不过情面,只得勉强向虫大师一拱手:“这位仁兄所言虽是有理,若是暗器王果真与京师各派都无关系也还罢了。但林兄与关兄同列八方名动,此乃天下尽知之事。”言下之意自是怀疑林青会暗中相帮关明月。
关明月冷冷道:“只可惜齐兄成名太晚,不能在六年前便混入刑部。暗器王纵想结识你却也有心无力。”齐百川心头大怒,但关明月说的确是实情,六年前林青在京师的时候已是声名鹊起,自己那时不过一个无名小卒,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相识,但听关明月当众这般冷嘲热讽,一口气如何咽得下,拍桌而起,正待翻脸,又突觉不智,一时愣在原地,下不了台。
“江山代有新人出,所谓债事失机者,必执拗之人。齐神捕清修数年,这两年间破了几个大案,连我等处川东偏壤之地亦有耳闻,如今不也是京师响当当的人物?”宁徊风出来打圆场,“而且我之所以请林兄前来,亦是给大家一个认识的机会。大家可能有所误会,林兄来此亦仅仅是做个见证,断断影响不了龙堡主的决定,万不可因此伤了和气。”龙判官豪笑道:“宁先生说得不错,其实擒天堡对结盟一事已有决定,一会儿便请宁先生通告诸位。”众人听他如此说,心头俱有些紧张。
扎风喇嘛站起身大声道:“宁先生不要卖关子,这便告诉大家吧。”宁徊风一笑,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齐兄与扎风大师先请坐下,擒天堡办事不周,我自罚一杯。”他举杯一饮而尽,再斟起一杯酒对众人笑道,“宁某身为东道,再敬诸位一杯,望大家以大局为重,无论我擒天堡有什么决定,都莫再起什么争执,权当给擒天堡一个面子。”齐百川听宁徊风与龙判官如此说,语意中维护自己,心中略好受了些,拉着扎风坐回椅中,端起酒杯闷头喝了下去,喉中发出“波”的一声,那口酒竟被他圆圈咽下,似一团硬物般由嗓间坠入肚中,乍听去就若是连杯带酒一起吞下。众人俱听说齐百川出身华北金刚门,一身硬功少遇敌手,人的嗓子俱是软骨,他竟能将此处亦练得如此坚固,果是名不虚传。只是那样子实是有些滑稽,小弦与水柔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喝杯酒也要显功夫么?”关明月冷哼一声,“在场都是高手,也不知齐兄是在班门弄斧还是要抛砖引玉?”他面上不露声色,右手按着席间的酒壶,手指微动,一股酒箭由壶中迸出,不偏不倚地正落人杯中,却半点也未溅出,再端起杯徐徐送人口中,一脸傲色。他这手法虽说与齐百川的硬功各擅胜场,却是好看得多,引得小弦与水柔清不断拍手叫好。
扎风喇嘛见齐百川分明处了下风,不屑地哼道:“中原武林原来只懂用花拳绣腿唬弄人,真正动起手来才知道谁是好汉。”他心想若是林青两不相帮,己方四人无论如何亦不会输给关明月,是以才如此说。
林青笑道:“大师此言差矣。中原武学的最高境界在于不战屈人,若是这许多高手也学街头耍把式卖艺的人下场比拼一番,岂不有失风度?”他此话分明是站在太子一派的立场上,关明月喜形于色,齐百川面色铁青。
“有趣有趣。”龙判官大笑,“我一介武夫,只懂得酒到杯干,却没想过还能喝出这许多花样。”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运气,随着他的说话声,放于桌上酒杯中的酒水蓦然激起,倒灌人他的口中。这一手相较齐、关二人却是难得多,非得有一等一的上乘内功不可。更难得他手脚丝毫不动,于不经意中使出来,一时在座诸人包括林青与虫大师均有些变色,如此自然而然地隔空逆向发力简直闻所未闻,龙判官虽是身处六大邪派宗师之末,却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单以这份内力修为而论,已远在众人之上。那扎风喇嘛本是一脸倨傲,此刻也不由面现悸容,收起狂态。
宁徊风笑吟吟地望着林青,似是要看看他如何喝下这杯酒。林青心中一动,知道宁徊风与龙判官的用意——在江湖上只看武力高低,只有显示出超人一等的实力,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说出的话才有分量,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所以龙判官才不惜用武力慑服众人,此后无论擒天堡做出什么决定,旁人纵有异议亦要三思。
林青淡然一笑:“小弟不好酒道,便学学关兄的手法吧。”他也学关明月一般将右手按在酒壶上,果然亦有一道酒箭从壶嘴中喷出,不偏不倚地正落在放于桌上的酒杯中。扎风冷笑道:“邯郸学步,东施化妆。”也亏他还记得两句成语,只是把东施效肇说成了东施化妆。众人俱忍住,只有小弦与水柔清轰然大笑,扎风狠狠瞪住二人,不明所以。小弦与水柔清笑得喘不过气来,也顾不得向扎风解释。眼见扎风脸色渐渐涨红,若不是碍得林青在旁,只恐就要出手泄愤。
宁徊风缓缓道:“大师不妨看仔细些,林兄这一手可与关兄略有不同。”扎风看诸人都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林青的手,脸上均现钦佩的表情,仔细一看,才发现林青虽也是如关明月一样用内力将酒从壶中激出,但一杯酒斟了半天却仍是不满,只有半杯,那小小的酒杯就若是无底洞一般。
原来那酒箭看似只有一股,其中却有分别:一半从酒壶中倒往酒杯,另一半却是从酒杯中反射回壶中。要知林青身为暗器之王,若仅论手上的功夫,只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这不过是牛刀小试,虽难说能赶得上龙判官内力的霸道之处,但手法的小巧、使力的精妙却令人大开眼界。
关明月有意拉拢林青,按下心中妒意,连声叫好。虫大师亦来了兴趣,笑道:“林兄不好酒道,可我不但是个酒鬼,还是个懒人,现在便借林兄的酒过酒瘾吧。”言罢撮唇一吸,林青杯中那股酒箭突然分出一股射人虫大师口中,而从酒壶中冲出的酒箭却仍是丝毫不乱地射往杯中,杯中的酒仍是不多不少维持着半杯。看到这犹若变戏法般的情形,众人掌声雷动,小弦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巴掌都拍疼了。齐百川与关明月并不认得虫大师,但见他露了这一手都不由刮目相看,均在想林青从何处找来这样一个绝顶高手。扎风却是面色惨白,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半张着大嘴愣在当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宁徊风哈哈大笑:“这一杯酒喝得精彩,足令小弟终身难忘。’;“还是宁兄敬得精彩。”林青含笑收功,迎上宁徊风的目光,直言道,“酒酣意畅后,宁兄是不是该奉上主菜了?”
齐百川先后见了龙判官、林青与虫大师的神功,已是有些心灰意冷,对宁徊风一抱拳:“宁先生但请说出擒天堡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齐某皆会甘心接受,回去如实报上泰亲王。”宁徊风先咳了数声,再是一声长笑,手指厅正中那口大箱子:“主菜便在其中!”
《偷天弓》——命运与幻想 第十九章 矫龙破围
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