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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天龙八部(旧版)-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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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已知闻。”马夫人突然一抬头,目光中露出讶异的神色,道:“我自然知道。”阿朱道:“咱们都疑心是乔峰下的毒手,后来谭公、谭婆、赵钱孙三位前辈又在卫辉城外被人害死,眼看山东泰安铁面判官单家被人烧成了白地。不久之前,我到江南查办一名七袋弟子违犯帮规之事,途中得到讯息,天台山止观寺的智光老和尚突然圆寂了。”马夫人身子一颤,脸上变色,道:“这……这又是乔峰干的好事?”阿朱道:“我亲到止观寺中查勘,没得到什么结果,但想乔峰下一步,定是来和夫人为难,因此急忙赶来,劝夫人到别的地方去暂住一年半载,免受乔峰这恶人的加害。”她口口声声,指责乔峰,但盼马夫人深信不疑。
  马夫人泫然欲涕,说道:“自从马大爷不幸遭难,我活在人世本来也是多余,这姓乔的要加害于我,我正是求之不得,又何必觅地避祸?”阿朱道:“夫人说哪里话来?马兄弟大仇未报。正凶尚未擒获,夫人身上还挑著一副重担。啊,马兄弟灵位设在何处,我当去灵前一拜。”马夫人道:“不敢当。”还是领著两人,来到后堂。阿朱先拜过了,萧峰毕恭毕敬的在灵前磕下头去,心中暗暗祷祝:“马大哥,你死而有灵,今日须当感动你夫人,说出真凶姓名,好让我替你报仇伸冤。”
 
第五十六章  一阳指功
  马夫人跪在灵位之旁还礼,面颊旁珠泪滚滚而下。萧峰磕过了头,站起身来,见孝堂中挂著好几副挽联,徐长老、白长老各人的均在其内,自己所送的挽联却未悬挂。孝堂中白布幔上微积灰尘,更增萧索气象,萧峰寻思:“马夫人无儿无女,整日与一个老婢为伍,孤苦寂寞的日子,也真难为她打发。”
  只听得阿朱出言劝慰,说什么,“夫人保重身体,马兄弟的冤仇是大家的冤仇。你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跟我白世镜来说好了,我自会给你作主。”一副老气横秋的柍样。萧峰心下暗赞:“这小妮子学得倒像。丐帮正帮主被逐、副帮主逝世、徐长老被人害死、传功长老给我打死,剩下来自以白长老地位最是尊崇。她以代帮主的口吻说话,身分很是相配。”马夫人谢了一声,口气极为冷淡。萧峰暗自担心,见她百无聊赖,神情落寞,心想她自丈夫逝世,已无人生乐趣,只怕要自尽殉夫,这等女子性格坚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马夫人又将二人让到客堂,不久便开上晚饭,木桌上摆了四色菜肴,那是青菜、萝卜、豆腐、胡瓜,全是素菜,热气腾腾的三碗白米饭,更无酒浆。阿朱向萧峰望了一眼,心道:“今晚可没酒给你喝了。”萧峰不动声色,捧起饭碗便吃。马夫人道:“先夫去世之后,未亡人一直茹素,山居没有荤酒,极是不敬,请两位恕罪。”阿朱叹道:“足见夫人深情。”萧峰见她对马大元如此重义,心下也是好生相敬。
  晚饭已罢,马夫人道:“白长老远来,小女子原该留客,只是孀居不便,不知长老还有什么吩咐么?”言下便有逐客之意。阿朱道:“在下此来是劝夫人离家避祸,不知夫人到底作何打算?”马夫人叹了口气,道:“那乔峰已害死了马大爷,他再来害我,不过是叫我从马大爷于地下。我虽是个弱质女子,不瞒白长老说,我既不怕死,那便什么都没有怕的了。”阿朱道:“如此说来,夫人是不愿出外避难的了?”马夫人道:“多谢白长老的厚意。小女子实不愿离开马大爷的故居。”
  阿朱又叹了口气,道:“我本当在这附近住上几日,保护夫人。虽说白某决计不是萧峰那厮的对手,但多有一个帮手,缓急之际总多一个臂助,只是我在途中又听到一个重大的机密讯息。”马夫人道:“嗯,想必事关重大。”本来一般女子好奇心总是极盛,听到有什么重大贡密,虽是事不关己,也必知之而后快,就算口中不问,脸上总不免露出急欲一知的神情。岂知马夫人仍是容色漠然,似乎你说也好,不说也好,我丈夫既死,世上已无动心之事了。萧峰心道:“读书人形容孀妇之心如槁木死灰,用在马夫人身上,最是贴切不过。”阿朱向萧峰摆了摆手,道:“你到外边去等我,我有句机密话跟夫人说。”萧峰点了点头,走出屋去,心赞阿朱聪明。须知要想别人吐露机密,你须得先说些机密与他,令他对你有信任之心,大凡人之常情,心中若是得知了什轻重要秘密,往往不吐不快,只须能设法令之确信你是可靠之人,十之八九便不隐瞒。阿朱遣开萧峰,意在取信于马夫人,表示连我的亲信心腹也不会听闻,则此事之机密可知。萧峰走出大门,黑暗中门外静寂寂地并无一人,但听厨下隐隐传出叮当微声,正是那老婢在洗涤碗筷,当即绕过墙角,矮身蹲在客堂窗外,要听马夫人是否肯说出仇人的姓名来。
  萧峰日思夜想,一直在企盼查知那带头大哥究是何人,此刻马夫人是否能被阿朱套出口风,固是未知之数,但她纵然不说那人姓名。却极可能会透露若干蛛丝马迹。那便有了追查的线索,不致如眼前这般茫无头绪。何况这假白长老千里告警,示惠于前,临去时再说一件机密大事,他又是本帮的首脑,马夫人未必会对之守口如瓶。
  萧峰蹲在窗下,看不到客堂中的情景,过了良久,才听得马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你又来做什么?”萧峰很是奇怪:“她这么问是什么用意?”只听阿朱答道;“我确是听到讯息,那乔峰对你有加害之意,因此千里前来报讯。”马夫人道:“嗯,多谢白长老的一番好意。”阿朱压低了声音,道:“马夫人,自从马兄弟不幸逝世,本帮好几位长老纪念他的功绩,想请你出山,到要帮去担任一位长老之职。”她说得极是郑重,萧峰却听得暗暗好笑,但也心赞此计甚高,不管马夫人是否答允,至少也暂时讨得她的欢喜。只听马夫人道:“我何德何能,怎可担任本帮的长老?我连丐帮的弟子也不是,‘长老’的位分极高,跟我是相距十万八千里了。”阿朱道:“我和宋长老、吴长老他们都是极力推荐,看来此事要成为事实。我又得到一个重大之极的讯息,与马兄弟被害一事极有关连。”马夫人道:“是吗?”声音仍是颇为冷淡。阿朱道:“那日在卫辉城吊祭徐长老,我遇到赵钱孙,他跟我说起一件事,说他知道谁是下手害死马兄弟的正凶。”突然间呛啷啷一声响,打碎了一只茶碗,马夫人惊呼了一声,接著说道:“你……你开什么玩笑?”声音极是愤怒,却又带著几分惊惶之意。阿朱一本正经的道:“这是正经大事,我怎敢随口向夫人说笑?那赵钱孙确是亲口跟我说,他知道害死马大元兄弟的正凶。”马夫人颤声道:“他怎会知道?他怎会知道?你胡说八道。不是见鬼么?”只听得两人似乎纠缠了一下,跟著嗤的一声,扯破了衣衫,萧峰吃了一惊,只怕阿朱的衣衫被撕,露出了马脚,伸头往窗里一探,只见马夫人一手掩在胸前,原来是她的衣衫扯破了。萧峰暗叫:“阿朱这小妮子真是荒唐!怎么好端端地,会将人家寡妇的衣裳也撕破了?”
  阿朱道:“真的啊,马夫人,你不用心急,我慢慢跟你说。那赵钱孙道:‘去年八月中秋……’”她话未说完,马夫人又是“啊”的一声惊呼,跟著便晕了过去。阿朱忙道:“马夫人,马夫人!”用力捏她鼻下唇上的人中。马夫人悠悠醒转,道:“你……你何必吓我?”阿朱道:“我不是吓你。那赵钱孙确是这么说的,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否则我可以叫他前来对证,他说去年中秋,乔峰、谭公、谭婆,还有那个下手害死马兄弟的凶手,一起在那位‘带头大哥’的家里过节。”马夫人嘘了一口气,道:“他真是这么说的?”阿朱道:“是啊。我听了先还不信,便去问谭公。谭公气虎虎的,瞪了我一眼不说。谭婆却道一点也不错,便是她跟赵钱孙说的。我想怪不得谭公要生气,原来是恼他夫人什么事都去跟赵钱孙说了。”马夫人道:“嗯,那又怎样?”阿朱道:“那不是很容易查了吗?去年中秋,和乔峰、谭公、谭婆三人一起在‘带头大哥’家中的,总是有限的这几个。可惜谭公、谭婆是死了,乔峰是咱们对头,那是决计不肯说的,我只好去问带头大哥去。”马夫人道:“好啊,你原该去问问。”阿朱道:“说来却也好笑,这带头大哥到底是谁,家住哪里,我却不知。”马夫人道:“嗯,你远兜圈子的,原来是想套问这带头大哥的姓名。”
  阿朱道:“若是不便,马夫人也不用跟我说,不妨我自己去查明了,咱们再找那正凶算帐。”萧峰明知阿朱这是以退为进,故意显得漫不在乎,以免引起马夫人的疑心,但心下却不自禁的十分焦急。只听马夫人淡淡的道:“这带头大哥的姓名,对别人当然要瞒,免得萧峰知道之后,去找他报杀父杀母之仇,白长老是自己人,我又何必瞒你?他便是……”说了“他便是”这三个字,底下却寂然无声了。
  萧峰几乎连自己心跳之声也听见了,却始终没听到马夫人说那“带头大哥”的姓名,过了好久好久,才听得马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位带头大哥地位尊崇,声势浩大,随口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他……他最喜庇护朋友,你去问他真凶是谁,他是无论如何不肯说的。”萧峰屏住呼吸,暗暗寻思:“不管怎样,咱们已经不虚此行了。马夫人便是不肯说那人的姓名,单凭这几句‘地位尊崇,声势浩大,随口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我总可推想得到。武林中具有这等身份的又有几人?”
  他正在琢磨这人是谁,只听阿朱道:“武林之中,单是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的,以前有丐帮的帮主,嗯,少林弟子遍于天下,少林派的掌门方丈一句话,那也能调动数万人众……”马夫人道:“你也不用胡猜了,我再给你一点因头,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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