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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悲歌-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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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让笑着继续道:“夏桀因妹喜而亡天下,商纣因妲己而不保杜稷,这两个女人的本事不能说不大,但是文姜若早生几百年,活在那个时代,她一定比她们更为轰动。”
  王飞虎只能恭敬地道:“是的,大哥。妹喜、妲己仅只是祸国,而夫人却是成就男人,这两者是不能比的,何况那二人以帝后之尊才为世所传,而夫人却以布衣平民而名动天下,品格上比她们高出不知多少了。”
  预让哈哈大笑道:“那都是一样的,反正做她们的丈夫总不是件容易的事。好了,废话不说了,我要去参加决斗了,赵侯已经出来等候了。”
  赵襄子果然已经在对面等着了。他的精神焕发,身披轻装,手中执着一支长剑,光芒辉射,一望而知是宝剑。他的脸上也充满自信,毫无紧张之状。
  这正是一个高明的剑手在决斗前最佳的态度,从容、沉着,斗志高昂,使精神处于最佳的状态。
  相形之下,预让倒是显得有点委靡了。他的衣着破旧,乱虬绕颊,精神也不太振作。但那不过是刹那间的样子。当两人相距三丈站立对峙时,预让神态已经变为庄严了,一支平凡的剑握在手中,也有了生命。他站立的姿势很自然,却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他虽是一个平民,但是在剑道的王国中,他是王,至高无上的君王。
  但是他的气势也没有把襄子压下去,好像这两人都是无敌的王。
  凝视片刻,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对敌手的尊敬与激赏,更有着一种难抑的兴奋。
  双方都没有敌意,但也都没有退缩之意,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原因,就为了互相在心目中的地位。
  他们也觉得必须一战。
  片刻后,预让才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一点。”
  赵襄子笑了一下道:“不晚,就是先生来早了,我也要在这个时候才能准备好。”
  决斗有什么好准备的呢?束整衣冠?磨利兵刃?这些在昨夜就已准备妥善了。剑手只要充分的休息,养足体力就是了。但是预让却不这样想,他明白襄子的话,知道所谓的准备是一种心理的控制,情绪的培养。
  那关系也许很少,但是在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之间,这些微的影响往往就是胜负生死之机。
  襄子又问道:“预先生昨夜睡得还好?”
  “很好,姚开山他们没有再来骚扰。”
  “尊夫人的伤势呢?不碍事吧。”
  “多谢君侯关怀,君侯赐下的药极为灵验,不仅不再流血,也没听她叫过一声疼。”
  “对尊夫人断腕的事,我十分不安。”
  “没什么,这是她自取的。我之所以伤她,不是为了君侯,而是为了她的行为该受惩罚。”
  襄子很上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不再继续下去了。他说:“先生是否也准备好了?”
  预让道:“早就好了。我是一名江湖剑客,跟君侯在宫廷中所学的剑术略有不同,就是我们随时都在准备接受战斗,不需要特别的预备了。”
  赵襄子道:“平时我也不要的,但今日一战不同,我希望尽己所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来向先生请教,因此我也要求公平。先生的气色似乎并不太佳!”
  “不,我很好。这半年来,我一直是这个样子,与气色的好坏无关。”
  “先生是否已能摒除一切杂念,全神贯注剑中了呢?”
  预让笑道:“君侯,若是全神贯注剑中,就不能说是摒除一切杂念,剑也是一种意念。”
  “是的,先生高明,我受教了。看来先生的悟境比我深,我到底还是差了一筹。”
  “君侯太客气了,我只是领略到一点空灵的诀窍而已,还没有达到心中无剑的境界,倒不如君侯在一个境界中登峰造极。”
  心中无剑,是剑术中形而上的境界,若能深入,自然可以独步尘世。但如果初入门径,一切都在摸索的阶段,反倒不如低一层的顶尖来得精湛了。
  赵襄子肃然道:“以造诣而言,先生已经高出我一层,本来是不必再比了,而我心中也实在不想跟先生决斗的,可是刚才与先生持剑而立,我心中竟起了一种无法抑止的冲动,好像不请教一下,心神就无法安定。”
  预让听罢,笑笑道:“君侯言重了,其实在预让心中,何尝不是对此战抱有热切之期望。”
  “哦,先生也热切期盼此战?”
  “是的。预让虽然在君侯剑下二度受杀,但那时都为了一些外在的原因所影响,未能领略君侯之所长,也未能尽我之所能,心中不无憾焉。”
  襄子忍不住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也是同样的有此感觉,所以孤家才不远千里,远赴河东。先生想必也明白,若非为了能重晤先生,孤是不会出来的。”
  这段话令预让十分感动,因为襄子说出这番话来,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这段话是当着不少河东父老讲的,那几乎将他远来河东,亲为智伯合骨安葬的恩德一笔抹杀了。尤其是在他已将取得河东父老的好感,赢得他们的感激与拥戴时,他居然说出了这番话。
  预让知道襄子这番话并不是为了讨好自己,因为自己与河东百姓是结为一体的。在河东百姓心目中,自己仍是有若像神明一般的崇高地位,襄子若是为了讨好预让而得罪了河东的百姓,预让是不会领情的。
  这一点大家都很很楚,聪明的襄子,绝不会做这种笨事,襄子这段话,只是为说出他内心的真正感受而已。
  一个剑手的一生中,永远都在追求的,不是名位,不是尊荣、富贵,而是一个人,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仅是剑手如此,任何一种可以比较的技艺都如此。
  任何一种技艺若是能作比较,则一定有高下胜负之分。相差悬殊,上下分明,这种比较,败者固然很没意思,胜者也没有胜利的乐趣。
  双方实力较为接近的,在经过一场公平的较量之后,败者不但是心悦诚服,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而得胜的一方则有胜来不易,弥足珍贵之感。
  这虽是一场十分刺激的比赛,但也只是满足一下与赛者心中那种内发的冲动而已,尚不足以叫他们刻骨铭心,生死以赴,永矢不忘。
  真正令他们心折的,只有一个剑手,当然,这也必须要他们本身的技艺已臻极境,在尘世间很难觅得相当的对手,才会有这种冲动。
  高处不胜寒,越高的地方越冷静、寂寞。
  这种寂寞的心只有身临高处的人才能体会。
  天下无匹固然是人人渴求的境界,但那种落寞的心情却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他们终生所追求的,便是可堪一战的一个对手,能真正测定自己的一次战斗。
  只要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哪怕万里之遥,也会赶了去达成这一战。
  即使是一个十分卑鄙的人,在面临这一战时,也会求取公平,像朱羽以前对预让的挑战,就是如此。
  襄子此刻对预让,更是如此。
  预让默默地面对着襄子,他觉得也有很多的话要说,但他一向拙于言辞,所以他只将自己的千言万语,并在一句中表达了:“请君侯赐教了。”
  双手抱剑,微一恭身,态度十分庄重。他以严肃的态度请战,以表示对此战的重视,这就是最好的说话了。
  襄子也是十分感动。他虽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在剑道的范围里,他只能算是一个新手。
  预让名满天下,不知者无几,预让能如此隆重的接受他的挑战,也是一种难得的殊荣了。
  能赢得一个绝顶的剑手在决斗时尊敬,是十分困难的事,那不是尊贵的身分与显赫的地位而能得到,更不能是千斛明珠,万镒黄金能够买到。要得到这种尊敬,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本身在剑技上是非常造诣。
  襄子也还了一礼,双手捧剑道:“先生,我们这就开始了,先生还有什么要指示的?”
  预让摇了摇头。
  襄子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又接口道:“先生,我要声明一句,我手中所持的剑是一支宝剑,剑名苍冥,乃名匠欧治子所铸,肉试能断牛马,金试则裂铁石,先生要十分小心。”
  预让微微一怔后才道:“不妨事,我的剑虽非名器,但尚称坚利,大概还能挡得几下。”
  “那就好,我是怕先生不明就里,在剑器上吃了亏,我使用此剑并非为求以器利而占先胜,而是因为孤练剑时,用惯了此剑。若是对别的人,孤还可以换支剑将就一下,面对先生,孤就不敢如此托大了。”
  预让道:“那是自然。用惯了一枝剑就不能轻易更换了,重量长短宽窄的不同,都足以影响到剑招的运行,一个好的剑手,终生只用一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襄子道:“先生能谅解到这一点就好了,孤家也是因为知道剑器的重要,所以一开始就选了柄好剑。”
  这就是贵族剑手比别人占便宜的地方。他们有能力一开始就用最好的,尤其是此等丈剑名刃,更为稀罕。预让知道自己的剑器比不上,但是只要知道对力用的是宝剑,至少可以用技术去匡补不足。
  只要避免与锋刃硬碰,就不会被对方斩兵器,所以这件事并没有给预让成多大的困扰。
  双方摆好了姿势,决战即将开始。襄子知道预让是绝不会先出手的,所以也不作客套。
  出手已作了攻击的准备,但是一旁的太傅轻咳了一声。
  襄子听见了,又垂下了剑道:“预先生,再等一下,我忘了宣布一件事了,这是敝国太傅伊琦。太傅,那就请你先读一遍后,再交给王将军好了。”
  伊太傅转身道:“老臣遵命。”
  他打开了袖中的一个羊皮卷,上面用珠砂写着密密的字。他眯起眼睛,尽量放大了声量念道:孤赵侯襄子。今与剑士预让相约作生死之搏,纯为本人之自愿,纵有死伤,概不得追究刑责。凡我国之臣属军民人等,更不得借故生事设词,若有故违者,即以抗命逆上之罪,应予格杀,并责令河东将军王飞虎立予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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